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毛澤東、令完成、高瑜的一台戲 （獨幕話劇）

習近平、毛澤東、令完成、高瑜的一台戲        （獨幕話劇）
                                                         畢汝諧（作家 紐約）
 我不可能不觸犯禁忌，因為我是查理！
                               ——畢汝諧自白

[時間：2015年春天。

[人物：

習近平

毛澤東

令完成（化名王誠，未登場）

高瑜

劉少奇

王光美

赫魯曉夫

齊國太史

齊國太史之長弟

齊國太史之次弟

齊國之幼弟

南史氏

[幕啟：舞台左側毛澤東安坐於太師椅，手把一冊黑皮書；時而垂首閱讀，時而昂頭沉思；舞台右側習近平、王岐山碎步蹀躞，神情不安。他們身旁有一放置紅色電話機的案幾。

習近平：（唉聲嘆氣）：岐山，我現在每天都睡不好覺。
王岐山：進平，我明白；都怪我——百密一疏，讓令計劃的弟弟令完成逃到美國了！多年來，令完成在令計劃的幫助下，採用欺詐投資款、偽造財務記錄上市等手段，瘋狂歛財，然後將財富轉移到海外……
習近平：令完成藏在哪裡？
王岐山：令完成在洛杉磯阿凱迪亞有豪宅，但也有人說他藏在德州、加拿大；我們已經派出一百多名情報、外交人士到美國，排查各種線索，尋找令完成，然而一無所獲。

習近平：能不能通過國際刑警組織公開通緝令完成？
王岐山：不妥。令完成手裡有我們很多把柄！國家安全部副部長馬建是個大禍害！馬建有個特別行動處，專門監視各路要人；馬建利用這個特權，掌握了大量性錄像！如果不是數字時代，估計一個加長集裝箱也裝不下！七個常委，人人有份！ 可以肯定，不少性錄像已被令完成帶到海外……
習近平：（皺眉）我是戀情，他們是色情；我和他們不一樣。
王岐山：在老百姓眼裡，反正是皇帝沒穿衣服。

習近平：（苦笑）想當年，我在陝北農村插隊，用餿麵包喂狗，全村轟動；這一回，我用餿麵包喂令完成，全球轟動！

王岐山：（如同樂隊指揮那樣動作，指點觀眾席）令完成，你究竟在哪裡？……

[紅色電話機發出警笛般的響聲——
王岐山：奇怪，這個號碼是絕密的，誰會把電話打到這裡？（按了免提）我是王岐山。

令完成的聲音：王書記，我是令完成，我現在用的名字是王誠。

習近平:（旁白）王八蛋！

王岐山:好極了！我們500年前是一家！

令完成的聲音：我想和習主席直接對話。

王岐山：習主席日理萬機；我可以代表習主席、黨中央。

令完成的聲音:(挑釁地)我掌握中國核導彈、核地堡、核武庫部署的絕密文件，你懂嗎？

王岐山：我懂。(意在言外)令完成，你的妻子和女兒都很好；她們很想念你。
令完成的聲音：（沉默片刻）王書記，古人說：「窮寇勿追」；毛澤東說：「要留有充分餘地」；也就是說，不要欺人太甚，不要把對方逼到破釜沉舟的地步。
王岐山：（哈哈一笑）有數，有數。習主席精通文韜武略，進退自如……和為貴，相安為上，相煎為下。

令完成的聲音：你們在明處，我在暗處；貴我雙方可以進行平等談判！否則,以一個政權的財力、人力,想要在肉體上消滅一個異己份子是太容易了！托洛茨基在墨西哥，把家修成了武裝碉堡,其門徒輪流值班守衛,最後還是死於鶴嘴鋤……我不可能離群索居地生活,我知道只有把一片樹葉放在樹林里才是安全的,只有把一個人藏在人群里才是安全的。

王岐山：（暗示）世上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

令完成的聲音：我手裡有王牌，你們手裡也有王牌！我可以不要面子，你們卻必須要面子！如果欺人太甚，看我如何引爆定時炸彈！我多次整容，還用技術性手段改變了聲音！有時候，走在街上，我像穆斯林女人那樣戴著面紗，美得很！

