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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問題——劉亞洲在成都軍區空軍政治部的講話
現在講台灣問題。我在1993年的時候曾經給中央寫過一封信，在信中我做了兩個預測:第一個預測是，民進黨雖然現在還沒有執政，但是已經具備了執政的氣勢。民進黨很有可能在下個世紀初執政。當時，有的領導同志說這是危言聳聽。現在這個預言已經實現了。我的第二個預測是，民進黨接手政權后，不一定馬上搞「台獨」。這個預測是在當時國際形勢下作出的，現在這個話我還不敢講。3月18號之後，我頭腦中一直縈繞著一個問題，這問題不僅死死地纏住我，而且肯定是大家都非常關心的問題:中國難道要在本世紀內失去台灣嗎?
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種種跡象表明，一切都對我們不利?我給你們舉一個例子:沙塵暴今年襲擊北京十幾次，草木皆枯，人皆怨怒。北京多風，但像今年沙塵暴這麼頻繁、這種規模，十分罕見。整個五十年代沙塵暴一共來過兩次，六十年代三次，七十年代兩次。這一次是前四十年的總和。此風蹊蹺。為什麼說「蹊蹺」?沙塵暴第一次來的時間是3月18日，這一天是什麼日子呢?是台灣的大選日。那天早晨，全世界、全大陸都屏住呼吸，注視著台灣島。島上幹什麼呢?台灣島像一口燒開水的鍋。鼎沸！八點鐘選舉開票，一開票天平就向陳水扁一方傾斜。北京呢?這個時候只見北邊天氣黃煙瀰漫，越升越高。長城顯得嬌小無力。太陽無光。中午的時候，在台灣，有一半票數統計出來了，陳水扁領先。北京呢?狂風呼嘯著佔領了京城。飛沙走石。幾個人抱不過來的大樹，「喀嚓」一聲就折斷了。
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陳水扁最終獲勝。在北京，太陽死去了，天地間一團漆黑。黃沙如雨，抽打著行人。四點多鐘，竟伸手不見五指，汽車打開大燈，只能照亮一米，蠕蠕而行。同志們，這是什麼?天象示警。最猛烈的沙塵暴為什麼在這一天襲擊京城？為什麼偏偏和陳水扁的當選同步?同志們，值得深思。當時，我想起陸遊寫的《釵頭鳳》中的最後一句:「錯錯錯」。我想把這三個「錯」字改成「誤誤誤」。以上，全當笑話說一下。如果你不認為這是笑話那它就不是笑話。
第一個問題，對台灣選舉的反思
首先，談一談選舉的幾個贏家。
第一個贏家是台灣人民。台灣首先是創造了經濟奇迹，這一次台灣人民應該說在政治上又創造了奇迹。為什麼?中華民族五千年來老百姓第一次按自己的意願一票一票地選出領導人。這個意義，我們應該從正面的積極的方面去理解，這和我們黨將來要走的道路也是一樣的，民意呀!你不要認為有誰壓迫台灣人民去投票，沒有，是台灣人民自己選舉自己的領導人。台灣人民現在可以訂《人民日報》，可以看中央電視台的節目，我們能訂《中央日報》嗎?我們能公開地看台灣電視台的節目嗎?民意不可抗拒。得民意者得天下。失民意者失天下。從這個意義上講，台灣的選舉是一個進步。千萬不要和民意對抗。同志們，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去年，北京一個工廠組織工人們觀看國慶閱兵。強大的人民解放軍方陣走過來，人們沒有鼓掌；空中先進戰機呼嘯而過，人們沒有鼓掌；導彈車逶迤而行，人們還沒有鼓掌。突然，有一個工人說了一句話：「他們花的都是下崗工人的錢呀!」此話一出，掌聲雷動。這就是民意。當然這種說法和觀點都是極端錯誤的。還有一個與我挺好的作家朋友說：「什麼閱兵？閱人民幣罷了。」
我當即和他爭吵起來，弄得我倆到現在都不說話。但這些錯誤觀點和言論在老百姓中很有市場。你承認不承認它都有市場。進而我想到了民主問題。現在，我們強調兩種文明一一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其實還有第三種文明一一制度文明，而制度文明的核心就是民主。民主這東西不能抗拒。民主是這個世紀世界上包括中國在內的主要潮流。這些年來，我對此是頗有心得。將來解決台灣問題只有一條路:兩岸危機的真正出路是大陸的民主化。大陸越民主台灣問題越好解決。民進黨的策略是什麼呢?你中共民主化我就談，你不民主化我就不談。
民進黨還說，只有在北京完成了民主建設的時間表之後，才能真正談起兩岸統一的時間表。這些話值得我們深思。這兩年，我在北空政治部反覆強調民主意識。政治部幹部的使用也是一樣，末位淘汰也好，民主推薦也好，任前公示也好，都是我努力營造一種寬鬆的和諧的民主氣氛。許多離開政治部到別處工作的人都感到這種氣氛的可貴。其中有人說過這麼一句話：「主任，你把我們給寵壞了。」其實我很嚴厲。無論是誰，一件事辦不好就馬上離開政治部。不符合標準誰也不能進來，誰說都沒用。
但為什麼他們感到政治部像個家庭一樣呢?因為我們這裡非常民主。我認為雖然我現在做的事情是杯水車薪，影響的人有限，影響的部門有限，影響的範圍有限，但是意義非凡。一個森林裡著了火，所用的小鳥都飛走了。只有一隻小鳥剛建了巢，捨不得走，它就一次一次地從小溪里用嘴銜了水來澆著火的森林。這當然於事無補。我就像那隻小鳥。在國外有這麼一件事情:一次大海潮之後，許多小魚被擱淺在沙灘上。一個孩子看到小魚還沒死，就抓起小魚一條一條地往海里扔。一個中年人走過來說：「這麼多魚你扔不過來，有誰會在乎?」小孩抓起一條小魚往海里一扔，說：「這條小魚在乎。」又抓起一條魚往海里一扔，說：「這條小魚也在乎。」我就是那個小孩。
第二個贏家是李登輝這個王八蛋。李登輝是以國民黨主席的身份參選的。他表面上支持國民黨候選人連戰，實際上是支持民進黨候選人陳水扁，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手段高明，用心險惡，而且得到勝利，非常驚險!他每一步棋都沒有走錯。他雖然下台了，但他的下台跟葉利欽下台一樣，是一種絕響，引起世界關注。現在他既不當主席了，又不當總統了，但他心裡非常寬鬆。人們說:李主席大敗，李總統大勝。還有人講:國民黨敗了，李登輝勝了。為什麼說李登輝勝了?據我們可靠的關係講，陳水扁儘管這次上台了，但他上台的準備和信心卻是不足的。
