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伯謙《我曾替毛澤東打過江山 》

我是一個中共的老黨員，我們替毛澤東打下江山，如今我們的老同志，都一個個死在毛澤東的手裡。

余出生於一九○五年。世居陝西省富平縣。歷代書香，耕讀傳家。先祖父諱效儒，生平致力於儒家之人道哲學，有儒家正宗之榮譽。一九一九年，中國五四新文化運動之後，共產主義在陝西廣泛傳布。當時余之師友如王佛宗、趙宗潤、黃子文等皆為共產主義之瘋狂信徒，合力向余包圍進攻，一九二○年冬，余即加入西北共產主義小組活動。一九二一年，中國共產黨成立，我們這個小組就改稱為中國共產黨西北活動支部。一九二四年，中國國民黨正式改組，在國共兩黨第一次合作的時候，余為國民黨黨員及共產主義青年團員。

一九二五年，余入軍官學校。一九二六年余入中山學院。一九二七年，共產黨發動華北大暴動，余由青年團員而提為共產黨員。率領陝北游擊隊參加暴動。連戰皆捷，奠定西北紅軍發展初步基礎。

一九三二年，國民政府派大軍圍剿江西蘇區，這就是最劇烈的第四次圍剿。共黨中央命余等為江西蘇區解圍，乃擴大成立反帝同盟軍，組織西北蘇區。余任反帝同盟軍司令員兼政委。一九三二年富平暴動，余率戰鬥員二十五人夜襲富平，擊潰駐軍，打開監獄，放出共產黨員數百名。

一九三三年，馮玉祥在張家口成立抗日同盟軍，余亦參加，事敗后余又返西北，重整反帝同盟軍，擴大西北蘇區。

一九三五年，中共中央領袖毛澤東率部到陝北瓦窯堡后，排斥異己，殘殺同志，暴政虐民。當時因余尚有武裝勢力遠在漢中、關中各地，如余遭殺戮，則余之群眾皆變為反共勢力，因此留餘一條活命。而其餘一部分陝西共黨領袖謝子常、劉志丹之勢力，近在陝北，毛澤東易於控制，所以這兩位功臣都在一九三五年死了。一九三六年雙十二事變的時候，余率部與紅二方面軍配合，其中勾心鬥角之處過多，余大悟，才深知受了共產黨的欺騙，自嘆悔之晚矣。

一九三八年，共產黨在陝北對老蘇區的人民，誅求無厭，人民的財產，全部變成毛澤東的財產。男女老幼都變成毛澤東的奴隸。這種吃人的共產暴政，豈是講人道者之初衷。余不忍助紂為虐，為虎作倀。乃於一九三八年秋毅然逃出西北蘇區，在西北文化日報上聲明「余與中共之政見相左，永遠脫離關係。」

一九三九年，余考入中央軍校高級軍官教育班，畢業后，乃舌耕於國立西北農學院、國立西北大學、孔教會等教育機關。大陸淪陷后，逃亡香港。以筆耕及中醫糊口。古人說：「要知山中事，須問過來人。」余來香港之後，曾寫《迴向人道》一書，以余在中共之切身體會，奉告世人，不再入共黨的陷阱，我想再以這篇文章追述我在共黨內的幾件重要事實。

我們陝西省的旬邑縣，是一個很富庶的山區。因為重山疊嶺，羊腸小道，不通舟車的原故，所以演成土匪屯兵養馬的場合。歷代以來由此養成的巨匪，不可勝書。就民國成立以後而言，也有很多，其中最有名的要算是以土匪起家的楊虎城。楊虎城由旬邑縣綁票起至出任西北綏靖主任兼陝西省主席止，其活動的時間不過十年左右。楊虎城是個一字不識的粗人，尚能有如此的成就，陰謀家如得旬邑之地利，其奪取政權當能易如反掌，所以共產黨早就對旬邑縣打主意了。

共產黨最善於利用地頭蛇，旬邑最有資望的人，首推張慕陶。張慕陶在一九二五年作過馮玉祥的政治處長，熟識西北的土軍閥。共產黨認為張慕陶大大的可以利用一下，就把華北暴動的任務交給張慕陶。一九二七年秋張慕陶在陝西省渭南、華陰、富平、三原、旬邑等縣發動華北暴動。雖然失敗了，但是共產黨的武裝暴動的根基從此奠定了。

一九二九年，共黨在江西、福建等省組織根據地。國民政府派軍圍剿。共黨又利用張慕陶為其根據地解圍。張慕陶又煽動馮玉祥作亂，馮玉祥乃聯合華北軍閥興兵犯中央。雖然「中原大戰」馮玉祥失敗了，但是共產黨就利用「中原大戰」國軍疲勞的機會，於一九三○年，突破了國軍的第一次圍剿，而發展了共產黨的組織。湖南、江西、福建、湖北、安徽、廣西、廣東、陝西等省境內有許多共產黨的根據地出現。造成一九三一年毛澤東在江西省瑞金成立偽「中華蘇維埃中央政府」的時勢。

