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行進在華北大地
時間是2000年後的某天,我從北方到深圳去,買到了卧鋪,於是有了這個記事.
那時的列車車廂里已經實行了禁煙,而是在車廂與車廂的連接處設定吸煙區.我不是個煙癮多大的人,抽煙有時是解悶,有時是社交.為了活動一下手腳,於是我也走到那個吸煙區,掏出煙點上,從車廂門的玻璃窗看出去,傍晚的些許微光中,鐵路邊的田野和遠處的村莊閃過,國慶節假期剛過去不是很久,莊稼大部份是成熟了吧,旱情還是明顯啊,一個 讓我有些吃驚的景像的細節是眼晴所見到之處,似乎是看不到一棵像樣的大樹,難道旱情這樣重?!我情不自禁地說出了我心裡的話:怎麼見不到一棵大樹呢?
一個中年男人接著說:"不怪啊,鹽鹼地哪."我掉過頭一看,中等身材,沉穩和幹練的一個北方男人.我們相對笑了一笑,他問:"老哥,你這是到南方出差哪?"我答:"是,也不是,我這次去那兒要待幾個月呢,等春節時才能回來."他說:"啊,你有生意要打點?"我說:"我一個工程師,打工而已."他 說:"你真不簡單,那麼大年紀還去上班."我笑著說:"沒那麼了不得,輕輕鬆鬆當個顧問而已,合適就做,不合呢就回家,那你是去做生意?"他輕輕地一笑:" 這次不用那麼了,這回是看兒子,前面就快到了."接著,嘆了口氣:"我原來是團長,89年那會兒,因為不願向學生開槍,於是早早地回家了."我禁不住對他 多看了幾眼,老練中的滄桑是可判斷出來的.我說:"怎麼樣?現在的日子還過得好吧."他遞過來一支煙,中華硬殼的,他和我點上后,他緩緩地說:"吃穿不用發愁了,讓我高興的是兒子上了大學,這次假期他說他很忙,不回家啦,所以我到學校去看他,他是個懂事的孩子,,,,"
我們並沒有互留通信處或電話什麼的.他說他快到站了,要去收拾一下行李.我們握了一下手,我對他說:"保重!"他向我揮了一下手,有些象敬禮那樣的動作.
多少年過去了,我還是能想得起那個傍晚,火車上所見到的華北大地,從地理上講,應該是河北的南部吧,那個中年男人也應該是河北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