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愛,在北美大草原】第一章、遠嫁

作者:瘦馬牧歌  於 2012-3-4 02:15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長篇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關鍵詞:

題記


沉浸在愛情中的你,如果覺得幸福,請不要沾沾自喜,因為很可能災禍就在悄悄逼近還渾然不知;如果你還在愛情的刺痛中難以自拔,也不要就此放棄,因為一定還有一種福佑的愛在前方等待。。。 文學巨匠雨果在《悲慘世界》中就有這樣一句話:愛情絕無第三種結果,不是福就是禍。


第一章、遠嫁


汪洋,一片洶湧的汪洋,四周除了茫茫的變色的海平面,什麼都看不見,恐懼霎時撅住小薇的心。她想叫,叫不出來,她拚命地想划動雙臂,雙臂卻不聽使喚。突如其來一個怒吼的巨浪將她卷進深淵,心也隨之往下沉。。。


手本能地四處亂抓,被一雙有力的大手及時握住,小薇驚醒,一身冷汗。望著身邊那雙關切的藍眼睛,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對她的丈夫邁克爾說:「我沒事,邁克爾。做了個惡夢,夢見掉進了無底的深淵,嚇得我,現在心還在蹦蹦亂跳。」認真聽她描述的邁克爾,眼睛滿是愛憐,把她的手握得更緊,說:「剛才飛機遭遇氣流,顛了一下,可能就導致你做了那個可怕的夢。別怕,有我在呢,你靠我肩膀上繼續睡吧……」


這是一架飛往美國芝加哥的波音777大型客機,諾大的機艙里竟然沒有一個空座位,每位乘客都被滿滿地毫無餘地地塞進了那2尺見方左右的座位空間里,連苗條的小薇都覺得蜷在座位里不得舒展而焦躁不安,不時地換個姿勢緩解僵硬的后腰。可體格健壯,身高達6尺2寸的邁克爾卻沒有表露出任何的難受情緒,就那麼安安穩穩,規規矩矩把自己鉚在座位里,不能不讓人佩服他的涵養。並且他還沒忘的是,不時把小薇的腿搬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敲敲,按摩按摩,以防止小薇長時間久坐造成腿部浮腫。


想著他每次能夠忍受這樣20個小時左右的長途旅行, 往來中國三次去看她, 現在已經在空中已經過去10幾個小時了,他不但沒有睡,還讓她靠著他繼續睡覺。小薇的眼眶泛潮,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怎麼說出口 。她默默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輕聲地說:「邁克爾,你真好!」邁克爾沒有說話,低頭在小薇烏黑的頭髮上輕輕一吻。


飛機還在繼續穿行雲中么?那圈雲朵始終圍繞在機翼的周圍,彷彿時間都停滯不前了。離開中國的時候是白天,飛行了這麼久了機窗外依然還是大亮。小薇的生物鐘開始紊亂,加上臨行出發前那幾天的忙碌,她確實覺得有點累了。


臨行一周的時間裡,小薇和邁克爾的行程緊張而忙碌,開始的三天,先去美國駐廣州總領事館參加移民簽證的面試,拿到簽證后剩下的幾天里,在家鄉辦了個簡單的中式婚禮。雖然婚禮不大不奢侈,但是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中,小薇這個已經29周歲的大齡「剩女」,總算是風風光光地把自己嫁出去了。


雖然如此極度疲乏,卻始終不能入睡,凝視著懸浮在陽光中的微塵,小薇開始胡思亂想,眼皮又漸漸沉重地粘在了一起……

「女士們,先生們, 再過20分鐘,我們的飛機就要降落在芝加哥奧黑爾國際機場。。。。」不知過了多久,空中小姐的播報將夢中的小薇拉回到現實中來。邁克爾看到小薇的臉上,有一行在睡夢中,不知什麼時候流下的清淚:「薇,過去的往事又讓你傷心了?」
「No,no, 邁克爾,我是因為激動,高興......」如夢初醒的小薇抬起手背,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把淚痕抹去。小薇揉眼睛的這個動作,就像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雖然嘴角是微笑著,但是淚珠兒還是不斷地滾落下來,讓邁克爾看得很心疼和心酸。 
他緊緊地摟過小薇的肩膀,指著窗外,鳥瞰著大片大片綠毯一樣的大草原,波光灧瀲的湖泊就像鑲嵌在綠毯上的各色寶石,說;」你看,親愛的,咱們就要到家了,你會愛上這裡的。Life is too short(人生太短暫),我們要把握現在的幸福,讓過去的永遠都過去吧。「
」好美啊!「小薇由衷地發出一聲感嘆,雖然笑容里還是隱藏著絲絲的傷感,但是她把邁克爾的手抓得更緊:「謝謝你,邁克爾,謝謝你將我帶到這麼一個美麗的地方,給了我一個家。我會做你的好妻子,為你生兒育女,就像在婚禮上的誓言說的那樣:我愛你,永遠!」 

