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華小妹的「呵呵」,川大爺決定對餘下的幾乎全部的中國進口產品加征10%的關稅。
一時間,美國主流媒體,當然,還有中國的官媒,立馬哀嚎「美國消費者慘了」,說是「過去2500億美元的關稅商品不是消費品,所以影響不明顯,現在都是消費品,必定要由美國消費者買單」。進而推理說「美國消費者是最大的輸家」。
真是如此嗎?
先算筆大帳。美國家庭總數1。28億, 目前社會消費總額約14 。5萬億,其中大約 9 萬億用於住房,醫療和服務,5。5萬億美元用於商品消費,而其中約4萬億美元是非耐用品消費。假定川普對中國進口商品加征的關稅完全轉嫁給美國的消費者,10%的關稅是300億美元,只佔5.5萬億的0.6% 不到。減少0.6%的商品消費(因為300億美元關稅導致消費減少),就會造成美國「消費崩盤」嗎?同事,按家庭計算,300億關稅戶均分攤不到240美元,這是個巨大負擔,進而改變消費者行為,產生巨大的消費者福利下降嗎?
答案很直觀:即便300億美元的關稅完全轉嫁給美國消費者,對消費者的影響微不足道。
關鍵的問題是300億的關稅,未必會全部轉嫁給消費者。
首先,從中國進口商品的公司和零售商本身的利潤空間很大。以蘋果公司為例,其在中國裝配的IPHONE XS 成本價不到300美元,但售價超過1000美元。即便2018年銷售增長緩慢,但IPHONE
銷售產生的凈利潤至少是售價的30%以上。由於關稅,從中國進口的成本增加10%,當凈利潤超過300美元時,20-30美元的成本增加,蘋果公司「自己消化」並不是大問題,至少可以「自己消化」50%?
進口衣服,玩具,等日用消費品的零售商,「自我消化」的胃口可能更大。作為一種不成文的規矩,它們都有一個「3:1」或至少「2.5:1」的「計價」方式。簡單地說,就是他們的零售價是它們成本價的3倍或至少2.5倍。這讓它們很容易「自我消化」川普的關稅。比如,沃爾瑪從中國進口一件10美元的成衣,現在10%的關稅,進口價成了11美元,由於沃爾瑪零售價是30美元,這增加的1美元「進口成本」沃爾瑪自己完全可以「自我消化」。
其次,中國供應商的「贊助」。中國的出口基本上是靠「出口退稅」和「薄利(甚至無利)多銷」來擴張的。比如,如果我在中國找個廠家代工成衣,5000件以下幾乎沒人接活,但如果是幾萬件,一件襯衣的加工費可以砍到10元人民幣以下。工廠做一件衣服的利潤不到1元人民幣。但是做成衣服後作為出口,如果工廠不做假(按10元報出口額,而不是冒報出口額),退稅額是1.5元。如果進口商要求中國工廠「贊助」關稅,工廠讓利5%(0.5元)應該是可能的。此外,還有一個重大的因素影響中國工廠「贊助」關稅:匯率。現在美元兌人民幣是0.14,比幾月前的0.15增值7%,如果合同按人民幣定價,7%的關稅負擔就被匯率變化「消化」了。
顯然,美國進口商和中國供應商「自我消化」能力很強,並不一定會把關稅成本轉嫁給美國消費者。現在美國主流媒體和中國官媒合唱消費者受傷,完全是拿消費者來做擋箭牌。不過,鑒於「物質不滅定律」,美國進口商和中國供應商再加匯率,要為川普的關稅買單。
事實上,廉價中國進口商品讓美國消費者受益,也是個巨大的謊言。蘋果公司一年560億的凈利潤,得益的都是蘋果公司的股東。還有一個2018年穀歌熱搜第一的「快時尚」網店 FASHION NOVA,依靠從中國進口便宜貨(他自己聲稱70%在美國生產)和社交媒體,3年之中公司的老闆就成為億萬富豪,豪擲2000萬美元買下豪宅,還振振有詞的說是低價為美國消費者創造福利。但事實上,全球化,「自由貿易」盛行以來,真正受益的只是社會的極少數人。消費者受益只是個美好的傳說。
還有個更深層的問題,是廉價損害消費者。根據行為經濟學,消費者的購物不只是為了消費(效用),也是為了「購物的滿足」,廉價讓消費者購物時有「賺了」的錯覺,進而買下本不需要的商品,這從根本上扭曲了消費者優化資源配置,損害消費者的福利。不少人的衣櫃里掛在許多沒有穿過的新衣,車庫裡堆放著大箱小箱從未開封的各式物品,就是廉價損害消費者的「罪證」。
一句話,10%關稅損害消費者純屬謊言,最多只是一個美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