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顧准在上世紀60、70年代的極端困境中獨自在黑暗中掘進,他在詳細考察論證了民主思想、民主制度的發生、發展歷史后認為,民主是方法而不是目的,根本的前提是進步;唯有立足於科學精神之上的民主,才是一種牢靠的民主。
又有人直接引用顧准以下一段話來說:「不要奢求人民當家作主,而來考慮怎樣才能使人民對於作為經濟集中表現的政治的影響力量發展到最可能充分的程度。既然權威是不可少的,行政權是必要的,問題在於防止行政權發展成為皇權。唯一行得通的辦法,是使行政權不得成為獨佔的,是有人在旁邊『覬覦』的,而且這種『覬覦』是合法的,決定『覬覦』者能否達到取而代之的,並不是誰掌握的武裝力量比誰大,而讓人民群眾在競相販賣其政綱的兩個政黨之間有表達其意志的機會,並且以這種意志來決定誰該在台上。」
一個是相信科學的顧准,一個是相信民意的顧准;一個在前,一個在後。誰說只有一個顧准?我只喜歡那個相信科學的顧准。科學和民意,我選擇科學。我只尊重和考慮含有科學常識的民意。
那麼問題來了:法律是不是一門科學?行政是不是就是政治?進一步說:行政如果就是政治,那麼行政是不是也是一門科學?人類的進步是基於科學的進步,而不是基於民主這種形式的有無。不講科學的民主社會依然不是一個進步的社會。現在的10年任期制是不是滿足了「行政權不得成為獨佔"這個條件?而在執政黨內的層層選舉是不是在科學基礎上的民主?政績怎麼算?傀儡怎麼避免?這些都不會是難題。
中國現在真真的難題是出在顧準的本行:會計。沒有精確會計賬目,中國的計劃經濟和市場調節就不會成功,中國的模式就不會成功。只有個人主義的,資本主義的市場經濟才會成功,因為他們有精確的,利己的會計賬目,但這不符合廣大人民的利益。就這一點而言,中國的經濟改革就應該是接著《試論社會主義制度下商品生產和價值規律》這條思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