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的呼喚　之　姬元】　（７）　（結局）

聽完伯玉的陳述，姬元卻沒有了一開始的憤怒，居然有了一點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雖然這些年來，諸侯提親的車隊來了一撥又一撥，母后也不斷來信催促說如果不願意迎取諸侯之女，索性把南子立后的這樣的折衷都認了。姬元似乎就始終不願意給出那個名份。君王之家，這種執拗幾乎就是愚蠢，可連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為什麼。

如今大概也沒什麼明白的必要了。

看著姬元的表情從憤怒轉為嗤笑，伯玉的一顆心，象沉進了冰窟一樣的涼。一陣風吹進桃館，吧姬元身後的布幔掀了起來。露出後面一雙肅立的大腳。

「那就請子瑕一起出來議事吧」伯玉長吸了一口氣，盯著緩緩從幕後步出的這個高大的身影。

姬元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卻又迅速收斂起表情，他抬眼盯著伯玉的臉，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和其他大臣不同，伯玉的眼中卻沒有他們的那種盡量掩飾的鄙夷和不屑，冷峻的對視中，他似乎還有點羨慕和感慨。

三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半晌，還是姬元打破了沉默。

「宋國的公子朝還在這裡盤桓很久了，他真是個美男子。「　姬元頓了一頓，卻突然伸手過來，握住伯玉的雙手，說道：「就讓他去甘露台吧。南子也一定會喜歡他的。」

面對這種徹底的叛道和放手，伯玉的心裡，似乎是最後一盞燈也都滅了，但是手上的，感受的卻是實實實在在的溫暖。

姬元接著說道：「孔丘沒什麼錯，他還是個君子。我們忘了他今天的事情吧，還煩請伯玉送他回魯國吧。」他站了起來，自顧自地走入內室。只留下伯玉和子瑕，凝結的空氣中，似乎散發著各種微妙的氣息。

「你贏了」良久，還是伯玉先開了口，「但是我不會放棄」。他站起來走到窗邊，望著深沉的暮色，緩緩說道：「從今以後，衛國，就是我的君上。」他回頭看了子瑕一眼，整衣正冠，象一代名臣一樣穩穩地走出門去。

×××××××

三十年的時光，在中原大地，就如同是一瞬。

姬元也終於躺下去就起不來了。看在床前的南子即使流著淚還依然的風韻，他伸出手去，抹掉她的眼淚，輕聲說道：「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嗎？

南子收起抽噎，抬頭困惑地看著姬元。

「其實我一點都不難過。」姬元艱難地笑了一下，「因為我知道我就要去天國了。。我今早還夢見了我的父親，他緊緊地抱著我說，你終於來了。他的懷抱是那麼溫暖和安全，讓我差點就睡著了。。我還見到了子魚，還有子瑕。。都是我這輩子愛過惦記過的人。」

看著南子的表情漸漸嚴肅，他乾笑了一聲：「孔丘真有意思啊，他聽說我要死了，居然說我算是個不壞的君主，要給我個謚號叫衛靈公。」

姬元努力地吸了口氣，終於大笑了出來：「其實我有什麼靈啊，我不過就是一個尋找溫暖的淘氣孩子罷了。」

他微笑著閉上眼睛，不再蘇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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