男人最大的悲哀,就是晚節不保(粵語謂「衰收尾」)。本來一世功名,突然晚年突生變故,或窮困潦倒(如台灣黃任中),或噹啷入獄(香港曾蔭權),或身敗名裂(美國比爾.柯斯比)。
美國著名黑人諧星比爾柯斯比(Bill
Crosby ),曾經被譽為「國民老爹」,其擔綱主演的電視劇《柯斯比秀》(又名《天才老爹》)長期高居排行榜首。他個人名利雙收。誰知到了古稀之年,突然冒出一波女人,齊齊入稟法庭告他若干年前對她們性騷擾。一夜之間,柯斯比身敗名裂,還可能面臨牢獄之災。
儘管他慈祥的形象已經掃地,我卻從來不因人廢言。作為一名有五個孩子的父親,他的著作《為人之父》(《Fatherhood 》)還是有點看頭的。
他說他這本書,是寫給當了父親的,準備當父親的,或者想更理解自己父親的男人而寫,也可以幫助女人更理解自己的老公或老爸。
從男人的視覺看為人父母,往往有新的發現。 女人經常說,只有為人母后的女性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女人,好像在此之前女人個個都是漢子似的。而為人父的男人則好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壯舉似的,也不反思一下,或許他的傑作長大以後是一名啃老宅男或大齡剩女呢?
女人還經常嘲笑男人,說沒有親身經歷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之痛者不足以談為人父母。柯斯比卻從一名女笑星卡羅爾勃奈特(Carol Burnett )的生動比喻中領略到其中三昧:「如果你想體驗那種感受,只需拉扯著你的下唇往腦後勺拉!」
為人父的男人很快就意識到,他再也不是一家之主了。但凡孩子們問:「老爸,我可以.....嗎?」明智男人的唯一答案永遠是:「去問你老媽去。」儘管如此,女人往往會利用男人來嚇唬孩子們:「再不聽話就告訴你爹,看他不打死你!」
在柯斯比這本書里,他也是通過自己家長里短的瑣事,用輕鬆的筆調來敘述為人之父后,父親與孩子的關係和夫妻之間的關係。在貌似揶揄的口吻下,透出的是一種護犢之愛,一種對為人母的艱辛的同情和憐惜。例如,他描述在一次空中旅程中,目睹一名帶著4歲兒子的母親,一路不停地被孩子折騰,等到快到達目的地時,孩子睡著了。他這麼形容這位母親:「她在這五個小時里老了十歲。她的頭髮凌亂,睫毛膏粘糊,滿臉倦容。等所有乘客走後,她擠出最後一點力氣,把孩子抱起下飛機,好像提著垃圾袋去扔掉一樣。而在甬道的盡頭,是孩子的父親。他連帶微笑,皮膚曬得黝黑,衣著整潔。母親把孩子交給父親,靜悄悄地告訴他:見鬼去吧!」
這種場景,值得所有為人父者的自省與深思。
掩卷凝思,我彷彿看到比爾.柯斯比的老伴,也是頭髮凌亂,睫毛膏粘糊,滿臉倦容。她走到坐在法庭被告席上的老伴面前,靜悄悄地告訴他:見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