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路或歷「水晶之夜」

——體制內異見人士處境危險

在異常殘酷的中共高層權力搏鬥史上，出現過「利用小說反黨」的寃案，頗受人尊重的習仲勛老先生不幸被架祭台，習近平也是該次殘酷搏鬥的受害者。儘管彼時小習無參與高層鬥爭，但總還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半個世紀過去，當年小習變成一些人的習大大之時，「利用網路反黨」則成為新政治搏鬥的導火索。統治集團與對其不滿的天文級量網民在網路戰場上大拼殺。

輿論核武器被網民掌握

任何一項新媒體的出現均會改寫社會權力格局。電視出現於上世紀二十年代，而到八十年代成為全球性公眾消費品后，社會學家們驚詫地發現「電視對人類產生的作用甚至大於核武器」。電視作為新媒體可以「構建事實」，原來人們普遍認可的官方單一說法不再權威。形象地比喻說，教科書里習慣地描述「太陽落山了」之事實，則被電視通過有效的視覺探索顛覆：那是地球的某一部分轉到太陽的背後去了。

當網際網路的作用超過電視時，本世紀最大的奇觀是人們擁有了輿論核武器，只要引爆，就能現實地摧毀任何一個強權體系。「阿拉伯之春」是之，普京集團在「顏色革命」壓力下惶惶不可終日是後續篇章。中共的情況也不妙，其網路「拆彈」工程之繁劇幾無完成的可能，又不能從物理上斷網。因此，防止網路「核爆」就成了新國家安全觀的頭等大事。此中亦有微妙的策略調整，原來聲嘶力竭地在網路上反美，現在變成了拉老美進來建論壇。據新華社發布的消息稱：「中美網際網路論壇由中國網際網路協會和美國微軟公司聯合舉辦，已成為中美在網際網路領域交流合作的最重要的平台之一。」緩和與美國網路關係的同時，中共在網路方面踐踏人權的行徑已經超過了十五年前首次實施的網路鎮壓。二○一四年九月八十多歲的老作家鐵流也因網路「激進言論」而被羅織尋釁滋事罪，刑拘至今；十一月在網路上表達憤怒情緒的湖南衡陽農民趙楓生被判處了四年徒刑、剝奪政治權利三年。

網上的「水晶之夜」（亦稱「打破玻璃之夜」，英文Crystal Night，德文Kristallnacht）漸蓄態勢，不順服中共的網路名人們成了這個社會的「新猶太人」。中國紅色文化研究會及其他一些極左組織在十一月初召開的理論研討會上，矛頭指向了不順服的網路名人，稱他們在境外敵對勢力唆使下「囂熖日長」。參與此次會議的前中組部長張全景在二○一三年十二月曾參加過一次類似會議並做了重要報告，報告將「很多來自國外勢力和國外勢力指使和支持的言論」與「高度重視網路文化傳播」聯繫起來。

精神塌方致統治失效

張全景二○一三年的報告提到六個「交織在一起」，用以描述中共意識形態失敗情形。如「合法外衣與非法行徑交織在一起」，即指向宗教對意識形態的影響。現在，「黨員不能有宗教信仰」已經上升到中紀委明伸的紀律條規層面。北京有觀察家說：「宗教信仰這個問題是用意識形態解決不了的。兩者分開最好，分不利索也不能攪在一起。」作為名義上無神論體系的中共統治是用政治理想代替宗教信仰的，這在宗教未衰反盛的科技文明時代本身就是個巨大悖論。

由於政治不公開、權力不透明，統治集團內部大多數人陷入了精神苦悶狀態，不涉貪腐而自殺的官員其行為背後是精神塌方。仍有觀察人士指出：「對中共統治的威脅，塌方式腐敗只不過是精神塌方一因多果的一個『果實』而已。精神塌方慣常的影響在腐敗上還有可治，但分散於統治各環節悲、散、懶、庸、諉、謊大大降低了統治效率。」悲散懶庸諉謊作為精神塌方的表現其內容為何未得專業人士解說，但它們與張全景的六個「交織在一起」似乎存在著某種「神秘聯繫」。

為清除統治體系認為的「合法外衣與非法行徑交織在一起」現象，浙江作為試點展開了持久打擊基督教會的運動。那些被打擊的教會多數是在官方合法登記的「三自」機構。在全國，應對突出的「宗教性精神破壞」運動雖未大張旗鼓，但已做得形式上非常細緻。比如，稱為「堅決向『反宣幣、假幣』說不」運動所貼出的告示，第一條就是「不收、不用、不藏印有反動宣傳內容的人民幣」。一些宗教體系利用紙幣是人們最常接觸物品的社會特徵，在紙幣上加印宣傳宗教信仰與反對中共統治的內容，是為「反宣幣」。此外，「反宣幣」在新疆與西藏也有很大流量，宣傳內容則是少數民族的獨立訴求與不同教派的信條。

雙砸現象印證文化失敗

習近平在意識形態工作會議上明確地威脅體制內異見人士，指「絕不允許吃共產黨的飯，砸共產黨的鍋」。在此論發出后不久，浙江《嘉興日報》的評論員王垚烽被開除，原因是其長期在微博發表「極端言論」。王垚烽被定為體制內異見人士，「被開除」是官媒的宣傳策略，以示此類人士皆有被「砸飯碗」的可能。實際上，依法律而行不過是報社解除了與該評論員的勞動合同，且後者還可以提出勞動仲裁與訴訟。而此事發生在浙江，與強拆教堂並不完全是偶然關係。

中共統治在政治文化方面還是暴力思想，與一九三八年的德國「水晶之夜」之思想資源無本質區別——不服從主流思想或身份異端，就有人砸你玻璃。中國網路版的「水晶之夜」在網上全面推開無助於中共軟實力的提升，相反，離軟實力更遙遠！這正是張全景所說的「國際干擾與國內策應交織在一起」之情形。集中反映在政治文化失敗上的中共全面文化失敗，與已經提到精神塌方關係密切，也與其敵視網路政治人民性的政治心理特質密切相關。

針對人民開打的文化、宗教、網路「三大戰役」雖有初步效果，如微博發表量已明顯下降以及一些網路名人文章遭到「不得推薦」的軟封鎖，但僅僅是中規中矩的體制內紙媒也要靠文化定位與商業策略而生存。既有定位與策略，其有看點的報道必以揭開事件內幕為佐料。這樣，就產生了「一次笨拙、惡劣的表演，會抵銷數十次真誠的付出」之政治後果。最近，湖南的低階位組織官員林彥博痛批女官員穿高跟鞋、著緊身裙下鄉，認為這「既損害了黨的形象，也敗壞了社會風氣」也是意識形態的另一種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