王岐山：（犀利地）未必；你如果美得很，又何必打來這個電話？

令完成的聲音：家兄到底怎麼樣？我看到2015年3月香港《動向》雜誌，說我哥哥現在精神恍惚，有時說上一句半句，卻又完全不著邊際，無從回答；白天發獃看牆，晚上發夢呼叫妻子、兒子、情人的名字！是不是真的？

王岐山：是真的，反腐鬥爭，無情面可言。令兄是大老虎。

令完成的聲音：權力導致腐敗，而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我哥哥是大內總管，權傾一時；怎麼可能保持傳統道德，嚴守做人的道義和禮儀……整個中南海，除了門口的石頭獅子，哪有一個乾淨的？
王岐山：（厲聲）令完成！哦，王誠！你這是什麼態度？！難道習主席和我也不幹凈？
令完成的聲音：我，說錯了！你們這樣問，我不好答覆嘛！你們搞反腐大戰，註定是一場虎頭蛇尾的鬧劇！或者，反到最後各方皆輸、同歸於盡！

王岐山：（峻厲地）王誠！請注意你的身份、你的地位！

令完成的聲音：（悲壯地）我明白我的身份、我的地位！我肩負著老令家的生死存亡，我深知自己選擇的是一個可怕又可悲的角色，只能與痛苦和恐懼相伴！今天先談到這裡；以後怎麼辦，我還要想一想。（掛斷電話）
王岐山：近平，令完成暫時不會狗急跳牆……

習近平:他們太貪財，不敢跟我們拼個魚死網破！這是他們的致命弱點！他們貪生怕死，因為人死了錢就沒用了！他們是一群行屍走肉、酒色之徒！他們沒有政治理想！今後，一方面穩住令完成，這是一場輸不起的鬥爭！另一方面，繼續抓捕令完成，開弓沒有回頭箭！

王岐山:我馬上去布置；決不能有絲毫鬆懈！（下）

習近平：（摸了摸發熱的臉頰）赤身裸體的習主席，后妃可見、太監可見，芸芸眾生不可見！更況且，是與一個並非彭麗媛的女人在一起！成何體統！我將名譽掃地！如果令完成同時公開七個中央常委的春宮錄像，那就是全球罕見的特大丑聞！（苦悶地）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毛澤東：（忽然放下黑皮書，笑嘻嘻地開腔）習娃娃，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難倒你了？

習近平：（面向毛澤東，如獲救星）毛伯伯，我該怎麼辦？

毛澤東：輕鬆一點，不要那麼緊張嘛。學學人家令計劃——兒子車禍死了，第二天若無其事！習娃娃，你好好看著，我是怎樣度過上世紀六十年代那個難關的！

[幕後男人聲音：餓餓餓餓餓.....

[幕後女人聲音：餓餓餓餓餓.....

[幕後老人聲音：餓餓餓餓餓.....

[幕後兒童聲音：餓餓餓餓餓.....

毛澤東：（隨意地）哪來這麼多的鵝，叫個不停？（詩興大發）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這是駱賓王七歲時寫的一首詩，清新歡快，沒有什麼深刻的思想內涵和哲理。

習近平：（場外評論）駱賓王的詩，小兒科！毛澤東少年時的詩，真厲害！聽聽他的詠蛙詩︰獨坐池塘如虎踞，綠楊樹下養精神，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巧借青蛙抒發他的雄心壯志！

[幕後男人聲音：餓餓餓餓餓.....
[幕後女人聲音：餓餓餓餓餓.....
[幕後老人聲音：餓餓餓餓餓.....
[幕後兒童聲音：餓餓餓餓餓.....

[劉少奇上。
劉少奇：（沉重地）主席，這不是鵝叫，是老百姓喊餓、餓、餓.....
毛澤東：（不以為意）要抓住事物的本質方面嘛；缺點和成績的關係，是一個指頭和九個指頭的關係。

劉少奇：（下了很大決心，鼓足勇氣）主席，全國總起來講，恐怕是三個指頭和七個指頭的關係；還有些困難地區，缺點和錯誤不止是三個指頭。如果說這些地方的缺點和錯誤只有三個指頭，成績還有七個指頭，這是不符合實際情況的，是不能說服人的。我到湖南老家，農民說是「三分天災，七分人禍」；如果不承認，人家就不服。全國還有一部分地區，可以說缺點和錯誤是主要的，成績不是主要的。

