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大米，要科普更要「法普」

　　亂鬨了數月之久的湖南「黃金大米風波」真相水落石出，中國疾控中心等機構公 布調查結果，相關當事人被撤職或降級，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食用轉基因黃金大米的孩子家庭獲得一定賠償。昨日的例行新聞發布會上，衛生部發言人直斥少數科研人 員「法律意識淡薄，科學道德失范」，一些單位「對個別科研項目審查不嚴」，應強化對科研人員的法律法規和科研誠信教育。

　　事後回看，「黃金大米風波」稱得起是2012年中國社會一場相當重要的科普和「法普」事件。科普，因為它意外地讓許多國人由此了解了原本全然陌 生的「黃金大米」這一專業名詞，也又一次讓人們充滿憂慮地討論、爭議起各種轉基因食品的安全性問題；「法普」，對象既是社會大眾，更是所有從事科學研究的 專業人員――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平時大概很少想到，科研項目選取和進程中的某一個環節不慎，竟然會激起軒然大波，甚至成為影響穩定的社會事件。

　　科普與「法普」，是緊密相關的。一個缺少科學常識、科學理性的社會，容易被各種謊言、流言所蒙蔽所激發；一群既缺少法制意識又缺少對他人生命和 權利的尊重意識的專業人士，也有為了急於達成專業目標而不擇手段、背離科研初衷的危險。黃金大米參與者們的犯規，最重要的動機就是「為了早出成果」，要保 證實驗順利進行，最容易的方法就是將實驗品化身為「營養餐」、刻意隱瞞信息，以便讓實驗對象稀里糊塗地就範。如此做法，內化於科研過程中，不像實驗數據造 假或論文抄襲那麼容易被揭穿、察覺，易於矇混過關，對科研的內在傷害卻更深更厲。

　　「黃金大米風波」其實還暴露出了中國科研領域存在的弊象，其中尤以一些科研項目管理、審查體系的鬆弛、混亂、失規無序為重。同一項目可以改頭換 面、多頭申報獲得資助，一個參與者可以用職務之便自行蓋章、輕易跳過倫理審查關，多家單位合作，寫項目書、彙報成果時可以顯得實力雄厚、與有榮焉，實際運 作時卻往往更像是一個隨意湊成的大拼盤，缺少了真正的管理與掌控，成了「三不管」……黃金大米演變成「事件」，雖是偶然和「極品」，卻也自有其普遍和必然 的存在基礎。如果我們僅僅將其歸結為「少數人」、「個別單位」，有失輕飄。唯有藉機認真反思科研管理體制機制存在的漏洞、變為改革動力，才可能如衛生部新 聞發言人所說，「杜絕此類事件再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