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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漁坐在路邊蜷著腿,放聲大哭,阿伍,你在哪裡?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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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孔季澤的聲音很低迷。然後在小漁身邊坐下。
小漁只是哭,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阿伍走後,再也沒有那樣痛快的哭了。
「愛情是沒有對錯的,但是卻很容易帶來你意想不到結果。」孔季澤幽幽的說。
「韋爾納家和孔家一直是世交,生意上的往來持續了幾十年。阿伍的爸爸和我爸爸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友。兩個男人同時愛上阿伍媽媽。後來,我爸爸選擇了退出,和媽媽結婚。五歲的時候媽媽出了車禍去世了。阿伍媽媽是個鋼琴老師,她很寵我們,讓我們又有了媽媽回來的感覺。八歲的時候,阿伍媽媽成了我們的新媽媽。她在生了兩個孩子之後,發現了最愛的還是愛爸爸,所以,她為了自己的愛情,傷害了自己的孩子。你說,她有沒有錯?」孔季澤轉過頭看著小漁。
原來是這樣,阿伍那麼恨鋼琴,是因為在他看來鋼琴令他失去了母愛。
「所以,我打定主意,這一輩子都不要去談什麼戀愛了。愛情這東西,不是傷了別人,就是傷了自己。」孔季澤的眼裡有著冷冷的神情。那樣的表情似乎更能吸引到女生。因為得不到,所以才覺得有引力。
仲夏夜晚的風不再有涼涼的味道,只是溫溫的,也許能溫暖某些人的心。
「孔先生……」小漁想告訴他,不是所有的愛都會有傷害。
「叫我季澤吧……你的聲音很好聽。」孔季澤歪過頭來看小漁,嘴角掛著一個很淺很淺的微笑,有一點點的乞求和一點點的期盼。
小漁突然覺得其實他的心也是很孤獨的,雖然擁有媽媽的愛,卻又同時被兩個人恨著。小小的年紀,看著媽媽離開。這份紛亂,真的好難理得平。小漁突然覺得無法拒絕他的請求來。他的目光還注視著她,在等她的答案。
「恩,那個,季澤……我相信,一定有什麼好的解決方法來。」
「爸爸的遺囑上,繼承人裡面有四個人,季卡、我、阿伍和阿佰。這是一個男人為他的愛情做出的補償。雖然沒有什麼用,但是他卻走的很安心。」孔季澤笑了笑,好像看透了世情一樣的,笑的很蒼桑。暖風裡的季澤,有著另一種迷人的氣質。陰鬱的,帶著地獄的味道。
「真的沒有解決的可能嗎?」小漁喃喃自語。
「第一次阿伍和季卡提出分手的時候,季卡就自殘,然後變成自殺。很多次。後來,阿伍要回中國,大概是來找你吧,季卡就弄壞了汽車,準備和阿伍一起死掉。那次去機場的路上,兩個人出了車禍,季卡受了點輕傷。阿伍的膝蓋骨骨折,差點廢掉左腿……你覺得,問題可以解決嗎?」
原來是這樣,阿伍為了他的諾言差點失去了腿。而她,卻什麼都不知道,讓阿伍一個人去面對不堪的種種。
兩個人一直坐在路邊,直到東方發亮。
再一次回到季澤的房間,小漁的蛋糕徹底的完蛋了,只好重整旗鼓重新再來。
小漁一個人沉浸在她的蛋糕的世界里,只為了阿伍。
孔季澤靠在沙發上睡著了,他陪著她,一整天都沒去辦公室。突然發現男人睡覺的樣子差不多都是一個姿勢,弓著身體,像在母體里安睡的胎兒。冷氣很涼,小漁輕輕給他蓋了一條毛毯。
一整天,小漁的心都在加速跳動。今天,阿伍將要來公司。美國的總部,孔家與韋爾納家持有相等的股權,所以今天的阿伍將以一個公司上層的身份來。
小漁依舊站在人群的最後面,阿伍會尋著蛋糕,而知道她在這裡嗎?