毛澤東：（不悅，但是隱忍著）少奇，天塌不下來！輕鬆一點，不要那麼緊張嘛。

劉少奇：（沉痛地）主席，去年以來，農民大量餓死；由於糧食短缺，全國各地很多人都出現了浮腫、乾瘦、婦女閉經、子宮脫垂的癥狀，被稱為「新四病」。

毛澤東：（果斷地）把責任推給蘇修，推給赫魯曉夫！就說是他們逼債！

劉少奇：地里不長莊稼，顆粒無收，跟蘇修、赫魯曉夫沒關係。

毛澤東：（輕渺地）把責任推給老天爺，就說是特大自然災害！
劉少奇：恐怕紙包不住火。（神色舛異，激動地衝口而出）餓死這麼多人，歷史要寫上你我！人相食，要上史書的！（旁白）偏偏是我剛剛當國家主席，就出了人相食這種事情!

[幕後響起一聲沉重的警鐘。
毛澤東：（旁白）簡直是放肆！他難道要逼宮嗎！他寫過一本「論黨」，卻根本不知黨！（經過深思之後,和藹可親地）哎呀呀，我三天不學習，趕不上劉少奇！現在是兩個主席，兩個萬歲，很好嘛。你要把重擔挑起來。

習近平：（場外評論）毛澤東用假痴不癲之計，賺得劉少奇出來收拾局面；以退為進——高，實在是高!
毛澤東：（聲調低弱，彷彿重病之人）我已經向中央請假了，我已進入遲暮之年，清清楚楚地看見馬克思向我招手了。我要安心養病，爭取多活幾年。
[毛澤東與劉少奇面對面，卻沒有什麼話說——

習近平：（場外評論）顯然，毛澤東此番講話僅僅是一種以守為攻的政治姿態，並非真心；否則，他應當引咎辭職而不是退居二線；所謂退居二線完全是一種策略考量，因為一線、二線的設置並無任何制度約束，毛澤東依然是黨的主席，依然保持對黨和國家大政方針的最後決斷權；劉少奇儘管主持一線工作，卻始終是名不正、言不順。

劉少奇：主席，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下）

毛澤東：（望著劉少奇微駝的背影，獨白）我是湖南韶山的鄉下人，我的小名叫石三伢子！我當然知道老百姓喊餓，那不是鵝叫！我闖下了滔天大禍！我掌握情報系統，自然知道百姓面臨大飢荒！但是，居然有民女敢到京城罵皇帝，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沒有戰爭，沒有天災，卻餓死這麼多人！(拍打黑皮書)中國五千年都沒有的彌天大禍！該死的錢學森，居然以科學家的角度論證一畝地能打一萬斤糧食！還有，1958年8月9日，我視察山東歷城農村；社主任李書成吹牛說:五十畝高額豐產田，原來計劃畝產兩萬斤，現在我們要爭取產四萬斤，過去一畝只產二、三百斤。我高興地說:好，你這個人，不幹就不幹，一干就干大的！我還問道：糧食多了怎麼辦？他們笑嘻嘻；我說：現在看來，搞十幾億人口也不要緊，把地球上的人通通集中到中國來，糧食也夠用！將來我們要搞個地球委員會，搞地球統一計劃；哪裡缺糧，我們就送給他！我是湖南韶山的鄉下人，我的小名叫石三伢子，我怎麼說出這樣的昏話？！我好昏呀！（霍然警醒）不對，我是毛澤東，毛澤東一貫正確，毛澤東永遠正確！任何時候，我都不下罪己詔！

習近平：（豎起右手拇指，場外評論）了不起！只有善施陰謀詭計、工於權術而且心狠手辣的偉人，才能當得起人民領袖的稱號，才能披掛「偉大、光榮、正確」的華袞，才能接受萬民頂禮膜拜，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權力鬥爭就是你死我活！「仁義禮智信」的傳統價值，早已被批得臭不可聞！

毛澤東：（吟詩）
雪壓冬雲白絮飛，萬花紛謝一時稀。
 高天滾滾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氣吹。
 獨有英雄驅虎豹，更無豪傑怕熊羆。
 梅花歡喜漫天雪，凍死蒼蠅未足奇。

[幕後男人聲音：餓餓餓餓餓.....
[幕後女人聲音：餓餓餓餓餓.....
[幕後老人聲音：餓餓餓餓餓.....
[幕後兒童聲音：餓餓餓餓餓.....

