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愛,在北美大草原——第二十一章、西風不識相(中)

作者:瘦馬牧歌  於 2012-3-16 00:54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長篇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已有1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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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回到外公的房子里,小薇才出了一口氣。她沒敢告訴自己媽媽真相,怕一輩子老實本分,循規蹈矩的老媽更加接受不了,邁克爾又將少不了一頓中文的挨罵。
她悄悄地把邁克爾拉進卧室,問他:「邁克爾,我真的疑惑了。你知道嘛,在中國,至少還有個『相由心生』這句成語呢,也就是說好人壞人,多少從相貌上還能看出來一點。可在美國我發現,從外貌上是一點看不出來人的好壞。看著都是淑女紳士的,誰想到一肚子男盜女娼。」
邁克爾急忙說:「哎哎,不要說那麼難聽嘛!別把我包括進去。」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小薇點著邁克爾的腦門兒「看你那熱情勁兒,怎麼樣?熱臉貼冷屁股了吧!你神經病啊你?明明知道他們是這樣的家庭,為什麼不離得遠遠的? 還顛兒顛兒地往跟前湊?你看他們禱告的時候那個樣子多聖潔,誰想到那麼沒有教養,還吸毒,簡直就是個社會渣滓!」

邁克爾說:「這是個社會問題,毒品,尤其大麻,無處不在。我們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小薇嚴肅地說:「我問你個問題,你必須要正面回答。你有吸食過大麻沒有?」
邁克爾豪不猶豫地說:「沒有!因為我對那玩意兒過敏,在中學時,剛嘗了一口就吐得不行了,所以就再也沒有接觸過。」
小薇鬆了一口氣,卻又緊張起來:「在中學?也就十幾歲的時候?難道沒有人管嗎?那我們的孩子將來身邊都是這樣的,防不勝防啊。」一想到連一個月的奶水都沒有喝足的小安吉,跟著他們顛沛流離的生活,難道只為了見識這些白人垃圾么?孟母還三遷呢,這一次又堅定了小薇要回大草原的想法。
「這種環境絕對不可以」,小薇對邁克爾說,「我求你了,邁克爾,咱們回家吧!我再也不想要小孩了,這是什麼社會呀?中國在你眼裡那麼危險,可是在這裡的危險是隱形的,看不見卻更加致命。。。」

看擔心得六神無主的小薇,邁克爾安慰她說:「孩子現在還小,什麼都不懂。別擔心,我們只要管教好自己的孩子,要她們學會分辨是非,在什麼環境下都不怕,對不對? 社會就是這樣的, 你不能把孩子罩在真空中 。哎,咱們好像扯遠了。。」
小薇覺得邁克爾的歪理特別多,要想說服他,還需要準備引經據典,據理力爭一下。小薇暫時說不過他,心事重重 。
她實在想不明白,出生於顯赫人家,流著歐洲貴族血統的安娜姨媽,怎麼就能允許這樣檔次的人進自己家門呢?
邁克爾說:「其實她也不希望那對姐弟踏進家門的,可是畢竟是結婚結為一家人了,也沒有辦法。」
小薇說:「安娜姨媽看起來就是個很慈祥很好的老人。」
邁克爾說:「錯!安娜姨媽是個很自私的人。她絕不會做無利的買賣,任何東西從她那裡拿到都不會是免費的。當年我媽媽去世的時候,她和姨夫借著來探視我媽媽的機會,拉了一車的東西走了。還有當年我外公去世以後,她和姨夫都沒有把我媽媽應該繼承的那份遺產給我媽媽,也就是我媽媽不計較了而已。」

小薇是何等聰明的女子啊,事到如今,邁克爾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心中所有的疑團都解開了。「哦——」小薇終於恍然大悟,「我終於明白啦。。。」
邁克爾直點頭:「是的,是的。」
原來邁克爾還打著另外一個如意盤算。他是想先把這個外公留下來的房子占上,等到必要的時候與安娜姨媽攤牌,把應該屬於自己母親的那份奪回來。畢竟是自己的親姨,如果他不走,難道還能把他攆出去不成?
「我說嘛, 看著這樣一家人還不快躲遠遠的, 你倒好,急吼吼地來, 原來是拿著找工作做擋箭牌,光明正大地來到這裡,是為了占房子啊。」小薇越說越氣,這不是很愚蠢么?想想如果安娜姨媽對自己的親姐姐都那麼無情,會對自己的外甥就仁慈了?況且安娜姨媽是直系親屬繼承,你外孫算哪根蔥?財產主動權掌握在人家手中。讓你住是念情分,不讓你住也是本分。

既來之,則安之吧。生活總是要繼續的不是么。卸下行李,發現邁克爾帶的東西特別全,當時走的時候,是邁克爾裝的車,帶了什麼東西小薇一無所知。等到他把獵槍鋪了滿滿的一地,魚竿擺滿了一面牆,甚至把能有幾百磅重的刺繡機都給小薇抬來了一台。 
小薇冷冷地望著他收拾著這一切,感覺面前的哪裡是個早就三十而立的男人,明明是個大孩子。他要什麼就必須馬上抓到手,從來都不願意多花一分鐘來考慮,連條後路都不給自己留。看來,邁克爾確實做好了紮根在這裡的準備,也把小薇的後半生都替她設計好了。