如果連戰和宋楚瑜聯手，他絕對不可能當選。是李登輝出賣了連戰。我們大家都在講李登輝、陳水扁可能是要搞「台獨」，同志們，從我多年的研究來看，李登輝有更大的政治目標，這個目標不僅是搞「台獨」。台灣獨立只是他政治目標的一部分。李登輝絕不會在「台獨」的步伐上停下來，他才邁開了第一步。這一步他邁得非常成功。李登輝比誰都明白，只要大陸存在一個統一的強大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台獨」就不可能。他提出的觀點是什麼呢?有點像當年日本的田中奏摺:欲征服世界，必征服中國;欲征服中國，必征服滿蒙。李登輝這個策略是:欲征服亞洲，必先征服中國；欲征服中國，必先肢解中國。所以他提出了「七塊論」。這「七塊」是：東北一塊，華北一塊，華南一塊，香港一塊，西藏一塊，新疆一塊，台灣一塊。大陸是一塊，台灣絕不可能獨立。大陸是七塊，台灣絕對要獨立。
他據此又提出了要「經營大台灣，建立新中原」。台灣不大為什麼叫大台灣?中原不新為什麼叫新中原?大家只要想想「七塊論」就知道了，大陸一旦分成七塊以後，這裡面經濟最發達的是哪兒?是台灣。政治最先進的是哪兒?是台灣。軍隊最強大的是哪兒?是台灣。台灣成了七塊的龍頭。所以說這是他的大台灣概念。到那時，中國將國之不國。「台獨」僅僅是一種守勢戰略，「七塊論」卻是一種攻勢戰略。李登輝現在操的是攻勢戰略。你以為他在守呀?你以為你在攻呀?錯了，我告訴你，我們中國現在是守勢。你別以為你整天搞演習就是攻勢，不對，你是守勢。
其次，談一談誰是輸家
有人開玩笑說，這次最大的輸家是毛澤東，為什麼呢?說毛主席斗國民黨鬥了一輩子，也沒把國民黨拉下馬，而李登輝卻用十二年就把國民黨搞下台了。這是笑話。我認為，真正的輸家是我們大陸有關對台部門。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對於台灣的演進、演變和眼花繚亂的發展，我們束手無策。不知道，不了解，不掌握。信息不靈。是聾子、瞎子。演習不行，不演習也不行;打導彈不行，不打導彈也不行;發硬話不行，發軟話也不行;跟美國搞關係不行，不跟美國搞關係也不行。左不行，右不行，前不行，后不行。總之是不行。
為什麼?我不禁想起成都武侯祠前的對聯:「能攻心則反策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戰，不審時則寬嚴皆誤後來治蜀要深思。」批評諸葛亮不審時，你掌握不了時機所在，幹什麼都不得要領。我們常說要寄希望於台灣人民。台灣人民對大陸有向心力嗎?你好好研究研究台灣的歷史，「台獨」最開始的出現完全是正面的。1895年甲午戰爭之後，清朝割了台灣，當時台灣人民堅決反對割台灣，便成立了一個台灣獨立共和國。「四百萬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灣。」這個共和國只存在了一百二十八天，這個國的國號叫「永清」，永遠向著清朝。你不要我了，我還向著你。什麼東西使他這樣?向心力。為什麼那時候能有向心力？而今天卻沒有向心力?哪裡出了問題?
第二個問題，台灣問題我們有哪些失誤
關於台灣問題，我講過這麼一句話:台灣五十年前是在地理上，五十年後是在心理上。一個地理一個心理截然不同。我談談自己的想法:
①歷史感問題。我們這代人一定要解決台灣問題，在我們手上要讓祖國統一，這是一種歷史感，這個歷史感當然是對的，但是，是不是可以不要那麼強烈。當年，鄧小平在人民大會堂宴請李遠哲的時候，問李遠哲:你老老實實地跟我講，台灣人民相信不相信大陸，相信不相信共產黨?
李遠哲講，大陸人民又有多少相信共產黨呢。鄧小平又問李遠哲:台灣有多少人想獨立?李遠哲說，百分之六十以上。如果你們放棄武力解決台灣的話，想獨立的人就更多，會在百分之九十以上。小平同志是大政治家，他大度地一揮手說:台灣問題留給後人解決吧，我們吃飯。你看小平同志這氣魄。世界格局劇烈變化，有點令人眼花繚亂。我的看法是，中國申奧成功，是美國戰略部署的一個部分。沒有美國，你根本不可能申奧成功。他為什麼要讓你舉辦奧運會呢？他明明知道中國有可能抓住奧運會這個千載難逢的機遇使自己富強，還要這樣干，為什麼？這就與美國在東亞地區戰略部署有關。我國有一個領導人講過，美國對大陸和台灣的政策是「三不」，不統，不獨，不戰。這個領導人說，這是符合美國人利益的，他下面的一句話是，這也是符合中國利益的。這話說得很好。美國現在是不會讓台灣獨立的，因為他還沒有部署好。中亞問題還沒有解決，就是中國西部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你想，你講的是「五年」和「十年」啊！台灣講的是「四年」和「九年」啊，就是我要決戰境外，是四年，正好差咱們一年。美國呢？
我給你奧運會，這就說明在2008年之前你得按照國際準則辦事，你不可能有什麼動作。你看，我們都陶醉在我們成功了，我們贏了。我就聽不得這句話。我們贏了，贏什麼了？連電視台都提前打好字幕了：「我們贏了」。小農心態。毛主席也是有氣魄的。當年金門敗得那麼慘，為什麼毛澤東還不解放金門?像我們今天這樣的小肚雞腸早就報復你了。毛主席是從國際大格局上來考慮考慮問題的。他從來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我們應當學習毛澤東，要有大戰略觀、大歷史觀、大歷史感。李登輝也是一個歷史感極強的人。他搞「七塊論」，在台灣推進民主都是為自己的目的。他跟台灣人民是兩回事。而且他這個人根本不是推進民主，完全是為自己所用。舉個例子：李登輝在老百姓中搞選舉，在國民黨內卻推行的完全是斯大林式的一黨制。總統可以選舉產生，但黨的主席絕對不允許選舉產生。