飛機準時而順利地降落在芝加哥的奧黑爾國際機場,經過了一年零六個月的簽證等待,小薇終於在2005年的11月踏上了美國的土地。
從下飛機的那一刻起,小薇就能夠感受到這是一個放鬆的國度。放鬆—英文中的relax,是小薇唯一能夠想到並且來形容對美國第一印象的詞。也許是沒有複雜人際交往和沉重生活壓力的負累,機場每個來來往往的老外都是挺直的腰板,相視春風化雨般的微笑,輕聲一句:「Excuse me!"」 Thank you!」讓在中國處處設置戒心和防備的小薇頓時卸下了所有思想上的包袱,每根神經每塊肌肉都放鬆下來。而且美國人說的時候是那麼坦誠,目光毫無保留地注視著你,讓小薇也發自內心,舒心地回以微笑,不由自主地從容起來了。多久沒有過這樣微笑了?小薇不斷問自己。
與美國人坦蕩和真誠的目光比,人群中相遇到的中國人或者亞洲人的眼神明顯游移不定,或者表情獃滯。也許是背負著沉重的歷史和幾千年的生存文化哲學,所以亞洲人的性格比較內斂,很難喜形於色的原因吧。
也正是因為希望越大,失望才會越大。 現在的小薇所能看到和領略到的只是「美國」這個國家漢字名字中的「美」。 很多時候,人往往容易被表面的東西所迷惑。就好比卡布契諾咖啡, 這個翻譯過來的中文名字, 聽起來充滿了浪漫的地中海式異國風情。 那看起來新鮮美好,熱氣騰騰地浮在上面的牛奶泡沫, 與現實的舌尖初遇的那一剎那,對夢幻的詮釋達到了極限。
可是當熱度漸漸退去, 泡沫就會逐漸破裂消散,無精打采地黏糊成一團,懸浮在中央,露出它掩蓋下的真實內容,不過就是一杯普通的濃縮咖啡,牛奶和奶泡的混合物而已。 那譯過來的的中文名字也根本就與浪漫幻想不沾邊,實際意思不過是修道士的道袍,因為這種咖啡的顏色和那種道袍的顏色接近才以此取名。 在美國生活了多年以後的小薇,才真正明白了這個道理。

芝加哥的海關,一位金髮碧眼的小夥子在小薇的護照上重重地卡下了入關的時間,遞迴給小薇的時候,微笑著說:Welcome to America! 小薇說聲謝謝,並緊緊地靠在邁克兒的胸膛,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知道現在自己終於在自由女神的光芒照耀之下呼吸了。雖然她在中國並不貧窮,也不是無家可歸,可是她的靈魂,終於找到家園,落地生根,再也不用四處遊盪了。
來美國之前,邁克兒已經給她起好了英文名字:Vivian, 今後在美國生活的小薇,除了必要時候出示自己護照上的名字,對於很難發准中國人名字的美國人,都稱呼小薇為Vivian或者史密斯太太。 
這個時候的小薇才明白為什麼好多中國人願意給自己起個不倫不類的英文名字,就像自己曾經在北京上海廣州工作的時候, 無論是同事還是客戶,都有英文名字,個個弄得像歸國華僑似的,其實有的甚至連自己所在的城市都沒出去過。她不覺得中國人叫起英文名字會比叫中國名字更順口。這Leon到最後還不是被叫里昂么?那個叫Frank的最後還不是被叫老范么? 現在的小薇,她好像能夠理解了。當邁克爾叫她Vivian的時候,她的感覺是在叫另外一個人,而不是不想面對的自己,至少小薇是這種感覺。除了中間名字是"胡"姓的縮寫還能時刻提醒小薇自己的根在哪裡,其它所有與過去的一切都一刀兩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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