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靈魂，我的驕傲

我的靈魂曾是我的驕傲
像白狐狸在雪地里竄過
再精明的獵人也沒法捕捉到
像和風在地上走過
再輕的落葉也無法知道
只有我的靈魂從沒讓它們有過一次脫逃
最乾淨的空白是我那時靈魂的驕傲

經過幾十年的不停堆積
我空白但驕傲的靈魂
已充實得讓我受不了我的還要
豐富得讓我找不到我的想要
沒有了慾望和嚮往
失去了方向和坐標
我開始不相信我的靈魂還可以驕傲

掀開蓋
我的靈魂是雜燴
裡面有香腸、餛沌、魚圓和蛋餃
還有鴛鴦海鮮酸辣湯
再加各種麻醬調料
你要什麼
就有什麼

推開門
我的靈魂是雜鋪
裡面有百科全書
還有最堅固的盾和最鋒利的矛
再加各種百貨什料
你要什麼
就給什麼

這個靈魂可是別人的靈魂
這個靈魂怎會是我的驕傲

今天
我有了一絲領悟
當我在漆黑的屋裡
四周找不到出口
這黑的單純
使我看到了自己急躁的靈魂
我的靈魂

今天
我有了一些覺悟
當閃光燈在我眼前一亮
身旁的色彩世界立刻消失無蹤
只留下白的單純
卻使我看到兩扇更蒼白的靈魂窗門
我的靈魂

今天
當鏡子又面向透明的天空
我才領悟到原來鏡子並沒有什麼多姿多彩
以前的千姿百態都是它的虛偽
我開始遺憾
我的靈魂口出的所有
原來只是唱片里的一切

今天
當再看到無雲的藍天完全融化在安靜的碧海
我才覺悟到原來天地並沒有交匯成一線
以前的千奇百怪也都只是它們的點綴
我徹底後悔
我的靈魂已被污染了太久的時間
應該早一點找到它早該知道的這世界最後面的純粹

我的靈魂
現在只想要有最乾淨純潔的水
用來洗去它每個角落裡的所有污垢和雜念
才能以一貫穿到無盡深邃的那一點
才能看出最細小的不同
才能分辨最入微的世界
才能最清晰地畫出太陽月亮下的蓬勃和式微

我的靈魂
要是這世界最後面的純粹
就會看到最遠的過去和最遠的未來
我從哪裡來
我到哪裡去
我怎樣到這裡來
我又將怎樣到那裡去

重新驕傲吧我的靈魂
純粹她將為你作鑒證

2006-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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