還是獨裁嘛!他是什麼東西!現在，我們的歷史感和李登輝的歷史感發生了碰撞，這就需要進行較量。歷史的經驗證明，兩個對手都有很強的歷史感的時候，就會發生猛烈的碰撞。一百年前甲午戰爭的時候，日本天皇和中國的決策者慈禧太后，兩個人的歷史責任感都很強，發生了碰撞。日本天皇為了買軍艦，打敗北洋水師，帶頭不吃飯，節衣縮食。慈禧太后的歷史感則是維持滿清統治，維護清國在東亞的領先地位。輸給西方她不在乎，輸給日本、輸給本國人民卻不行。這個女人權欲太重。她把持中國四十年。你讓我一陣兒不痛快，我讓你一輩子不痛快。這兩個人的歷史感發生碰撞之後，戰爭就不可避免地爆發了。日本正在崛起，滿清已經沒落。輸贏立見。日本的強盛是通過兩場戰爭來實現的，一場是甲午戰爭，一場是日俄戰爭。這兩場戰爭與兩個日本青年軍官有關。甲午戰爭前，北洋水師的軍艦最大的軍艦「定遠」號訪問日本。這艘艦有八千多噸，比現在我們最大的軍艦還大。日本記者報道說，北洋水師的軍艦像山一樣，劈波斬浪而來。水兵們站在艦舷，黑黝黝的皮膚和盤在頭上的辮子在陽光下閃著光亮，讓人肅然起敬。
全日本都被北洋水師的軍威震動了。這個時候，日本天皇召見一個青年軍官，問他，一旦和清國開戰能不能打贏?這個年青軍官說，能。天皇問為什麼?答:我到他們軍艦上參觀，他們的水兵居然在大炮上晒衣服。你看人家看得多准呀!一打就打贏了。第二場戰爭是日俄戰爭。當時三國逼日還遼，日本和俄羅斯肯定要有一仗。1904年，日本一個青年軍官來到了聖彼得堡，參觀了某造船廠，看見有六艘大的軍艦正準備下水，明年能夠編入艦隊，他馬上回去給天皇寫建議，說，如果要對俄羅斯開戰必須在今年。錯過了今年，等六艘軍艦一旦下了水，日本將永無取勝的可能。
日本軍部立就決定開戰。多快呀!一個國家強盛面臨的機遇稍縱即逝。這兩個軍官把日本歷史改寫了。反觀北洋水師，陶醉在世界第四、遠東第一的美夢之中。渾渾噩噩。未戰時不備戰。戰爭襲來又亂作一團。就是我們今天喋喋不休稱讚的民族英雄鄧世昌，也未必就好到哪裡去了。他居然帶著寵物去打仗。當時，日本要強盛就必須要衝過中國這一關。日本要走向世界衝出亞洲必須要衝過中國。反過來，中國今天要走向世界，首先要衝過日本這一關。中日必有一戰。即使軍事上沒有一戰，經濟上也有一戰。
②幾十年來我們的對台政策是失敗的。失去台灣民心是從五十年代就開始的。我們奪取全國政權后，開始了無休止的內耗。想想吧，你的「三反」、「五反」、「反右」，你的三年人為災害，你的「文化大革命」，你的這些內鬥，台灣人民隔岸觀火，看得清清楚楚。講心裡話，這些年來，我們在台灣民眾心目中的形象每況愈下，到今天降到最低點。我們有什麼方法可以證明我們比台灣更優越。我們失去台灣民心，實際是在國家現代化競賽中輸給了台灣。
③說假話。這年頭，做官的人多，做事的人少。為了烏紗，滿嘴謊話。有些人不了解台灣，但有些專門研究台灣的部門不是不了解台灣，但是對台部門和情報部門、聯絡部門一味順著某些領導人的脈絡走，結果，小平同志和毛澤東同志、江總書記奠定的一部好棋被他們走壞了，走僵了，走死了。我給你們講一下真實情況：台灣競選剛開始時，一個領導同志講:宋楚瑜這個人不錯，反李登輝反得很兇呀。此話一出，對台部門、情報部門海一樣的材料都在拚命地順著這個調子說，宋楚瑜這個人有多麼多麼好，如何反李登輝，如何得人心，當選可能性大。過了幾天，這個領導同志又說，宋楚瑜雖然現在反李登輝反得厲害，但當年為李登輝上台宋楚瑜是立下汗馬功勞的。這個歷史你們是很了解的，當時宋美齡不同意李登輝當國民黨主席，宋楚瑜馬上向宋美齡發難，看來還是連戰好一點啊。
此話一出，上述部門馬上就變臉了，一個勁兒講，連戰是反「台獨」的，現在民心都向著連戰，當選的可能性有多大。簡直是鬼話連篇。3月8號，美國人就判斷陳水扁會當選，我們還在談論連戰呢。直到3月14號，連戰派人給大陸帶話，只有八個字：「情況危急，請求支援。」遂才有3月15號朱鎔基總理在記者招待會上那段聲色俱厲的講話。當時我在看電視直播，一聽朱總理的話，心裡說：壞了，大事完了。為什麼?台灣人民不怕壓，不怕恫嚇。四年前，李登輝參選，大陸打了導彈，結果是為李登輝助選。今天，我們怒斥台灣，是給陳水扁當選掃平了最後的道路。朱總理才高八斗，這大家都知道。每次朱總理講話都愛聽，而且聽得很激動，每次講完以後，大家都覺得很好，確實講的是人們的心裡話，但這一次朱總理雖然很動情，講到當年抗日戰爭，講到唱國歌的時候，我們看到他的眼睛都濕潤了，但是你們回憶一下，這一次老百姓為什麼對朱總理的講話沒有什麼反響，為什麼呢?因為感覺不對。後來，朱總理親口對別人講，他當時是違心講的這些話，是有關部門寫的稿子，他背的嘛。他也知道這樣講肯定不行。他沒辦法。講到打台灣，調子一天比一天高。
去年，討論的是能不能打的問題。眾口一詞:能打，朝發夕至。又討論美軍能否干涉。結論是不可能。美軍連個科索沃都打不下來，能打中國嗎?今年就更厲害了。已經不是能不能打的問題，而是怎麼打的問題。現在讓我們看看，他們研究到什麼程度。我曾經問他們：現在舉頭是衛星，低頭是雷達，大部隊怎麼調動?他們說有辦法調動。今年，「五一」期間有將近一億人旅遊流動，馬上就要到國慶了，我們下次要調兵就趕到一個重大節日，把解放軍化妝成旅遊的人用火車運到福建去，這樣敵人不會發現，到了那再穿上軍裝。簡直是屁話。在關係國家生死存亡的大問題上，如此不嚴肅，甚至講假話。
今天，假話充斥著我們的生活。沒有人敢講真話。沒有人願意講真話。古人在《資治通鑒》上說，講真話對講真話的人本身沒有益處，但是對國家有益處。領導人要用敢講真話的人。被領導者要敢於講真話。現在恰恰相反，不用講真話的人，用講假話的人。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解放初期，毛主席到河南視察，第一站停在新鄉。當時新鄉地委書記是紀登奎，只有二十八歲。毛主席在專列上接見他。毛主席問他:你挨過整嗎?紀登奎說，我挨過整。毛主席問:整對了還是整錯了?紀登奎說，整錯了。毛主席問:你整過人嗎?紀登奎說，我也整過人。毛主席問:整對了還是整錯了?紀登奎說，有的整對了，也有的整錯了。一問一答，間不容髮。毛主席突然用眼睛盯著紀登奎問:你殺過人嗎?紀登奎說，我殺過人。
