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孔子時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諸塗(途)。
——《論語·陽貨》
孔子是個很有個性的人,對於他不喜歡的人,不想見的人,哪怕對方地位很高,權勢炙手可熱,他也會選擇傲慢地迴避。
那時的魯國,權勢掌握在季孫氏等三大家族手裡,而季孫氏家又被管家陽貨所掌管,所以說,陽貨是魯國的實權派人物。孔子卻不怎麼喜歡他,當然這也是有事由的。據《史記·孔子世家》記載,季孫氏有一年大宴魯國的士人,孔子還正在為亡母戴孝。聽到這個消息,對於自己的身份很自信的孔子,腰間別著孝服就上門赴宴去了,偏偏被管家陽貨擋在門外,還被數落一番:小子,今天老爺舉行的宴會,是款待魯國的士人,跟你沒什麼關係。「陽虎絀曰:『季氏饗士,非敢饗子也』。孔子由是退。」這等於是在公眾場合扇人一耳光,好沒面子。孔子心裡記得清清楚楚。
後來,孔子越來越有出息,人氣越來越旺,陽貨覺得有必要籠絡一下,於是一改常態,主動提出要見孔子。孔子永遠記得當年的尷尬,就避而不見。陽貨很狡猾,就送了一頭烤乳豬給孔家。來而不往非禮也,孔子肯定得上門拜謝才行,陽貨就是抓住「禮節」這一點:你不見我,我用禮節逼你來見我。
孔子也精得很,琢磨出了一個在禮節和個性之間的恰當選擇。他先打聽好哪一天陽貨不在家,就趁那天急急忙忙上門拜訪,這樣禮節上說得過去,又避免了見面的尷尬,「時其亡也」。
孔子的處理是正確的,既在禮節上做到周全、滴水不漏,同時又保全了自己的尊嚴,不跟尷尬的人做尷尬的會面。
然而,孔子的運氣不夠好,在半路上還是碰到了陽貨。陽貨很會做人,在半路上就邀請孔子道:孔老師,你是個有才能的人,又有干一番事業的雄心,不如出來工作吧。孔子聽了,也見好就收,答應出來工作。
細想下來,孔子的行為也是一種運作,將我去巴結你,變成你主動來尋我,在這個變被動為主動的過程中,自然身價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