一九三二年，國民政府發動第四次圍剿，共產黨的根據地已經動搖，國軍將以全力指日殲滅中共。共產黨又利用張慕陶解圍。張慕陶又煽動馮玉祥在張家口組織「抗日同盟軍」，聯合華北失意軍閥稱兵作亂。反對國民政府剿共。一九三三年，國軍分兵北上應變，共產黨乘機突圍。雖然馮玉祥的「抗日同盟軍」土崩瓦解，可是共產黨因此擴大了他的組織。

凡知道張慕陶的人，都認為張慕陶是共產黨的頭號功臣。當時的共產黨員都以和張慕陶做朋友為榮。到了一九三五年，毛澤東到了陝西省瓦窯堡打通了國際路線之後，認為張慕陶沒有利用的必要了。就把和張慕陶有認識嫌疑的共產黨員一律逮捕拷打口供。凡和張慕陶認識的人，一律活埋。共產黨勢力範圍內的各縣、各區、各鄉村，遍設紅軍槍斃張慕陶的模型，大罵張慕陶為漢奸托匪。一九四三年，共產黨竟運用借刀殺人的詭計，利用潛伏在漢中警備司令部的共黨地下分子，唆使陝西省主席祝紹周槍斃了張慕陶。張慕陶受了共產黨的欺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為共產黨開闢西北蘇區，和我並肩為共產黨在西北打天下的領導人，有黃子文、劉志丹、謝子常、高崗等。我們這一般人，當時都是不顧自己全家父母妻子兄弟的生死，毀家為共產黨盡忠的。例如：

一九三二年反帝同盟軍成立、組織西北蘇區的時候，共產黨窮到一文錢都沒有，而又急需一宗軍費，黃子文定了一樁妙計，請我們依計行事。

八月十五日夜間，黃子文正和他的母親飲酒賞月，興高彩烈的時候，我們率領了數十名共產黨，大家都打上花臉，持械打開黃子文的家門，蜂擁而入。把黃子文用麻繩五花大綁。抬來了給牲畜鍘草的大鍘刀，把黃子文的頸項壓在鍘口，鍘刀的刀口緊壓著黃子文的頸項，如果執鍘刀柄的人，用手輕輕向下一推，黃子文就要身首異處。黃子文的母親嚇慌了，立即向我們跪倒，大哭哀求饒命，她說只要我們留下黃子文的性命，願獻出生平的全部財產。我們答應了。黃母即由地中掘出所藏的金銀，為黃子文贖命。黃子文得了大量的金銀，和我們一路呼嘯而去，黃母目瞪口呆啼笑皆非。

黃子文是這樣為共產黨犧牲一切的，我們大家也都和黃子文的犧牲精神一樣。個個把自己的生命財產捐獻給共產黨，換來了西北蘇區。

一九三五年冬，毛澤東到陝北瓦窯堡的時候，詭稱召開蘇區軍政大會，召集全體軍政幹部參加；又詭稱先行個別談話，把西北蘇區幹部一個一個的逮捕了。

當時替毛澤東當劊子手的人是聶鴻鈞、徐海東等。聶鴻鈞以中共西北中央局書記的身分，親自審訊，先給每個人發下紙筆迫令各寫自傳一份，由八歲寫起，認識的朋友都要寫在上面。第一次審問的時候，用談話式。聶鴻鈞先說：「我有個很好的朋友張慕陶，曾經為共產黨立了很多大功，不久就要回西北蘇區擔任某種重要工作，你和他認識的話，我可以馬上把你釋放。」有些想冒充和張慕陶認識而求恢復自由的人，共計四百餘名。他們承認了和張慕陶認識之後，聶鴻鈞就迫令他們自己掘坑，自己脫光了衣裳，自己跳了坑去，由特務員填土，把這四百多人一個一個的活埋了。

聶鴻鈞的整肅工作非常練達。當逮捕西北共產黨員的時候，在事前早就縫好了藍布面具，面具上只留兩個小洞，露出兩個眼睛，被捕的人，連褲帶、腿帶都被沒收了，每人帶上藍布面具。坐在土窯里的濕泥上，各人限定的位置上，不準動，也不準說話，每天深夜放風一次大小便。所以大家雖全是老朋友在一起坐牢，而彼此全不知曉。審問、拷打、活埋等工作，都在深夜執行，非常秘密。