毛主席問:你殺錯過人嗎?紀登奎說，我也殺錯過人。毛主席得出結論:紀登奎是老實人，敢於講真話。這次講話后不久，紀登奎就調到省里去了。今天的國家領導人，有毛主席一半的氣勢，人才就會洶湧澎湃。今天我們基層領導要有紀登奎一半的氣勢，風氣就會大變。毛主席視察，才不願聽你一板一眼的彙報。你一舉稿子，他就不舒服。他喜歡聽實實在在的東西。現在我也是這樣，下部隊從來不聽彙報。因為你們的彙報不僅假，而且虛。我堅決反對一個口號：一級抓一級。什麼叫一級抓一級?一級抓一級還要你幹什麼?現在都是套話了，既然組織上安排你到那裡工作，就絕對相信你，我不檢查你，我反對檢查，我就從來不檢查工作。
④人民的素質。人民的素質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可能是導致統一和分裂的重要因素。你們沒想過這個問題，我是想過。今年以來，南北朝鮮會談，有人講，南北朝鮮對中國大陸和台灣可能有好的影響，為什麼呢?因為有那麼多的一樣:第一，都是一個民族分裂成兩個國家，兩個政權;第二，兩者中的一方都曾想過用武力戰勝或消滅對方，可是都沒實現;第三，分裂都多達半個世紀之久;第四，一方是社會主義國家，一方是資本主義國家;第五，資本主義的一方都是通過開始的獨裁最後走向民主。但有沒有不一樣呢?有，國土不一樣，力量對比不一樣，但是最不一樣的，我個人認為是人民的不一樣，為什麼這麼說?大家都知道韓國金融危機的時候，韓國的幾個少女為了不讓美國人賺外匯，拒看《泰坦尼克號》。台灣呂秀蓮是什麼嘴臉?到馬關去說幸虧有《馬關條約》，台灣才被日本人佔了。幸虧台灣被日本人佔了，才有今天的現代化和民主。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自若。我聽這話的時候，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中國人聽中國人說這個話，你簡直連生氣的勁都沒有。在韓國，哪裡有人敢開日本車呀?早把你車砸了。
1988年我訪問韓國，韓國朋友對我說：「在大街上你絕對看不見日本車。」我不信，一輛一輛地細看，突然被我發現一輛「豐田」，很興奮，仔細一瞅，原來是外國大使館的車。這就是韓國人。而我們呢？兩天前是九月十八日。「九一八」是什麼？中國國恥日。可是那一天，北京結婚的人最多，為什麼?取其諧音，「九一八」是「就要發」嘛！北京人該反省！你們的作為，真還不如……不如一個回民老太太。前不久，有一個日本旅遊團到寧夏回族自治區遊覽，到街上買東西。一個回族老太太擺了個地攤賣工藝品。一個日本旅遊者拿起一件工藝品，用生硬的中國話問：「這個多少錢？」（模仿日本人說中文的語調）老太太說：「你好好說話！別這麼假迷三道的！」日本人說：「我是日本人。」老太太臉色刷地一下沉下來，厲聲說：「你裝哪國人不可以?你偏在我這裝日本人，你給我滾!」工藝品也不賣給他。
結果，這個日本人很有感觸，回到日本后寫了一篇文章，他說，不要說在中國，就是在西方發達國家，我們日本人也是普遍受尊重的，因為很有錢嘛，但這個回族老太太讓我看到了尊嚴。韓國和日本共同舉辦2002年世界盃，還不忘把其中的幾場比賽放到北韓去。為什麼?讓北韓人賺些外匯。我們大家都在講悉尼奧運會，1993年蒙特卡羅投票時，中國以兩票之差落選，其中台灣的一票是投給了悉尼。台灣這一票如投給中國，雙方就打平。大家都知道，如讓薩馬蘭奇裁決肯定是中國。我們再進一步想，如果台灣申辦奧運會，大陸這一票能投給台灣嗎?你別光說人家，你想想你自己。
人民的素質決定一切，在這個問題上，台灣人民和大陸人民的素質基本上是在一個起點上，一樣的。台灣人民的毛病就是大陸人民的毛病。大陸人民的毛病就是台灣人民的毛病。五十步笑百步。誰也別說誰。兩岸人民都是中華文化熏陶出來的。都是中華傳統的受益者，同時也都是中華傳統的受害者。我去過台灣，到那兒絲毫沒有出國的感覺。到香港感受就不一樣。建築一樣。文字一樣。堵車一樣。骯髒一樣。經商的都會騙。從政的都會拍。上學的都會鬧。開出租的都會罵。小學生都為作業繁重而苦惱。父母都為兒女成才操勞。餐館里什麼都敢吃。連殘酷性都一樣。我在這裡給你們講兩個故事。第一個發生在大陸。有一個殺牛的屠夫，手上沾滿了牛的鮮血。一次，賣牛肉的餐館送來一條母牛讓他殺。母牛長得很肥碩。當屠夫準備動手時，牛的眼睛里流出淚來。屠夫並不奇怪。這情景他見得多了。牛通人性。
牛知道自己即將死亡時會流淚。狗也會。屠夫「刷」一下把刀拔出來了，刀鋒一閃。牛的兩條前腿就跪下了。牛在哀求呢。他也不多想，手起刀落就把牛殺了，剖開牛的肚子時才發現，母牛的肚子里已經有一個成形的小牛。屠夫很震驚，久久不語。後來他把小牛埋了，就此洗手，再也不幹這個行當。第二個故事發生在台灣，是我自己親歷。1992年，我訪問台灣，一個朋友很神秘地對我說：「帶你去吃好東西。」到了餐館我才知道，是吃熊掌。我堅決不吃，那情形真叫殘酷呀。餐館老闆牽著一隻小熊來到客人面前，兩個大漢拿著利斧，把小熊的一隻掌摁在案板上，咔嚓一下，熊掌就血淋淋地剁下來了。小熊痛得嗷嗷慘叫。客人鬨笑。當大漢再把斧頭舉起來時，小熊就象人一樣，拚命把另一隻沒有被剁掉的手往身後藏。我都快落淚了啊。
第三個問題，台灣問題應該怎麼解決
上一次我跟你們談到了大歷史觀。中國歷史有點像人的呼吸，不能只吸不呼，也不能只呼不吸。分分合合是人類歷史的必然。正如呼吸吐納是人的正常生理需求一樣。至於今天如何進一步解決台灣問題，我認為應該用一種國家安全的思維來看待台灣。台灣問題是個領土問題，又不僅僅是個領土問題。我們中國文化造就的那些官員，腦子裡死死地被一個觀念纏繞著，什麼寧失千軍，不失寸土。丟了地要用腦袋來賠。台灣有台灣的重要性，但不是國家統一問題，也不是領土問題。如果是領土問題，外蒙重不重要?黑龍江以北地區重不重要?烏蘇里江以東重不重要?新疆地區重不重要?老祖宗的歷史不說吧，就說離我們最近的1962年，中印邊界反擊戰。中國人民解放軍經過浴血奮戰，拿下麥克馬洪線以南的地方，印軍一潰千里。印度舉國震動。德里平原遙遙可望。解放軍不會再往前打了，這沒有疑義。
