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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五里路——第二部分 春（第四章）

作者：瘦馬牧歌  於 2012-2-18 01:52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長篇小說|通用分類:原創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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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文婷不得不暗自佩服一下自己的「未雨綢繆」。幸虧之前，在她做出要去上班的決定之後，就付諸行動找適合小西蒙的學校。經過比較，她選中了離家很近的一所教會的全天幼兒園，填好申請表，隨時就等著找到工作的這一天，把學費一交，西蒙就可以入學了。
可是，問題又出來了，幼兒園的時間表是從早上8點半到下午4點半，對於「朝九晚五」的公司僱員工作時間，文婷早上送西蒙是沒有問題的，可是下午接孩子怎麼辦呢？大衛的工作性質是商家服務行業，開門閉門都晚，時間是一點都契合不上。
文婷算了一下，周一到周三她不上班，周六大衛有一天休息在家，這樣的話，小西蒙也就是周四和周五下午的接應和周末有一全天需要照看。她又一下子就想到了保羅，保羅的政府工作上班早，下午4點就下班了，與4點半接孩子的時間剛剛好，也就看上一個小時，文婷就能回來。周日是一個整天，保羅正好也要早起去教堂做禮拜，他可以帶小西蒙去教會呆上一個上午，教會還有孩子的活動室。文婷越想越覺得保羅是獨一無二的人選，更讓文婷覺得交給保羅放心的是，小西蒙喜歡保羅！
想到這裡，文婷剛要拿起電話給保羅打，突然又猶豫了。她有99％的把握保羅一定不會拒絕，但是，儘管從保羅和他太太的故事裡，文婷覺得很同情保羅，但是畢竟還是一面之辭，究竟事實是否像保羅說的那樣糟糕，文婷也不敢確定。 畢竟還同住在一個屋檐之下，萬一他們之間還有感情， 那自己和保羅又因為西蒙，會有更多的接觸，會不會弄巧成拙，無事生非了呢？文婷左思右想，還是先徵求下大衛的意見吧。
文婷把自己的想法和顧慮與大衛一說，沒想到大衛不以為然：「我覺得很好啊！咱們每個小時按照day－care的標準付保羅薪酬，不就是business了嗎？這樣，就不攙雜私人的感情在裡面了。我不相信他那貪財的太太不願意讓他掙這個錢。」
「呵，你以為人家在乎你這幾個錢啊？保羅的年薪快20萬了，付day care的工資不是侮辱人么？」
「我不這麼認為。」大衛很認真地回道，「我知道你們中國人，講究人情往來，不好意思當面提錢。我們不是這樣的，business就是business，一個penny都要算清楚。他嫌少可以不做，但是我們不能不給。」
大衛說的也不無道理，入鄉隨俗吧，文婷小小地斟酌了一下，終於撥通了保羅的電話。果然如文婷想的一樣，保羅連猶豫都沒有，滿口就答應了下來，讓文婷的心裡瞬間有了一種感動，又有了說不出的一種利用了保羅欣賞喜歡自己的感情的負罪感。
「呃，保羅，我是這麼想的。大衛和我都覺得你已經幫了我們那麼多忙，我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才好。這次，我們一定不要讓你白幫，我們按照15塊錢一個小時付給你照看孩子的工錢，你看……」
「No！No! 不要！我的孩子都大了，又不在身邊。反正我下了班也沒事做，西蒙又那麼乖，我帶著他玩，不要你們的錢。」保羅一聽文婷要付給他工錢，急了。
「你聽我說，保羅，」文婷把事先都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你看，你帶著西蒙，總要去賣當勞啊，兒童遊樂場啊什麼的等我下班吧，你們總不能幹巴巴地坐著，總要喝點飲料，吃點零食吧。我不能每次總讓你花錢呀，你就當我們給你錢，你全權處理給孩子和你買水喝，買零食的總可以了吧。」
「文婷，你……」保羅的聲音低沉了下來，文婷似乎聽到了他一聲輕輕的嘆息。
文婷急忙接上：「保羅，我知道你不缺錢。如果你不答應，我就認為你覺得我們給的Not Enough（不夠）！」
保羅終於答應，但是似乎是沒有剛接到文婷電話時的那個高興勁兒了。文婷心裡很明白，保羅的那聲嘆息像一根鋸條，拉得她的心莫名其妙絲絲隱隱地作痛。
一切都安排得有條有理，文婷放心地在周一早晨，神采奕奕地走進了CUK的人力資源部報到。
拿上了一大堆雇傭合同，W4還有什麼保密條款等需要填的表格，剛要找個位置坐下來填，文婷迎面就碰上了第一次的面試官羅拉。她心照不宣地跟羅拉擠了下眼睛表示感謝，以為羅拉領會之後，為了避嫌，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過去了。沒想到，羅拉一看見文婷，就趕緊把要做的事情交代給別人後，拉著文婷就進了她的經理室親自幫著她填。
文婷四下看了看辦公室里其他的職員，小聲地與羅拉說：「羅拉，我還是到外面自己填吧！你這樣幫我，人家背後不會說你做事不公平么？」
「這裡的人都知道我做事是最公平的。」羅拉的眼神越過文婷，掃了一眼外面的辦公大廳，「你是嚴格按照考核考進來，憑你的skills得到的這份工作。你入職這些手續本來也是我的工作嘛，對吧？」
文婷嘴上答應著，眼睛偷偷地盯著羅拉塗抹著細勻粉底的面頰因為微微掃了淡淡的腮紅而顯得更加生動，大有「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嫌」的坦然之態，文婷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看起來嚴厲，眼睛里卻充滿呵護的小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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