毛澤東：（霸氣絕世）這是鵝叫，不是百姓啼飢！毛澤東說話，一言九鼎！

[幕後傳來劉少奇的聲音：餓死這麼多人，歷史要寫上你我！人相食，要上史書的！

毛澤東：要上史書？（如數家珍）《左傳·襄公二十五年》記載：春秋時，齊國大夫崔杼把國君殺了.....

[身著古裝的崔杼佩劍上，洋洋得意，顧盼自豪；身著古裝的齊國太史（史官）緊隨其後，雙手捧簡（古代用以寫字的竹片），向崔杼及全場觀眾示之——赫然大字「崔杼弒其君」！

崔杼：（命令）毀了它。

太史：萬萬不可！

崔杼：（怒目）你難道不怕死嗎？！

太史：小人不怕死。秉筆直書，是小人的職責和使命。

崔杼：你有幾個腦袋？

太史：只一個——為秉筆直書史實而死，是小人的無上榮光。

崔杼:(獰笑)好極了——我成全你！（拔劍刺死太史，並用劍毀掉簡）你死了，你的簡毀掉了！

[身著古裝的齊國太史之長弟上，雙手捧簡，向崔杼及全場觀眾示之——赫然大字「崔杼弒其君」！
崔杼：你是何人？

齊國太史之長弟：小人是齊國太史之長弟。

崔杼：（惱怒地命令）毀了它。

太史之長弟：萬萬不可！

崔杼：（怒目）你難道不怕死嗎？！

太史之長弟：小人不怕死。秉筆直書，是小人的職責和使命。

崔杼：你有幾個腦袋？

太史之長弟：只一個——為秉筆直書史實而死，是小人的無上榮光。

崔杼:(獰笑)好極了——我成全你！（拔劍刺死太史之長弟，並用劍毀掉簡）你死了，你的簡毀掉了！

[身著古裝的齊國太史之次弟上，雙手捧簡，向崔杼及全場觀眾示之——赫然大字「崔杼弒其君」！
崔杼：你是何人？

齊國太史之次弟：小人是齊國太史之次弟。

崔杼：（惱怒地命令）毀了它。

太史之次弟：萬萬不可！

崔杼：（怒目）你難道不怕死嗎？！

太史之次弟：小人不怕死。秉筆直書，是小人的職責和使命。

崔杼：你有幾個腦袋？

太史之次弟：只一個——為秉筆直書史實而死，是小人的無上榮光。

崔杼:(獰笑)好極了——我成全你！（拔劍刺死太史之次弟，並用劍毀掉簡）你死了，你的簡毀掉了！

[身著古裝的齊國太史之幼弟上，雙手捧簡，向崔杼及全場觀眾示之——赫然大字「崔杼弒其君」！
崔杼：你是何人？

齊國太史之幼弟：小人是齊國太史之幼弟。

崔杼：（惱怒地命令）毀了它。

太史之幼弟：萬萬不可！

崔杼：（怒目）你難道不怕死嗎？！

太史之幼弟：小人不怕死。秉筆直書，是小人的職責和使命。

崔杼：你有幾個腦袋？

太史之幼弟：只一個——為秉筆直書史實而死，是小人的無上榮光。

崔杼:(無可奈何地苦笑)好極了——我、我、我.....饒了你！（嘆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罷了，你這個太史之幼弟，你不必死了，你的簡流傳後世吧。

[崔杼垂頭喪氣地下。齊國太史之幼弟如青松挺立，雙手捧簡，無比驕傲地全場觀眾示之——赫然大字「崔杼弒其君」！

[身著古裝的南史氏急匆匆地上。

齊國太史之幼弟：（警覺地）你是何人？

南史氏：在下南史氏。

齊國太史之幼弟：你來幹什麼？

[南史氏雙手捧簡，向齊國太史之幼弟及全場觀眾示之——赫然大字「崔杼弒其君」！

南史氏：（慷慨激昂地）我聽說崔杼相繼殺了齊國太史及其長弟、次弟，我擔心他殺人毀簡，使歷史真相不能流傳......