中國人自古沒有侵略別人的傳統。但守住本來屬於自己的地方總不為錯吧。現在總說是後勤問題。我到實地考察過。我可以大膽地說：後勤不成問題。那塊土地森林茂密，土地肥沃。種什麼長什麼。又是藏民世世代代棲居的地方。南泥灣不毛之地，尚能自給自足。那裡不知比南泥灣強到哪兒去了。但是周恩來一句話，大軍後撤至原來的防線。煮熟的鴨子又飛跑了。那片土地不僅是西藏最好的土地，甚至也是印度最好的土地。我們撤走後，印軍捲土重來。現在印度在那裡成立了一個邦，叫「阿魯納恰爾邦」。經營已久，再收回就難嘍。阿魯納恰爾邦有九個台灣那麼大。
毛主席、周恩來這麼做，當然是有深刻的歷史原因的，但我認為這同樣是一種大國沙文主義在作祟。台灣問題也不是經濟上的問題。從經濟上來講，台灣對大陸做不了多大貢獻。從經濟角度講，台灣還不如香港對大陸有用。台灣的重要性在哪兒呢?台灣問題關鍵在於它的軍事地位和戰略地位。它當海陸之要衝，及南北之走向，是兵家必爭之地。如果日本控制了台灣，咱們大陸至少是海軍就被一分為二，只能在不同的海域里作戰。中國要是控制了台灣，就像扼制了日本的喉嚨。這才是台灣問題的核心所在。坦率地講，台灣是不是中國領土的一部分我認為沒有太大的意義，為什麼呢?台灣是中國領土的一部分我們要控制它，退一萬步講，台灣不是中國領土的一部分我們也要控制它，非控制它不可。因此，既然是國家安全問題，就不存在讓不讓外國插手的問題。為什麼?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台灣問題早已是一個國際問題。
解決台灣問題一是要有大智慧，二是要有實力。首先，我們有沒有大智慧?沒有，我們有小聰明，我們的現狀是小聰明盛行，大智慧沒有。如果在四五年前我們能夠預見到國際形勢像這樣發展，我們能夠預見到台灣形勢可能發展到這樣棘手的程度，有些事情可以早做，有些事情可以不做。舉個例子吧，那時如預見到今天的情形，三峽工程還要不要急急忙忙地上馬？多少人反對，也無濟於事。非上不可。我不是水利專家，我對三峽大壩該不該建無發言權。我只覺得時機不妥。在面臨戰爭的狀況下，建這樣一個大壩，能妥當嗎？
去年，有關部門組織中南地區的黨政軍領導參觀大壩，所有的人都在叫好啊!只有一個人一一湖北省軍區的政委，他說：「一旦發生戰爭，敵人襲擊三峽大壩怎麼辦?」毛主席當年遲遲不上三峽工程就是這個顧慮。毛主席說:「頭上頂著一盆水，我睡不好覺。」他提出了這個問題。結果你看三峽管理委員會的人怎麼解釋這個問題，他們說，我們有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案，這早在我們的意料之中。我們有七天放水計劃。什麼叫七天放水計劃呢?一旦戰爭爆發，從戰爭爆發的那一刻起，我們就馬上放水，七天之內可以把水位放到安全水位以下。我心裡說，笑話。過去戰爭可以打八年，海灣戰爭可以打將近一百天，科索沃戰爭可以打七十多天，但是一旦對華戰爭爆發，七天有可能打兩場戰爭。敵人會給你七天時間讓你放水嗎?這不是痴人說夢嗎?甚至幾個小時就有可能結束一場現代戰爭，這不是危言聳聽。
根據目前我們掌握的情報，一旦我對台灣動手，台軍採取的手段是「積極反制，狠咬一口」。它的確有一個長途奔襲突擊三峽大壩的作戰計劃，就是當年以色列空軍突襲伊拉克核反應堆一樣。同志們，智慧和小聰明不是一回事。「七天放水計劃」就是小聰明。小聰明非誤事不可。看看我們北京市的建築，你就知道北京市委的智慧了。為申辦奧運，北京市委在北京飯店裡製作了一個碩大的沙盤。既有現狀，又有遠景。我去看了，一句話，醜陋不堪。最大的亮點，最美的建築，居然還是故宮。上海有不少建築可圈可點。北京幾乎一件也沒有。倒是法國人安德魯設計的那個大鴨蛋（國家音樂廳）很有創意。如果北京市委能接受這個設計方案，並把它大膽地放在天安門廣場旁邊，我認為就很好！安德魯說：「如果你要反對一個傳統，就要把它推到絕境。」這話令人深思。現在北京醜陋不堪。城市建設沒有一個像樣的方案，毫無章法，雜亂無章。一個計程車司機說的好：英法聯軍是可惡的，火燒了圓明園，陳希同更可惡，他把一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北京城搞沒有了。在這一點上，我們還是要學小平同志，小平同志是有大智慧的。他最大的智慧是有先見之明。
如果不是他二十年前率領我們搞改革開放，今天中國能如此強大嗎？如果不是他早就預到「大氣候」，「小氣候」，「蘇東波」后中國能不垮台嗎？老子說：「不敢為天下先。」鄧小平同志最敢為天下先。和鄧小平同志相比，老聃簡直是一粒塵土。當年，小平同志把解決台灣問題列為我黨的三大任務，是敢為天下先。後來，他根據情勢的演化，又說「把台灣問題留給後人解決」，仍然是敢為天下先。他總是能想我們所不能想，能見我們所不能見，敢做我們所不能做。而我們今天的幹部在想些什麼？如果台灣問題不逼到我們眼前，誰會去想？都是人云亦云，他們想的更多的是貪污腐化。
在台上道貌岸然，下了台爛泥一攤。一個胡長清倒下去，千萬個胡長清站起來。讓我們踏著成克傑的血跡前進吧!多少外國人講，中國最大的資源不是礦產資源，不是旅遊資源，最大的資源是性資源。多少女孩子從事這種工作呀!丟臉呀!我聽過一個老幹部的話：「過去我們的幹部是『紅米飯，南瓜湯，老婆一個，孩子一幫』；現在的幹部是『白米飯，王八湯，孩子一個，老婆一幫』。」大家別笑。此話不假。智慧看完了，看實力。實力我們有沒有?世界是講理的，也是不講理的，但歸根結底是不講理的。不講理，講什麼?講實力。中國現在缺乏成為世界性大國的兩個重要因素:第一，安全優勢。
這就是國內及周邊地區的安全。中國不具備像美國那麼優越的地理環境，美國只與兩個國家接壤，而中國陸地和海洋卻與二十四個國家接壤，在這二十四個國家中，有五個國家的人口超過一億，再加上台灣，而且我還想說這麼一句話:我們的敵人在歷史上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強大，也沒有像今天這麼團結。第二，軍事實力和經濟實力的硬體和軟體。硬體就不說了，我們都是打仗的，我們都掌握著兵器。說說軟體。軟體包括政治、社會和理論上的實力，主要有七大因素:一是開放穩定，具有吸收型的國內政治社會的安排。二是強大的文化、道德感染力和民族凝聚力。三是戰略上的深謀遠慮和外交技巧。四是有利環境。五是高水平的教育。六是高水平的生活。七是精神層面。第七條最重要。現在我們不能不承認我們精神上快垮了。
