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三百六十五里路——第二部分 春(第七章)

作者:瘦馬牧歌  於 2012-2-18 02:00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長篇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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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文婷要進行為期一周的專業知識培訓,帶領她的就是頂頭上司凱文(Kevin)這個書獃子。
在年齡,婚姻都是敏感個人隱私的美國,判斷一個人的年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像「伊萊克斯」,在她的桌面上,大方而自豪地擺放著已經10歲兒子的照片,但這並不意味著按中國人的定向思維就推出「伊萊克斯」就一定在30歲以上。看她的體態和皮膚,文婷大概猜「伊萊克斯」的年齡在30歲上下誤差為10歲的範圍內。而凱文呢,因為男人沒有濃妝遮掩,所以相對還算容易看出他大概在40歲左右。
有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聽「伊萊克斯」 給另一同事講,凱文的妻子正和他辦離婚,這一點都不出文婷的意料。文婷不知道凱文哪點吸引了「伊萊克斯」,令伊神魂顛倒。
他一坐在電腦前就是一上午,撲克牌似的一張臉只盯著屏幕或者把自己埋在一大堆的資料夾里,一天能有三句話就不錯了。接電話的時候聲音也壓得低低的,軟綿綿的,全然沒有文婷印象里美國人相貌堂堂,說話連胸腔都跟著共鳴的中氣十足。他作為帶領文婷培訓的領導,除了給文婷扔下左一本右一本的內部培訓資料讓文婷自己看,就又貓回到他的位置上「大隱於朝」了。
有一天文婷處理一個憑證遇到了問題,就直接坐在椅子滑到他身邊,還沒等文婷張口,把他嚇得像被踩了貓尾巴一樣,一蹦老高。然後,文婷見他動作從來沒有這麼利落過,迅速地關閉了他正在瀏覽的網頁,網頁上的女人正張著烈焰紅唇,迷離的眼神勾魂攝魄。只是,身上沒有一片布料。
文婷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但是她能聽出凱文聲音里的惱怒。從那以後,文婷能不問Kevin就不問。 憑藉她的聰明,倒也磕磕碰碰摸索著算是掌握了要領,擔起了她這攤憑證錄入和審核數據的業務。
時間長了,她也終於明白,第一天「伊萊克斯」對她的熱情,並非因為她是新來而對她施以友好的接納,完全是「圍魏救趙」。無論坐在這個位置的是陳文婷還是別人,只要是坐在凱文的前面,她都會如此,找任何機會引起凱文的注意而已。
「伊萊克斯」就像一個愛心滿滿卻無處傾瀉的女人,對於辦公室里唯一的男人凱文,他理所應當地承擔了「伊萊克斯」愛心出口兒。在「伊萊克斯」的眼裡,凱文就像個被寵壞的不暗世事的孩子,一切完全取決與他的高興。對於「伊萊克斯」的關心和愛護,在他被老婆掃地出門,無家可歸的時候,就會對「伊萊克斯」來者不拒。可是老婆的一旦解除了禁令,允許他回家,他就會是一個十足的 「不解風情」的書獃子。不知道「伊萊克斯」懂不懂,書獃子只是「呆」,但是並不意味著他的審美觀也異於常人。
穀雨過後,「楊花落盡子規啼」。布谷鳥在樹梢歡快地鳴叫,櫻桃紅了,芭蕉綠了,文婷種在後院的白牡丹也紛紛吐蕊綻放,生活在她的眼裡就像這暮春時節的世界,如此簡單卻又生機勃勃。
保羅也開始帶著小西蒙在戶外逗留的時間長了。他有的時候會帶上毛毯,保溫盒,在公園野餐。湖心的小島上,野鴨,鴛鴦成群結隊閑庭信步,留下一圈一圈的漣漪蕩漾。
小西蒙已經越來越依賴他了,嘴巴說個不停,一會兒:「保羅叔叔,為什麼小鴨不喜歡我的巧克力?」一會兒:「保羅叔叔,你要看我的找寶箱里是什麼嗎?」等保羅一看,一大堆的小石子,他忍俊不禁,抱過西蒙開始逗他,胳肢他,小西蒙咯咯咯的大笑,讓他也開心得大笑。
可愛的西蒙,每當保羅看見他,就想起自己的兒子。他那會兒受傷的時候,自己的孩子比西蒙大不了多少,他也這樣每天下了班,帶著他和他歡鬧。可是,一切美好的畫面都定格在1995年了,他不能再帶著兒子打棒球,游泳,溜冰,登山,這樣的情況持續了能有好幾年。當他能夠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兒子已經進入了叛逆期。每每想到這裡,他的心就充滿了愧疚。正是因為對兒子的愧疚,他才能在大家規勸他離婚的時候堅決地說「不!」
好在他的努力,現在兒子已經有他自己幸福的生活。雖然那個法律意義上的妻子反而說什麼也不想和他辦離婚手續了,但是保羅已經不止一次地想要徹底地結束這樣的日子。
文婷的工作逐步走向了正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就可以獨立操作,不但迅速地掌握了數據錄入的規則,把積攢的像小山樣高的帳單,憑證快速準確地錄入了公司的財務系統,而且她還審核出了幾筆帳單在營業稅上出現的錯誤,很快就引起了經理伊麗莎白的注意。
在一天早會上,伊麗莎白特意表揚了文婷的認真和辦事效率,並話裡有話地對大家說:「如果你們都能像Ting一樣工作,那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和男人約會了。」
在大家的鬨笑聲中,文婷才第一次認真地打量伊麗莎白,發現精幹的她有點像那個美國著名的脫口秀主持人 Ellen DeGeneres (艾倫•德傑尼勒斯) ,更出名的還是她的同性戀情。伊麗莎白這麼說,聰明而又巧妙地堵住了無聊人的嘴,讓文婷不禁佩服起她來。
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得到伊麗莎白的認可,對文婷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因為她發現,在尚未與所有的同事熟絡之前,這種表揚無異於把她這枚生澀的果子,秀於眾人之前,同事關係開始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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