美麗的蛋糕被切成一份份,每個人都嘖嘖稱讚。
阿伍的身材真的很適合穿西裝,每一舉手投足都有一種令人至息的迷人風度。小漁偷偷在角落裡看他。孔季澤故意和阿伍聊天,但是阿伍卻心不在焉。他手裡也有一塊蛋糕,可惜一口沒吃。季澤的眼睛滿是玩味,一塊接著一塊地吃著蛋糕。
阿伍說過,吃過她做的蛋糕,再吃其他的東西都會覺得沒有味道。今天,她就在他身邊,他能感覺到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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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阿伍小口的咬了一塊。然後小漁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驚喜、疑惑、尋覓。他四下里張望,終於看到躲在角落裡的小漁了。
在人群之中,穿越阻隔,只有彼此。小漁多想飛過去緊緊抱住阿伍。可是,她看到了孔季卡。她挽著阿伍。
還能怎樣呢,就算她打定主意不要當一個善良的人。阿伍還是一個善良的人啊。
阿伍看看小漁,又看了看季卡。他居然甩開了季卡的手,走向小漁。然後,一把抱住小漁。緊緊的擁抱,像是要把她溶進他的生命里去。
愛情原來都是在思念中完成的。
他不想再失去。
接到孔季澤的邀請的時候,阿伍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到中國來。他知道,只是再見到小漁,他永遠都不會再放手了。沒想到,卻在這裡,小漁在這裡等著他。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突如其來的變化、尷尬的氣氛。沒有人知道這一男一女是怎麼回事。
「再也不要離開你了,小漁,再也不要分開了。」阿伍喃喃自語。
小漁沉醉。
但是突然,小漁聽到了一生中最絕望的叫聲,穿過人群,刺激著她的大腦。季卡衝過來,奔向小漁,瘋狂地搖著她,很快地說著什麼。
小漁嚇壞了。在場所有的人都嚇壞了。小漁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只是季卡的樣子真的嚇壞她了。
阿伍試圖分開她們,擋在小漁的面前,緊緊抓住孔季卡的手,孔季卡看上去更瘋狂了,開始撕抓,阿伍的手上、臉上立刻出現了一條條血印。她的眼睛像是冒著火,四下里望了望,結果看到了蛋糕邊的刀。她掙脫了阿伍的手,抓起刀向小漁撲來。
季澤從後面抱住季卡,在她耳邊輕輕的說著什麼。但是季卡看上去依然很激動。阿伍走到她面前摟住她。開始她仍然在掙扎,漸漸的她平靜下來。只是那一雙看著小漁的眼神,讓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那,就是被恨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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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漁站在那裡開始發抖。阿伍望著她,可是還是無法鬆開懷裡的季卡。
季澤走過來,推著小漁出了公司。
七月的陽光那樣的驕燥。小漁卻只感覺到了冷,冰入骨髓的冷。
季澤摟住小漁。她竟然沒有辦法推開他。季澤的懷抱讓她感到溫暖而安全。季卡是不是也只在阿伍的懷裡才有這樣的感覺。而她,卻在任何一個男人的懷裡找到這種感覺。
「你是故意的……」當小漁的神智開始可以思考的時候,小漁推開季澤。季澤的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要回答的跡象。
「你是故意讓季卡看到我和阿伍,你故意讓我看到季卡那樣,對不對?你用姐姐的發作,來告訴我,我不可以和阿伍在一起對不對?」小漁哭了,因為她也感到了兩個字,絕望。在見到季卡病發時的樣子之後,她無法不去做一個善良的人。
離開阿伍,小漁還可以正常的活下去。但是季卡離開阿伍,根本活不下去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有沒有機會在一起。不過現在看來,你們沒有機會了。」季澤的聲音里如釋重負。