我們正在土牢里遭受酷刑拷打的時候，忽然傳來陝北人民包圍瓦窯堡的消息。原來當毛澤東設計逮捕西北共產黨員發出召集軍政大會命令的時候，西北共黨領袖之一謝子常突染惡性感冒，不能去瓦窯堡，秘密潛藏在他舅父的家裡養病，沒錢買葯，又派其表弟訪黃子文要錢。追蹤查訪而到瓦窯堡。由瓦窯堡謝子常的親戚口中說出西北共產黨員全部遭逮捕的消息，謝子常帶病星夜集合陝北人民，包圍瓦窯堡。毛澤東在陝北人民威脅之下，才把西北共產黨員全部釋放。而把罪過推在聶鴻鈞和徐海東身上。

這事過了沒有幾天，謝子常失蹤了。徐海東的紅二十五軍軍長撤職了，調劉志丹充任紅二十五軍軍長，渡黃河襲擊山西。毛澤東不久又向陝北人民報告說，劉志丹陣亡了。

當劉志丹調紅二十五軍軍長的時候，劉志丹在實際上還沒有真正恢復自由，由毛澤東帕特務人員監視，不準會親友。劉志丹在名義上是紅二十五軍軍長，實際上是一個死囚。

當時該軍全部僅三百餘人，實際上是地道的特務隊，沒有一個是劉志丹的故舊。據渡河襲擊山西的陝西籍共產黨員多人事後親口向我說：「我們紅軍到山西以後，始終沒有看見過山西的軍隊，我們在第一線上作戰的部隊，尚且沒有打仗，紅二十五軍在第三線上作預備隊，當然不會遭遇戰事，不是紅二十五軍的特務槍斃了劉志丹，劉志丹怎樣會死呢？」說罷聲淚俱下。共產黨槍斃劉志丹的主要原因有二：一、劉志丹是陝北人，在當地群眾中聲望過高。二、劉志丹在被捕坐牢的時候，大聲啼哭，口出怨言。以上證明劉志丹的死，確是毛澤東所殺，而共產黨在殺了劉志丹、謝子常以後，還要利用已死的劉志丹、謝子常來欺騙陝北的農民和共產黨員，共產黨在陝北立了志丹縣和子常縣，掩飾自己殘殺功臣的罪惡。

一九三五年，西北蘇區還沒有工業，僅有農業。共產黨把地區分為四種：（1）老蘇區；（2）新蘇區；（3）游擊區；（4）白區。「老蘇區」是共黨控制力最強的地區。「新蘇區」是剛經過土改、清算鬥爭的地區。「游擊區」是正與國軍進行作戰的地區。「白區」是國民黨勢力範圍內的地區。毛澤東對於這四種地區，採取四種不同的政策。對白區的工農商學兵各界，採取諂媚態度，投其所好，你愛聽什麼，就給你講什麼。譬如工人八小時工作，提高工資，鼓動罷工運動，反對資本主義，反對生產合理化。煽動農民抗糧、抗公債、抗抽丁、抗拉夫、抗徵稅。煽動商人抗徵稅、抗捐款、抗公債。煽動學生罷課，反對政府。煽動士兵反抗官長、醞釀兵變。搶劫白區地主的糧食。搶劫白區資本家的財物。以製造白區的貧困。

對於游擊區的窮人格外的好，你沒有糧食，共產黨可以從白區搶來大量的糧食供給你；你沒有土地，共產黨可以把地主的好土地分配給你；你沒有牛羊，共產黨可以從白區搶來大批的牛羊分配給你；你沒有房子住，共產黨可以把豪紳的住屋分配給你；你沒有農具、種子、共產黨可以從白區搶來分配給你；你沒有衣裳，共產黨可以從白區搶來衣裳和布匹分配給你穿；你的子女要上學，共產黨有公費學校教育你的子女；你有病，共產黨可以供給你的醫藥。共產黨用盡一切方法買動窮人的心。

對於新蘇區是用說服的方法，勸農民納糧完稅，一切人民的財產要由共產黨精打細算，任何人不得漏稅，而且公債稅捐，種類繁多，既苛又重。特別是公糧過重，農民所存餘糧食，皆不足自給。養羊、牛、雞都有稅。

對於老蘇區的農民，共產黨就要把農民組織成互助組、合作社，逐漸取消農民的私有觀念，剷除私有制度，農民何時起床、何時吃飯、何時工作、何時休息、何時睡眠，都由共產黨一一管制，農民變成產業軍農奴。所有的農產品全由共產黨管理，共產黨還要規定某互助組某合作社，最低限度養若干羊、牛、雞、鵝、鴨、豬。某農民最低限度拾若干大糞。某農民最低限度堆肥料若干。另外還有勞動英雄、勞模之類的鞭策。就是婦、孺、老、弱也有苦工逼你做。再加上開會、學習，總之每個人一天到晚不得休息。

毛澤東這四項政策，瓦解白區，利誘游擊區，清算新蘇區，奴役老蘇區說明了毛澤東對人民全部欺騙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