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在中國雖沒見過葵花,但常看到葵花圖案,常聽到「葵花朵朵向陽開」的說法,於是把葵花視為熟知的草花,認定那籃狀花序總是隨日轉動。
來了溫哥華,看到高稈上碩大的黃花在夏日下露出笑臉,一眼就認出那是向日葵。看見葵花,我只注意到她臉盤圓圓像太陽,圓臉圍飾放光芒,並沒注意那笑臉有沒有順日而動。
不論葵花動不動,我的雙腳都要動,不能釘在別人院前,所以無法對葵花久看。今年在前園種了向日葵,花開后我每天都看。有一天吃完午飯,步入園中,突然看到葵花出了問題。她任由烈日把圍飾烤得似將化作火熖,硬是黑著臉背向光明。見此情景,我才知道,以前想象中忠心耿耿向太陽的向日葵有時也反動。隨後一想,我覺醒了:葵花反動沒問題,是我認知有問題。我以前沒見過真花,僅憑圖畫和流行說法而在心中為葵花造像,因此造成誤差。
其實,葵花向日也好,背光也好,她都是按自己的意願生長,並不是要迎合我的思路。就這一點來說,向日葵是聰明的。當然,我也可以變得聰明一點,可以調整自己的思路。
我張開眼睛,就把外在世界攝入心中,並以思想感情添加色彩。增添的色彩使我內心的映像更鮮明,但也更易失真。幸好,我若把眼睛張大一點,就可以看到,外在世界一花一葉都在默默提示,促使我修正內心的誤差。
曉臨
2012·10·11
背向太陽的向日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