[齊國太史之幼弟如青松挺立，雙手捧簡，無比驕傲地向南史氏示之——赫然大字「崔杼弒其君！」

南史氏：（鬆了口氣）我終於放心了；頭可斷，血可流，歷史真相不能丟！

[齊國太史之幼弟與南史氏如同兩棵青松挺立，雙手捧簡，無比驕傲地向全場觀眾示之——赫然大字「崔杼弒其君」！

毛澤東：（輕輕擺手）夠了，你們幾位都下去吧。

[畏於毛澤東咄咄逼人的氣勢，齊國太史之幼弟與南史氏垂頭喪氣地氣下；三具死屍——齊國太史、太史之長弟、太史之次弟爬起來，灰溜溜地下。

毛澤東：（兩手按著太陽穴，驚悸地）還有，還有赫魯曉夫的秘密報告……
[赫魯曉夫昂首闊步地上，站在舞台中央，面向觀眾。
赫魯曉夫：（宏亮地）同志們，我現在宣讀《關於個人崇拜及其後果》的報告……（所有重音都押在「斯大林」這個名字，從而造成激浪般的語言效果）斯大林時期的大清洗……斯大林時期的大鎮壓……消除斯大林專斷獨裁……對斯大林的個人崇拜……把斯大林的遺體搬出列寧墓，火化……
毛澤東：（煩躁地）下去吧，你這個蘇聯的赫魯曉夫！

[赫魯曉夫昂首闊步地下。

毛澤東：習娃娃，你看明白了嗎？

習近平：（故作糊塗）似懂非懂。

毛澤東：（深沉老辣地）用劍殺人、毀簡不可能生效！防民之口，矯飾歷史，要有大手筆！（大手一揮）一下子劃出55萬右派，余者噤若寒蟬！誰還敢說，誰還敢寫？歷史從來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失敗者無權寫歷史。這就是世界歷史的鐵的定律。

[劉少奇上。

毛澤東：（沒有站起來）噢，少奇來了，坐，坐。

劉少奇：（平靜地）主席好；您找我有事情？

毛澤東：找你隨便談一談。平平的腿好了嗎？

劉少奇：（苦笑）根本沒這回事，是個騙局。主席，這次我犯了大錯誤；這次路線錯誤的責任在我。廣大幹部是好的，許多老幹部是黨的寶貴財富；主要責任由我來承擔，儘快把廣大幹部解放出來，使黨少受損失。我要辭去國家主席、中央常委和《毛澤東選集》編委會主任職務，我要和妻子兒女去延安或者老家種地，以便儘早結束文化大革命，使國家少受損失。

毛澤東：（旁白）咦，我還沒有發話，他倒先打來一耙！什麼意思嘛，表面上看，這似乎是他自動退出政治舞台，實際上卻是一種規諫，甚至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抗爭！我並不想把讓文化大革命草草收兵；再說，國家主席帶著老婆孩子回農村種地，也不好向老百姓交代。他的黨內外職位，只能開除，不能辭職！
【毛澤東沉吟不語，不住地抽煙。
毛澤東：（避開劉少奇的話題）少奇呀，最近看了什麼書？
劉少奇：我終日閉門思過，一直在看您的雄文四卷。
毛澤東：光看我的書不行呀；我勸你認真讀幾本書，比如德國學者海克爾寫的《宇宙之謎》、法國哲學家拉美特里寫的《人是機器》，開卷有益！
劉少奇：我懂了——（旁白）主席沒有批評我的錯誤，很客氣；但是這種客氣裡面包含殺機！我永遠無法破解毛澤東之謎，我只能充當一架任憑毛澤東拆卸甚至毀滅的機器！
劉少奇：（黯然）主席，我走了。
毛澤東：好好學習，保重身體。
[劉少奇下。

