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愛,在北美大草原——第十九章、告別大草原

作者:瘦馬牧歌  於 2012-3-15 01:14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長篇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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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小薇每天看著地圖發獃,而且通過網路,對華盛頓州的情況了解越多,心裡就越不安。 根據資料顯示,華盛頓州地貌豐富多彩,巍峨的喀斯喀特山脈縱貫州境,像一堵牆似的把全州分成東西兩部分。西部約佔1/3,雨量充沛,靠海的地方聳立著奧林匹亞山,那裡分佈著世界罕見的溫帶雨林;東部佔2/3,主要是哥倫比亞熔岩高原,落基山脈斜貫東北角,由於高山作用而有大片沙漠區。很不幸,小薇圈出來那個要去的那個地方,就是恰巧在山脈以東。也就是說,在《不見不散》電影裡面葛優對於喜瑪拉雅山脈那段華麗的描述被就要被小薇華麗麗地遭遇到了。
那個城市或者說是個小鎮,就是坐落在有終年不化積雪的山脈東部,把溫暖濕潤的海洋性氣候結結實實地擋在了山脈以西。當西雅圖地區的人們如在魚米之鄉風調雨順的時候,以什蘭縣為代表的山區東部還在忍受著狂風暴雪帶來的斷電斷水的煩惱。。。
但是那裡也不是一無是處,特殊的植被和地表,使那裡成為全國的大果園,漫山遍野都是碩果累累的果樹。新鮮的蘋果,李子,桃子,櫻桃每年都源源不斷地從山裡運出,輸送到全國各地的grocery stores,或者運送到各大工廠加工成各類果汁飲品再行銷全國乃至全世界。 
更確切地說這是一個典型的生態風景度假區,人煙稀少,只有在每年的度假旺季,才有大量的遊人擁進山裡,冬天可以在高山滑雪競技,夏天在古老的哥倫比亞大河的支流里划著皮筏艇在山澗衝浪……

難怪邁克爾單身的時候,常常跑到那裡度假。可生活不是天天在度假。小薇是個城市裡長大的女生,對所有野外的東西本能地有種恐懼感。尤其是聽邁克爾說到了開春,常常還能看到出沒在居民區,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黑熊,更讓小薇心驚膽戰。

看到小薇被嚇得六神無主的樣子,邁克爾竟然還開心地大笑,然後安慰她:「別害怕啦。我是嚇唬你玩的。再說就是有熊有狼,咱們有獵槍呢,怕什麼?」看邁克爾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更讓小薇氣不打一處來。還「怕什麼」?邁克爾是曾經在非洲打獵連獅子野象都打過,當然有獵槍在手什麼都不怕,可是獵槍能時刻在手?小薇帶孩子出去曬個太陽是不是還要背把雙筒獵槍?為啥這麼簡單的道理,邁克爾就是不明白呢?小薇真的覺得和邁克爾在一起,自己的性格也在發生著變化,她有要打人的衝動了。可是她手揚起來,卻不知道應該落向何處,無奈地重重地砸在了牆上。

他們是去開創另外一種生活的,孩子要在那裡長大,她也要在那裡落腳找工作。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生存環境,怎麼找工作呢?有什麼工作能適合小薇來做呢?做滑雪教練?她不會。做狩獵導遊?她不敢。小鎮里就那麼幾百人,幾乎都互相認識,所有的工作,無論是學校銀行,自來水煤氣公司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老子退休了由兒子頂,小薇作為這個小鎮的新居民,上哪裡能找到合適自己的工作去呢?還沒有動身, 小薇已經越發覺得生活對她來說越來越艱難了。

望著窗外已經落滿厚厚一層葉子的院子,深秋的景色依然還未褪去,顏色不過是從樹上移到了地上,更增添了大草原迷人的魅力。

小薇終於把要搬家的事情告訴了媽媽。小薇媽一聽,怒不可遏,終於忍不住大罵邁克爾:
「這個混蛋美國佬兒,我忍他忍了很久了。從你生完孩子就沒讓你一天舒坦過。我考慮到自己最多也就呆6個月,之後我就走了,還不是你和他在一起過日子?我就不希得和他計較。他還得寸進尺了。不行!我得找他說道說道去!」
雖然小薇贊成老媽說的,但是她還是理智地制止了她的媽媽,說:「媽,他也沒有選擇了。而且他也不是吃閑飯的那類人。年輕人,多闖闖也沒什麼壞處,況且那邊畢竟還都是親戚,會有照應的。」

小薇媽心疼地看著小薇,說:「當初在婚禮上他當著大家的面說得那麼好,我以為我閨女從此掉進福窩裡了呢。結果你看,什麼人哪?說話跟放屁似的……」
小薇急忙說:「媽,你小聲點。」
「怕什麼?反正他也聽不懂!」
邁克爾確實聽不懂一句中國話,所以在小薇有時候和媽媽說話的時候,他著急卻聽不懂,非常惱火,於是告訴小薇如果大家都在的時候,必須都要說英語,否則是不是有意要避開他,才說中國話的?

邁克爾算是幸運了,小薇媽在中國是退休教師,英語多少是會些。可是要像母語那樣張嘴就來,不是太強人所難了么?況且有的時候是和小薇說話,內容根本就沒有邁克爾什麼關係,他有什麼權力要求別人都說英語?還有,小薇媽是因為懂些英語,他才這麼要求,如果換個一點都不懂英語的老丈母娘,他這麼要求不是乾瞪眼么?所以小薇媽說邁克爾得寸進尺是一點也不過分。

小薇說想在院子里走走,小薇媽開始說什麼也不讓,說「小心受風,落下月子病。」小薇說:「媽,去的那個地方聽說是山區,不知道能不能有咱們這麼平的院子呢?」 小薇媽一聽眼圈也紅了,嘆了口氣說:「去吧去吧,把大衣披上,帽子戴好。。。」

小薇沒有走遠,就在自家的院子里走來走去。落葉踩在腳下,韌韌軟軟的,讓人腳跟著不著地兒。 小薇曾經幻想著孩子能夠出了月子后,在午後明媚的陽光里,走在中部平原的平坦大路上, 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季,推著小車,小車裡是熟睡的寶寶, 對她來說,那也是一種享受。

終於小安吉29天,離滿月還差一天的時候,邁克爾租了uhaul回家,並帶著小安吉打了預防針。即使在那個時候,小薇還是抱有一線希望的,希望平時拍拍腦袋就能夠想出個主意來的邁克爾,再拍拍腦袋就突然改變了想法,留下來了。哪怕生活困難一些,這畢竟是自己的家呀。
小薇抱著孩子坐在屋子裡,不讓別人搬她的東西。因為小薇沒有替邁克爾收拾任何東西,所有的東西並沒有打包,邁克爾直接想起什麼就往拖車裡面扔。最後,小薇的周圍都空了,她和安吉兒也被邁克爾「搬」車上去了。
小薇媽見什麼也無法挽回,反正她的簽證有6個月,大不了將原來機票回程的登機地點改下就得了,她可不放心小薇和孩子。所以她帶著自己的行李也跟著上了車,臨走順手抓了個保溫瓶帶在身上。
看到年邁的公公威廉在路邊和他們揮手告別,並拿出手帕擦淚,那一刻小薇心裡不免對邁克爾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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