安頓下來的邁克爾第一件事就是給那個所謂的朋友打電話,說:「我來啦,什麼時候可以上班?」
對方一愣,竟然說:「你這麼快就到了?好啊好啊,明天到公司里填個表吧,也就這一兩個星期就可以上班了。」
等邁克爾填好了表格,回家等了兩個星期,竟然還沒有消息,邁克爾又打電話問:「怎麼還沒上班呢?」
對方說:「再等個一兩個星期哈,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一個月過去了,對方一次電話也沒有主動打過,邁克爾無奈再打電話問,對方說:「對不起啊,項目取消了。等明年春天我再給你打電話吧。」
邁克爾雖然很不高興,可是還是忍住火說:「That's fine. Call me when you get ready.」

看邁克爾又一次被所謂的朋友放了鴿子,還態度依然如此謙卑有禮。這讓小薇恨不能踹這個「記吃不記打」的邁克爾兩腳。如果換成小薇,定會把那個朋友罵個狗血噴頭, 什麼都還沒準備好,你誆邁克爾來做什麼?說話也不留點餘地,說得那麼肯定那麼急,結果邁克爾拖家帶口地來了,你一句話打發了,做人怎麼這麼不地道?這又應了小薇的老同學的那句話:「不靠譜!」

陷在深山老林的兩個人進退兩難,小薇覺得又是個勸邁克爾回去的好機會:「如果因為現在下雪我們回不去,那麼等到明年開春了咱們就想辦法回中部去吧。」
邁克爾說死不回,當初他走的時候跟他爸威廉說得那麼堅決,還沒等干出個樣子來就灰溜溜地回去,讓他的面子往哪擱呢? 就像這曲折的盤山道,來去只有那麼一條,沒有回頭路,只能往前開。

至少六個月的漫漫冬季需要熬,總得有個收入。好在邁克爾就有那麼一樣優點,就是無論好的孬的工作,人家從來就沒愁過吃飯問題。經過一陣忽悠,county就把他收進編製裡面了,工作是鏟雪。正好雪季來臨,第二天就可以上班了,一小時15塊錢。
從45塊錢到15塊錢,這個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邁克爾也不在乎。偶爾打個電話給老爸威廉,嘴還是不鬆口:「我在這裡可好了,45塊錢一個小時呢,啥時候你也過來看看吧。」
威廉早就看透了他,說:「我去也不看你,是看我的孫女小安吉爾!」 然後就啪地電話掛了。弄得邁克爾挺尷尬,還自我解嘲地說:「看,還記仇呢。」

因為心情不好,吃不香睡不著,小薇產後體重下降得很快。 還 不到兩個月,她就幾乎能把自己再塞回原來的舊衣服里去了。小薇想走出這座大山,去找工作,結果等出來找了,發現真的是困難重重。
首先住的地方沒有網路,山裡地形地勢決定,裝不成cable,要先裝dish接收信號。就為了做一份簡歷,要安裝dish,被收取租費,小薇覺得不值。於是就要借用安娜姨媽家的電腦上網。 親戚就是這樣,遠了香近了臭。在邁克爾沒有來之前,小薇每次聽見邁克爾和他姨媽通電話,都要渾身起雞皮疙瘩。什麼love you,miss you的甜到膩。剛來的那幾天也是很熱情地款待,可漸漸地過了新鮮勁也就掩蓋不了多久了。
用過幾次安娜姨媽家裡的電腦上網后。有一次,邁克爾看到小薇用電腦,就跑過來和她說:以後不要再用他們的電腦了,說你看中國網頁,帶毒,現在他們的電腦裡面都出現亂碼了,要想上網我領你去圖書館上去。。。

從此以後小薇再也沒碰過他們的電腦了。在美國,再如何標榜平等和自由,偏見都隨處可見。小薇無論做到如何彬彬有禮,姨媽一家也不會把小薇真正地作為家人來對待。甚至在他們的眼裡,小薇都不如那吸毒的白人垃圾姐弟。只因為來自中國,中國人的一切習慣他們會看不慣。小薇媽吃不慣熱狗和漢堡,小薇喝牛奶要加熱,小薇媽和小薇說話用中國話,這些都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笑料。最讓小薇傷心的是,外人談論也就算了,可是在他們中最起勁兒的竟然就是血緣關係最親的安娜姨媽和口口聲聲最愛她的邁克爾。

小薇可不像邁克爾那樣不惜外,他從不拿自己當個外人。而她呢,總覺得自己畢竟是來投靠人家的,總要留心留意,不惹人討厭才行。姨媽家的小孩子也多,加上小安吉共5個小孩,年齡呈階梯排列。所以大人們三天兩頭就出個花樣帶著孩子出去玩,不是去參加當地小鎮的遊行表演,就是去看聖誕節的花燈,要麼就是排著長隊去Mall里為即將到來的聖誕節給孩子和聖誕老人合影。每次他們打電話叫上邁克爾和小薇,小薇都不願意駁了人家的面子,拖著還軟綿綿的腿,跟著跑來跑去。小薇特別希望每次邁克爾接到這類邀請,就婉轉地拒絕:「小薇她剛生完小孩,身體還未恢復,這次就不去了,你們去吧!」小薇一定會記得他的好,可是邁克爾不但欣然答應,甚至都沒有徵求一下小薇願意不願意前往。

家家戶戶的房子,已經被2006年的聖誕節彩燈裝飾起來了。小薇早已沒有了第一年來到美國過聖誕節的時候那種驚喜和激動。這個節日對於現在的她沒有絲毫的意義。
當邁克爾問她今年需要什麼樣的禮物時,小薇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明明知道我要什麼,還來問我。我要的你不給,偏偏要給我不想要的,別那麼虛偽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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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1 個評論)

回復 rongrongrong 2012-3-17 22:05
您好幾天沒寫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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