精神垮了，一垮百垮。有的東西失去了可以恢復。精神失去了則永難翻身。一個人如此。一個國家也如此。毛澤東靠什麼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靠精神。鄧小平靠什麼屢敗屢戰，三落而三起？靠精神。前不久，北京人藝在小劇場演《格瓦拉》，裡面頻頻出現毛主席的語錄，「階級鬥爭一抓就靈」，「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當一出現這些字幕的時候，下面就掌聲雷動，什麼心態？懷念毛澤東。人們懷念毛澤東什麼？階級鬥爭？不是。缺衣少食？不是。文化大革命？更不是。而是懷念一種精神。就說格瓦拉吧，格瓦拉到中國來見毛主席，要援助，要軍火，要糧食，什麼都沒有要到，但格瓦拉非常崇拜毛，回去後生了個女兒，取了個名字就叫」小毛」。古人是很講精神的。你看看《史記》，裡面竟沒有對叛徒的描寫。那時的中國人活得多麼充實，多麼亮麗，多麼燦爛！先秦真是中國人的黃金時期。前幾天我去易縣場站，路過易水。
當年太子丹送荊軻刺秦，此地別燕丹，壯士發衝冠。昔時人已沒，今日水猶寒。易縣，保定，古代的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然而千年以降，河北、保定成了什麼樣子！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城裡的狗腿子。就保定府出的漢奸多。偽軍多是在那裡編成的。抗日戰爭在某種意義上講就是抗奸戰爭。同志們請注意，叫「漢奸」，為什麼不叫「華奸」呢？
這說明是我們漢人問題最多，問題最大。日本人進攻廬山時，國民黨軍死守。日軍死傷累累，就是沖不上去。有個漢奸告訴日本人，廬山上有棵神樹，保佑著中國人。只有把這棵神樹炸掉，才能衝上去。後來那個漢奸真的領著日本人把神樹炸了。多少漢奸呀!這就是屬於精神上的東西，我再給大家講一個河南人的故事。抗日戰爭時期，開封有個二流子，好逸惡勞。這個二流子看見日本人很神氣，不知從哪兒找來日本人的軍裝就穿上了，見了一個婦女就要強姦人家。這個婦女是抵死不從，撕打到最後，這個二流子實在制服不了那個婦女，用河南口音說了一句話:「妮，你就從了吧!」這女的一聽，說:「咋啦!皇軍也是河南人?」（模仿河南話）這是一個笑話。
第四個問題，談一談對台作戰問題
從歷史上看，每一次台灣回歸祖國無一不是對台用兵的結果，從來沒有和平統一的先例，但是，我們不能夠把歷史和今天划等號，不能不顧今天的事實而強調歷史。第一，當前，我們始終缺少一個統一台灣的有利的國際環境。第二，沒有良好的中美關係台灣問題是解決不了的。第三，我們不僅要對台灣人民的心態要有充分的了解和理解，我們更要對大陸人民的價值觀、思想進行深入的分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反對分裂和祖國統一這毫無疑問是大陸人民的基本價值觀，但有沒有更重要的價值觀呢?如果有，更重要的價值觀是什麼?
現代化、和平、安寧、幸福。如果對台作戰啟動，激烈而持久，能不能夠指望大陸人民會積極支持這場代價巨大、勝負難分的軍事搏鬥?這個價值觀，我們需要深入地研究。我們有沒有認真去考慮，認真去思索。不利的因素很多。有人講，你光講不利的，不講有利的。至少有一個有利條件：對台用不用兵我們說了算，我們想什麼時候打就什麼時候打，就像下棋一樣，你再高的棋手也得先接我一招。我說不對，台灣獨立與否，並不由台灣自己決定，而是被美國納入了它的全球大戰略之中。陳水扁上台是個危險信號，標誌著西方的對華戰爭準備已接近尾聲。談到對台作戰，我曾經講到幾個怎麼辦:第一，玉石俱焚怎麼辦?這話什麼意思呢?台灣島上還有百分之六十一的老百姓反對「台獨」，打過去以後這百分之六十一的人會不會還站在你這一邊，是這個意義上的玉石俱焚。第二，打不上去怎麼辦?作為軍人，我深知解放軍雖然很大，但是不強，局部不佔優勢不說，就是整個戰略上是否佔優勢，也難說。我曾經給一位軍委領導講個寓言:一隻獅子追一隻兔子，沒能追上，其它動物都笑話獅子：看你這百獸之王，連只兔子都追不上。獅子說，我追它只不過是為了一頓早餐，而兔子逃跑則是為了它的全部性命。追不上又有什麼可怪的。
我就以此來比喻我們的對台作戰，小心大陸會成為那隻獅子，台灣毫無疑問就是那隻兔子。在中東，阿拉伯人就是獅子，以色列人就是兔子。我正在撰寫《金門戰役檢討》。我曾語重心長地講，金門之戰不是歷史。有的時候，現實比歷史更歷史，而歷史比現實更現實。我就認為中國現在有比馬上對台動武更重要的事情。列強環視，經濟還沒有完全上去，民族問題又虎視眈眈。一旦打台灣，台灣要是拿不回來，西藏、新疆、內蒙可能一塊出去。第三，美國插手怎麼辦?美國是當今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超級大國，他的軍事力量相當於其它最強的六個國家軍事力量的總和。這種壓倒性優勢，毫無疑問是史無前例的。
特別是美國還具有道德和文明方面的優勢，特別是道德價值方面。去年5月8日我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美國轟炸以後，那麼多學生義憤填膺地去包圍美國大使館，去打人、燒東西。幾個月之後，甚至一個月之後，又是這些學生來到美國大使館，排著隊，低著頭，整整齊齊，幹什麼?苦苦哀求，申請簽證。美國對所有的人都有吸引力。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國家的對外關係，首先和必須都是對美關係。我們和美國，以及其它崛起的國家和美國，國家關係的基本要點在於維持平衡和打破平衡。