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小漁不敢去想第二天她要怎麼樣面對公司里的同事。所以,小漁請了假。像一隻縮在殼裡的蝸牛,變得敏感而膽小。
又翻出了毛線,開始織,沒有目的的織。小漁坐在毛線堆里,從日初織到日暮,又從日暮織到日初。
明白了什麼叫食不知味。她的胃再也沒了慾望,它居然也不再飢餓。她不敢出門,害怕神志不清的自己也許一出門就被撞死,她對生命還有渴望,因為阿伍還在這裡。只是靈魂已不再屬於自己。連眼淚都沒有了。
直到手中的線開始模糊,小漁開始覺得連身體都不再屬於自己了。
小漁睜開間,躍入眼中的是一片刺目的白。小漁動了動手指,它們還在。
一張臉湊過來,「你想把自己餓死嗎?愛情對你來說真的比生命都要重要嗎?」孔季澤的臉上不僅的緊張,還有憤怒。
小漁不想說話,把頭轉向另一邊,但是卻被季澤很用力的板過來。
「為什麼不試著接受別人的愛?小漁?」
「我不可以,我辦不到。」小漁幽幽的說。
「你可以的,小漁,你可以的。如果你願意,我會比阿伍更愛你!」季澤的眼睛充滿了渴望。
「為了姐姐的幸福,你可以犧牲那麼多?」
「不止為了她。還有自己。」季澤握住小漁的手,很溫暖,可惜她沒有感覺。
病房的門沖開了,阿伍衝進來,一把把季澤從小漁身邊拉開。
「你不可以碰她!」生氣時的阿伍頭上的暴出了青筋。然後一拳就打到了季澤的臉上。季澤的嘴角滲出了血。
小漁掙扎著坐起來,兩個都是沒有完整愛的大男孩,他們同樣的應該受到別人的愛,而不是互相傷害。
「阿伍,算了。」
季澤冷冷一笑,擦了擦嘴角的血。「季卡在哪裡?」
「你家。」
季澤深深望了小漁一眼,拉開門離開了。
阿伍坐在小漁身邊,握住她的手。「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小漁伸出手去撫摸他的頭髮,柔軟的像小動物的絨毛。
「阿伍,這不是你的錯。誰都沒有錯。我全知道了。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阿伍狠狠地搖頭,「不是的,不是的,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季卡根本沒有病,她全是裝的,她在報復我。她每天都在演戲給別人看,演給媽媽看、演給孔季澤看!她天生就是魔鬼。是的,當時我欺騙了她,我對不起她,所以她要報復。她說過,她不快樂,她要讓所有的人都不快樂!」阿伍很激動。
可是,小漁卻以為他是太壓抑了。輕輕抱住阿伍,小漁輕輕拍著他。輕輕地說:「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醫生說小漁的身體很虛弱,要在醫院多休息幾天。其實正合了她的意思。她是開始學著逃避了。一個人的時候,小漁試著開始把所有的事情一點一點連在一起,想理清這個漩渦。
門推開,小漁以為是阿伍,或者是季澤,結果,她看到了孔季卡。
小漁正在削蘋果,看到季卡時,小漁愣了一下,水果刀劃開了她的手指。血一涌而出,好痛。
孔季卡看起來很正常,拉了椅子坐到她邊上。
小漁把手指放到嘴裡吮吸著自己的血。
「你好!孔小姐。」小漁首先打破僵局。
季卡上下打量了小漁一下,從鼻子里擠出冷一聲冷笑。「不知道Nicolas喜歡你什麼。」
小漁聳聳肩,「大概是我身上有陽光的味道吧。」
從季卡的表情里,小漁突然相信了阿伍的話。季卡是一個很正常的女孩。
「離開Nicolas吧。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孔季卡拿出一盒煙點然。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團煙來。
「那你呢,為了報復而在一起,你會覺得快樂嗎?」
季卡的臉上很冷,「只要別人不快樂,我就會覺得快樂。」她的快樂真的很簡單。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我不相信你只是因為被Nicolas欺騙了感情才這麼做的。是不是?」
季卡再一次掃了小漁一眼,擠出一個笑,「不錯。那不是報復的全部。」
「是因為你媽媽吧?因為你的媽媽不過是愛情的替代品,所以你的媽媽過的不快樂。這不快樂傳給了你。」
小漁緩緩的說出心裡的猜測來。事情,應該就是這樣的吧。再次看到孔季卡之後,在經過那一趟鬼門關之後,小漁突然能把事情的全部一一理清了。
孔季卡有點出神,看著窗外,在追憶什麼嗎?
