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三百六十五里路——第三部分 夏(第十一章)

作者:瘦馬牧歌  於 2012-2-20 05:31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長篇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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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從來沒見過文婷發這麼大火的同事們面面相覷,因為文婷說的是中文,她們一個字都聽不懂,只能聚過來問文婷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婷已經顧不得與同事們解釋,她抹了一把眼淚。「地址?地址?」她突然想起來,直到最後,電話里也沒人告訴她保羅家的確切地址。
保羅家住在哪裡,文婷大概是有個印象的,知道是在離自己家不遠的一個高檔社區里。可是門牌號是多少,保羅說過的,當時文婷隨手寫在了一張紙上。這張紙她給夾哪兒去了?文婷急得把提包里的東西都倒在辦公桌上,每本書,每頁紙仔細地察看,又把空包的每個角落裡都捏了一遍,就是不見蹤影。
文婷自以為有保羅的手機,email這些聯繫方式就足夠了。他那個家,保羅自己都不想回去,還能歡迎她嗎?所以,保羅說完后,文婷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這麼多天,保羅每次接完小西蒙,也從來沒有回過家。周末,也都是和文婷約個地方接上西蒙,然後帶著西蒙去教堂的Sunday School玩。今天,保羅怎麼帶著西蒙回家了呢? 文婷百思不得其解。
文婷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西蒙還在那個女人的手裡呢。她知道保羅家社區的地址,如果來得及,總能夠看到救護車的吧。如果來不及,她就挨家打聽,看有沒有認識保羅的人家。文婷抓起提包,回頭跟Kevin打了聲招呼,就飛也似地衝出辦公室,剛要下電梯,她又想起,就是找到了保羅的家又有什麼用呢?如果保羅被送去急救,家裡還能有人嗎?現在最關鍵的是要知道保羅會被送到哪個醫院急救,說到底,還是要知道那個女人的聯繫方式。
文婷急得團團轉,突然,她的眼前晃過人力總監羅拉的身影。文婷的大腦靈光一閃,羅拉是保羅的好朋友,她一定會知道保羅家的地址甚至認識保羅的家人。想到這裡,文婷快步追上羅拉,「等一等,羅拉!」。
羅拉回頭一看,見文婷風風火火地向她跑來,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嗨,Wenting, how』re you doing?(最近怎麼樣啊?)」文婷還哪裡顧得上客套和寒暄,急忙問:「羅拉,你知道保羅家人的聯繫方式嗎?保羅. 勞森(Paul Lawson).」 文婷著重地把保羅的全名說了一遍。
「Of course! (當然啦!)」羅拉瞪大了她那雙湖藍色的大眼睛,「What happened?(怎麼啦?)」
「O! Thank God!」文婷大鬆了一口氣:「快!快通知保羅的家人,保羅有生命危險,很危險!」
「什麼?」羅拉驚訝得把眼睛瞪得更大,沒忘了迅速掏出手機,開始查找保羅家人的電話,一邊翻著電話簿,一邊要文婷講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文婷說她也不清楚,一切都是電話里聽到的。文婷就把剛發生的事情大概給羅拉講述了一遍。
羅拉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起來,她找到了保羅父母家的電話,撥了過去,然後就是語氣焦急地告訴對方快聯繫保羅的太太,知道保羅現在在哪裡?而且,還一定要弄清楚保羅看的那個小男孩現在哪裡,她會和那個小孩的媽媽馬上就到。
結束了通話,羅拉說:「保羅的父母很快就會給我回電話。你在這裡別走,等我5分鐘收拾一下,咱們一起去看保羅。」
文婷覺得在大廳里羅拉的那幾分鐘如此漫長和難熬,她不停地看錶,想像著保羅痛苦的樣子,他一定是頭又痛得受不了了。文婷祈禱著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又想到小西蒙在陌生人面前嚇得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要找媽媽的樣子,文婷就止不住流眼淚,。她想到,這麼大事,應該給大衛打個電話,於是文婷給大衛留了條信息。
很快,羅拉下來了,她已經得到保羅父母的電話,急救人員初步診斷保羅是癲癇發作,正在急救。西蒙沒事,那個女人正在醫院裡並看著西蒙,讓文婷快去接孩子。文婷聽后,又喜又憂,喜的是小西蒙沒事,憂的是保羅怎麼又得了癲癇呢?
「唉,都是後遺症吧!」羅拉和文婷開上一輛車,直奔醫院,路上,羅拉感慨地說:「我和保羅的父母是世交,保羅這個孩子我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而且,保羅差一點就成了我的女婿呢。」羅拉沉浸在往事的美好回憶里。
「是嗎?那他怎麼娶了那個女人呢?」文婷覺得這個世界人與人的關係真的太奇妙了,她怎麼也想不到羅拉和保羅的朋友關係原來竟是這樣的親密。
「哈哈,那只是我們父母之間的想法。可惜我女兒不是保羅喜歡的那種類型,只把她當小妹妹,兩個人就是不來電。」羅拉講到這裡,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特別痴迷東方文化,後來主動請求被派去台灣,駐紮了幾年,終於娶回一位台灣太太。」
一提到保羅的這位太太,羅拉的表情就變得複雜起來:「她年輕的時候,真的是很漂亮,也難怪保羅對她著迷。可是……沒想到是那麼貪財俗氣的一個人。哦,對了,wenting,你和保羅是怎麼認識的呢?」
文婷就把和保羅如何認識,然後保羅怎麼幫她找工作,然後她上了班,又怎麼讓保羅幫她帶孩子的事給羅拉前前後後地講了一遍。
「難怪。我說保羅怎麼幫人看上孩子了呢?」羅拉笑了,然後又接著說:「雖然保羅做不成我的女婿,可我卻一直把他當兒子看。這孩子呀,唉,就是太老實……」羅拉說著說著,眼圈紅了。
正在ICU重症病房經過搶救后的保羅還處於深度的昏迷,腦袋,心臟和胸部貼滿了各色導線或插滿了各種管子。西蒙已經哭累了,在保羅媽媽的懷裡睡著了。見羅拉領著文婷快步進來,保羅的媽媽立即把西蒙交給文婷,連聲說對不起。然後,擁抱著羅拉輕聲嗚咽起來。
保羅的父親看起來還很堅強,他跟文婷握了手。文婷看著臉上還掛著淚痕的西蒙,親了又親,並問是誰把西蒙交給他們的。
「是保羅的太太。」說完,保羅的父親又朝保羅的媽媽努了努嘴:「然後,她就讓那個女人回家了。」
文婷從這些人的描述中,所有人提到保羅的太太,沒有一個人提到她的名字,都是用「那個女人」或者「保羅的太太」來代替。
「然後我們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就說保羅給別的女人亂花她的錢。」保羅的父親無奈地搖頭:「我們都知道她信口胡說!」
「我說過,保羅早晚要毀在這個女人的手裡。」保羅的媽媽停止了哭泣,忿忿地說:「我的兒子都被她折磨成這樣,錢也給她花,和其他男人糾纏不清也忍了,就是想要個清靜,就這點要求也不能滿足,三天兩頭吵保羅,她不知道保羅不能受刺激,不能激動么?」保羅媽媽又說不下去了,羅拉找了椅子讓她坐下,並緊緊地擁抱著她,安慰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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