為什麼呢?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列強已經把這個世界編排好了，他們分田分地已經玩完了。我們要發展，就要打破這個平衡。二次大戰的歷史也是這樣，德國和日本崛起，希望打破平衡。西方不願意讓日本打破，結果爆發了慘烈的第二次世界大戰。這裡面沒有對和錯的問題。如果非要說誰對誰錯的話，都對又都不對，都錯又都不錯。在美國人插手台灣這個問題上不能抱任何幻想。我們有些同志甚至是相當級別的領導同志的思維可能還不如一個孩子。南方一個電視節目叫「童言無忌」，什麼叫「童言無忌」?就是請三到六歲的孩子定期到電視台講話製作節目，問他們一些問題。某次，一個六歲的孩子上台，電視台的主持人姐姐問他一個問題:你長大以後想幹什麼?孩子說，我想當總統。可是中國沒有總統。主持人問:小朋友你想當哪國總統呀?孩子回答:我想當美國總統。主持人又問:你為什麼想當美國總統?孩子說，為了讓美國不打中國。此語一出，全場靜默。
前不久，有一個長期潛伏在××國××部門的工作關係給我反映了幾個情況。第一，美國政府處理中國問題的基調。柯林頓集團第二次執政以來，國際形勢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美國政府各部門重新統一了對中國的認識。過去，美國是把中國放在共產國家的這個大筐子里，現在有了很大的變化，美國政府經過反覆研究后認為，中國和中華民族是一個多事的、危險的國家和民族。縱觀中國歷史，朝代不斷更替，很少安定。戰爭不斷，即使1949年革命成功之後，仍然很少安定，奧爾布萊特講過這樣一句話：「世界欲亂中國先亂，世界安定中國內亂。」我懷疑她這話是從中國的一句古語套用過來的。
中國的古語是講四川的：「天下未亂蜀先亂，天下已治蜀未治」。美國的研究中國問題的專家把中國內部發生問題的概率，定為十年左右。十年一個周期。我們也不大爭氣，從「六四」到「******」鬧事，正好十年。現在美國在處理和制定對華政策的時候，總是把多事、危險和內亂這些因素放在首位。無論是加入WTO談判，對台政策，處理「******」，都是這樣。美國的偵察衛星是一天要從中國上空掠過許多次。過去講陽光底下無秘密。現在是美國衛星底下無秘密。它的解析度很高，清晰得可怕。據說可以看清報紙的標題。它的衛星有一項特殊的功能：專門追蹤出入中南海中央領導同志的汽車車牌號，看得非常清楚。同志們，他利用衛星追蹤我們中央首長的車牌號，目的是什麼?他是看哪個中央首長和哪個中央首長接觸來往多，以此來研判政治上的利益、利害和衝突。這一手很陰險，也很出人意料。政治上一旦需要，美國人斷然會出手。
第二個，現在可以肯定地說，大陸一旦用武力解決台灣問題，美國必定干預，這是毫無疑問的。美國的決心要比我們想像的要大的多；美國的準備要比我們想像的充分的多；美國的軍事打擊能力要比我們想像的厲害的多。美國軍方和台灣軍方早在1996年就制定了一個一旦大陸動武台灣和美國如何動作的協同方案。四年來，這個方案經過不斷修改和完善，已十分縝密、嚴謹，到現在已經修改了一百多遍。自1996年以來，美國軍方和台灣軍方每兩個月對這個方案進行一次對口檢查。台灣的情報、通訊和作戰部門在美國五角大樓都有常駐聯絡員，專事協調。現在已經知道，一旦我對台作戰啟動，美國軍方將對我實施三個階段的軍事打擊。第一階段，美軍對我指揮中樞、核打擊力量、核基地進行空襲，重點打擊我直接參戰部隊;第二階段，如果第一階段對我的進攻勢頭不能遏制，則以長江為界，空襲長江以南我重要政治、軍事、工業和經濟目標，特別是以摧毀我江南電力系統為重要目的，一個是核電站，一個是三峽大壩;第三階段，將空襲和打擊擴展到長江以北，重點放在首都，那當然就是全面戰爭的開始。這一次美國的部署有個顯著的標誌：以長江為界。
美國為什麼這樣部署?因為長江以南是中國的主要經濟命脈和財富聚集地。這個工作關係和我認識的時間比較早，那時我還在空軍聯絡部工作。他曾經問我:「你在空軍大院還有住房嗎?」其實我在空軍大院從來沒有住房，但我說:「我還有啊。」他說:「一旦有事情發生，你千萬不要住空軍大院，你要到郊區找個農村呆起來。」由此可見，空軍大院和我們北空大院絕對是美軍襲擊的首選目標。
我們不了解敵人，敵人對我們了解的很清楚。第三個問題，關於去年我駐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的事情。美國人利益至上，狡猾無比，無時不刻不想暗算別人。目前，美國政府內和軍隊內有一種意見甚囂塵上：應當激怒大陸、鼓勵大陸對台用兵，動手越早對美國越有利。導火索雖然在台灣，但是點火的人在美國。美國認為，大陸和台灣打起來殃及日本，兩敗俱傷，最終由美國出來收拾殘局。他們認為，大陸對台用兵之日即是美國進一步強大之時。
美國人壞透了，當然他有他的價值觀，都是為了國家利益，這裡沒有對錯的問題。我們也可以這樣想。去年，美國轟炸了我們駐南斯拉夫大使館，這就是它對我最嚴重的挑釁行為，意在激怒中國，也是教訓中國。因為中國在科索沃問題上與美國唱反調。據可靠消息透露，當時美國軍方擬就了一個胃口更大、後果更嚴重的方案。這個方案究竟是什麼，我們掌握不到，但肯定有。
後來這個方案被柯林頓否決了，只批准了轟炸我駐南斯拉夫大使館。即便是這個方案，美國也是準備承擔比現在更嚴重的多的後果。美國當時也是想炸掉整個大使館，炸死包括大使在內的所有大使館成員。美國人早已知道我們大使館的同志自開戰以來就住地下室，所以它五枚炸彈全部傾瀉到地下室。但陰陽差錯，那天晚上其它同志偏偏都搬回原住處了，只有三個人仍住地下室。結果只犧牲了這三個同志。炸完之後，美國人口口聲聲說是誤炸，我不信，這根本不是誤炸。問題在於「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是真理」。現在中國也有些人認為美國是誤炸，外交部就有人認為是誤炸。你承認是誤炸，美國高興的很。美國一天也沒有停止過對我的窺測、偵察、研究、分析。它簡直無孔不入。對此，我們斷不可掉以輕心。
1999年12月2日下午5點左右，上海市區西南部天空出現了一個發光運動的物體，由於當時天氣晴朗，能見度良好，許多上海市民看到了這一現象。據一位目擊者說，他發現一個不明飛行物在西面天空已經運行了一個多小時了，當時的攝像機鏡頭紀錄，這個不明飛行物為桔紅色的扁平狀物體，在天空做直線運行，速度不快。攝入鏡頭之後，上海電視台記者馬上和上海中心氣象台和國家氣象台取得聯繫，兩地均未接到有不明飛行物的報告。七天之後，像是一種巧合，又是在傍晚五點多，都市新聞熱線電話再次接到了市民來電，稱在上海天空看到了不明飛行物。