「你媽媽的車禍,應該才是事情的關鍵吧。你心裡最恨的人,根本就不是阿伍,可是阿伍的媽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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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卡又把頭轉向小漁,突然大笑起來,不可抑制的笑。「你說對了。你知道我媽媽怎麼死的嗎?她開車帶著我,在路看到爸爸和Nicolas的媽媽在一起。從酒店裡出來,有說有笑。結果我媽咪因為看他們,所以撞到了對面的卡車。我恨她!所以要奪走她全部的愛,讓她的孩子去恨她。讓她一輩子都得不到自己孩子的原諒。我很成功,她至今還蒙在鼓裡。」
「有一件事,你卻失敗了。」
小漁看了看孔季卡,她長著一張很自負的臉,這一點,很象季澤。「你愛上了阿伍,對嗎。這不在你的計劃之中。你們相互報復,你愛上了他,但是他卻沒有愛上你。對嗎?」
「是的。」季卡出乎小漁意料的坦白。「所以,當他說要離開我的時候,我很絕望。我想到了死。我自殺過很多次,這是他至今留在我身邊的原因。」季卡輕輕撫摸自己的手腕,上面有幾道可怕的疤痕。
「還不夠嗎?什麼時候你才會收手?你玩弄了所有的人,包括季澤,你讓你的弟弟也變得不快樂。你的報復有意義嗎?」
孔季卡的臉抽搐了一下,眼神暗淡下去,「所以,我希望你能讓他快樂。這是我來的目的。他告訴我,他愛上你了。」
小漁搖搖頭,「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算得到的,這世界遠不是按你所想的而發展。你還不明白嗎?」
「我已經離不開Nicolas了,是真的離不開了。我很累了,所以,我要帶他一起走了。在看到你之後,我看到Nicolas的眼神,我知道,他是一定要離開我了。所以,他一定要跟我走!」季卡的臉上浮出一種解脫的神情,眼睛里有一絲的絕望和篤定。
每個人的心上都有一道枷鎖,如果心上的枷鎖開了,身上的枷鎖是不是真的不再重要?
小漁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希望你能好好去愛季澤,他值得你愛的。」說完,季卡轉身離開了病房。
她要帶阿伍走,她是什麼意思?她要帶他去哪裡?
小漁拔掉手上的針頭,到處去找電話。但是,她卻不知道阿伍在哪裡。小漁跌跌撞撞往醫院外面跑。
阿伍,你會在哪裡?你一定要好好的!
才跑出醫院,小漁就看到季澤的車。小漁發瘋似地拍打著車門。
「小漁?你怎麼不在病房裡!」
「你快點帶我去找阿伍!求你了!」小漁哀求。
季澤搖著小漁,「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小漁說不清,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季卡……她說……要帶阿伍走……她是不是……」小漁不敢再想。
季澤撥著阿伍的電話,邊開車去星原道阿伍的家裡。電話關機。
小漁嚇的嘴唇發白。一直不停的抖動。
季澤也隱隱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他太了解姐姐了。
阿伍的家空無一人,小漁不知道還能在哪裡找到阿伍。
季澤拉著小漁往自己的家裡跑去。
季澤家的門窗緊閉,裡面隱約有什麼動靜。
季澤踹開門,樓上傳來很響的動靜。
季澤和小漁衝上樓。
季卡的手裡拿著一把刀,阿伍虛弱地坐在地上,但仍然掙扎。
「季卡!」季澤衝上去,想把刀奪下來。
季卡已經決定了要結束,她要帶走阿伍,哪怕是他不愛她。季澤用盡全力去奪季卡手裡的刀,糾纏之間,突然季卡從樓上滾了下來。
光滑的大理石樓梯,讓季卡滑了下去。最後,頭摔在了地上,一片鮮血在她頭髮下漸漸散開。
又是那個飛機場,只是這一次是送行。
季卡的臉上浮著很純凈的微笑,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忘記了一切。徹底的遺忘那些種種的不快樂,這應該就是她最好的結局吧。
小漁和阿伍一起來送季澤和季卡。
季澤沖他們笑了笑。然後走到小漁身邊,抱住她。季澤的頭埋在小漁的長發里,喃喃說:「小漁,一個女人會不會同時愛上兩上男人呢?」
「會嗎?」應該不會吧。
阿伍在努力剋制他的怒火。「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兄弟。」
季澤邪邪一笑,「不要那麼小器。小漁,如果你覺得不快樂了,一定記得回來找我。」
阿伍一把把小漁拉回到他身邊,「別妄想了,你沒有機會了。」
季澤拿出一個小錦盒,塞到小漁的手裡。「等我進去以後再打開吧。」
直到看到季澤和季卡消失在關口,小漁打開錦盒,是一隻碎鑽的髮夾。小漁淡淡而笑,久久的不語。
「怎麼?捨不得?」阿伍斜睨著她。
小漁嘻嘻一笑,「真的有一點點的捨不得呢!」
「梆」的一聲,小漁的腦門上又重重了挨了一記敲。
很痛,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