與此同時，剛剛採訪回到電視台的電視記者也看到了它，並攝下了在天空中運行的這一物體，與12月2日拍攝到的畫面相比，這個不明飛行物不是棒球狀的而是兩條相交的光帶，並可以明顯地看到交匯點。肉眼觀測，這個交匯點彷彿是一個金屬亮點。最後專家有人說是UF0，有人說是氣球，但肯定不是民航客機。雷達上沒有顯示。最後的結論是氣象現象。同志們，我現在正式告訴你們，這是美國的隱形戰略轟炸機B-2。美國的隱形戰略轟炸機不止一次地到過我國上空，來無影去無蹤，來去自如啊。這已經報告軍委最高領導。你說是氣象現象，美國軍方暗暗高興。本來是看不到的，那天因為陽光折射的原因，才在天空上顯現出來。所以我以前講，他真是要偷襲你首都的話，他幹嘛非要從渤海灣上空來。他哪不能來呀?全球沒有它不能去的角落。第四，美國情報部門對中國竭盡顛覆、策反、竊聽之能事。
美國情報部門歷來重視拉出來打進去的手段。近二十年來，美國人一方面在中國留學生身上下功夫;一方面在大陸黨政軍內尋找代理人。僅中情局一個局每年花在留學生身上的錢就有好幾億美金。中情局採取的手法是：秘密觀察，積極發展，重點培養，而後為我所用，讓他們效力政府或科研部門或者註冊公司，短期內不要你提供什麼情況，注重長期發展。美國利用先進的偵察設備，竊聽各國政府首腦、重要部門的電話，中國是其中十分重要的對象。每天早晨八點，美國國務院、白宮、五角大樓、中情局，同時會收到兩大本前一天竊聽到的各個國家政府首腦電話，編篡好的、翻譯好的。一方面，提供給決策部門;另一方面，送給心理專家，讓心理專家對這些電話進行分析。美國對我黨政機關和部隊的滲透已經達到了令人震驚的程度。那個工作關係對我講，前一段時間你們槍斃了劉連昆，其實比他惡劣的人還有。這些人壞到了頂點，吃著共產黨的飯，干著出賣共產黨的勾當。二十年之後，我寫一本小說，你如果端著茶杯來讀我這本小說時，保證讓你吃驚地把茶杯掉在地上。中國領導人副總理以上、副總長以上的省部級領導人訪問美國，被美國人用專門的設備截留大小便，分析領導人的健康狀況。
中國領導人的健康問題從來是政治問題。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中國的政治取決於誰活得長。」在大小便上做文章，你想得到嗎?厲害著呢。你想不到的太多了。就憑我們的首都防空演習，就憑我們的實力，能防得住嗎?現在美國用於情報的高科技已達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我給你們舉個例子：你夾著皮包進會場，皮包里有筆記本，當然是合著的。美國人在會場入口處安裝一種設備，你一經過，你皮包里的本子上的內容全被那個機器探知，爾後一頁一頁地展示出來，並立即進行翻譯、整理。往往還沒有談判，你的底牌就已被他掌握得清清楚楚。
結論
第一，一種嚴肅的倫理學，無論是馬克思主義的、資本主義的，還是自由主義的，都不會把國家利益放在國民利益之上。
第二，自從1840年鴉片戰爭之後，中國國內的許多問題都國際化了。
第三，台灣問題如果處理不好，小小的台灣有可能改變世界歷史的進程。余秋雨說：「文明一旦衰落，可能比不曾有過文明還糟糕。」我們現在所擁有的現代化一旦失敗，可能比我們不曾有過的現代化還要糟糕。
第四，這也許是俄羅斯人一次難得的機會。如果我們對台灣問題處理不好，俄國人肯定會伺機崛起。
第五，要有退路。做事要有退路，制定政策要有退路，動手之前要有退路。做事，不僅要思進，也要思退，有進有退，千秋萬歲；有進無退，可能功虧一簣。這裡我給你們舉彭德懷同志的例子。彭德懷和毛主席是老鄉，友誼很深，平時老叫毛主席「老毛」，從來不叫主席。彭德懷率志願軍入朝，毛主席把毛岸英派到他手下，結果在美軍一次突襲中犧牲。彭德懷回到北京向毛主席彙報岸英被炸死的情況。在菊香書屋，毛主席背朝著牆，久久不語，回過頭來后，只談軍事，不談愛子，一滴眼淚也沒掉。我知道這個細節之後，感到毛主席內心波瀾萬丈，表面卻冷若冰霜。這未必是好兆頭。他也許從這一刻起就動了拿掉彭老總的決心。面對這個局面，彭老總應當學劉伯承同志，退避三舍。可彭老總偏是大將軍本色，從來橫刀立馬，奮勇向前，處處直言。
1959年上廬山，還梗著脖子寫了萬言書。不僅寫萬言書，還說，你在延安操了我多少天娘，我在這兒操你幾天行不行?他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退路，結果他和毛主席在爭吵的時候，毛主席突然說出一句不搭界的話：「古人講：『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就是無後！」你以為廬山與朝鮮戰場沒有一點聯繫嗎？毛主席這句突如其來的話難道不是菊香書屋之會的註腳嗎？在這一點上，我還是非常敬仰我們的小平同志。小平同志非常聰明，遇強則退。毛主席說他是柔中有剛，棉里藏針。我說他是該剛則剛，該棉則棉，該針則針，三起三落，起不驕，敗不餒。毛主席整死這麼多人，幸虧把小平同志給漏掉了。毛主席整人，一搞運動就深入人心。「反右」涉及的是大人；「文革」涉及的是孩子。從不留死角。但小平同志躲過去了。小平同志時刻給自己留有退路。小平同志對毛主席講，永不翻案。
當總參謀長的時候對華國鋒講，我把軍隊訓練好了交給華主席。沒有小平同志這樣的聰明才智和這種有退路的做法，中國能有這二十多年來翻天覆地的改革嗎?小平同志講過這樣一句話，「不管白貓、黑貓，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貓。」讓我套用他這句話來講：「不管白老鼠、黑老鼠，能夠躲過貓的就是好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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