習近平：（場外評論）性格決定命運。劉少奇也算得上是聰明人；但是，他沒有與智力相稱的權力，就只能給自己安排悲劇命運！

[暗轉。

[毛澤東：（胸有成竹）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

[幕後男人聲音：打倒中國赫魯曉夫劉少奇！保衛偉大領袖毛主席！

[幕後女人聲音：打倒中國赫魯曉夫劉少奇！保衛偉大領袖毛主席！

[幕後老人聲音：打倒中國赫魯曉夫劉少奇！保衛偉大領袖毛主席！

[幕後兒童聲音：打倒中國赫魯曉夫劉少奇！保衛偉大領袖毛主席！

毛澤東：（笑嘻嘻）看哪，看哪，好戲開場了——古有霸王別姬，今有少奇別光美！

[劉少奇、王光美上。兩人悲悲戚戚。

劉少奇：光美，咱們倆要準備分開了；我幫你收拾行李吧。

王光美：少奇，平生第一次，你幫我收拾行李呢。

[兩人互相凝視。

劉少奇：咱們怎麼跟等著上花轎一樣?

[兩人相對苦笑。

王光美：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這次咱們倆真的要分別了。

劉少奇：（悲憤地）黨內鬥爭，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樣不嚴肅！

毛澤東：（慢條斯理地點評）這個少奇，死到臨頭還不開竅——任何嚴肅的黨內鬥爭，都不可能拿下少奇，我只好搞個不嚴肅的文化大革命！我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

習近平：（場外評論）一不做，二不休！心慈手軟，半途而廢，等於政治自殺！

劉少奇：好在歷史是人民寫的。

毛澤東：（嗤之以鼻）荒唐。歷史是勝利者寫的！人民沒有發言權。「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劉少奇、王光美如喪考妣，下。

幕後聲音：1969年11月12日，劉少奇在開封去世，終年71歲。

毛澤東：（拋開黑皮書，喜洋洋地）凍死蒼蠅未足——"奇"!今天吃紅燒肉，辣椒要多！
習近平：（擊掌讚歎，場外評論）這段歷史，大家耳熟能詳；重新演一遍，我還是驚詫萬分！毛澤東滅掉劉少奇，就像滅掉一隻老鼠！了不起呵，把一個國家主席變成了一隻老鼠！讓你三更死，就不能拖到五更！
習近平：毛伯伯，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毛澤東：言者無罪。

習近平：我聽說您那三年不吃肉了。

毛澤東：我宣布不吃肉，是特指不吃豬肉；保健醫生說豬肉膽固醇含量高，建議我改吃牛羊肉。我也吃蝦肉和魚肉，一度還喜歡吃西餐。

習近平：噢，知道了。

毛澤東：（嚴厲地）習娃娃，我把你們全家趕出中南海；你，不記仇？
習近平：（誠懇地）近平不記仇；家父也從不怨恨您老人家；沒有您老人家，我們老習家世世代代只能在陝北老家種地。
毛澤東：（目光銳利，考察對方的誠意）鄧小平搞修正主義，不敢徹底否定我毛澤東，就拿我的堂客江青出氣，把她拉出來公審公判！看起很解恨，其實很卑鄙 ！也很可笑！唔，你上台以後，說了一句「不能用后三十年否定前三十年」，我很滿意！
習近平：（旁白）我說不上對毛澤東有多麼深厚的感情，但是肯定不記恨他！我自幼崇拜父親——國務院副總理兼秘書長！毛澤東一句話就把父親打倒了，甚至用不著給出一個像樣子的理由！毛澤東是中國第一人！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習仲勛給他提鞋都不配！

毛澤東：（滿意地）很好。習娃娃，你守著這個攤子，就要替我把那三年（右手伸出三個指頭，然後用左手捂住）包下來；等挨過餓的人死光了，這事也就一筆勾銷了！

習近平：國內的事情好辦，就是外國人會說三道四。

毛澤東：外國人不懂中國的事情。當年，那個退役的英國陸軍元帥，蒙哥馬利來中國訪問，參觀了城市浴場后，對陪同人員說：來華以前，有人說中國正在鬧大飢荒，餓死了幾十萬人，中國每個城市都餓殍遍地。我看，說中國鬧大飢荒是沒有理由的。人們的肌肉很好，絲毫看不出飢荒的跡象……哈哈。

習近平：那三年的文件呢？白紙黑字……

毛澤東：小範圍傳閱，用黨性保證嚴格保密；嚴格控制知情範圍；後來，有關檔案銷毀了，查無實證。

習近平：習仲勛對於我，只是一種生物符號；您老人家才是我精神上的父親。

毛澤東：（似乎相信對方的真誠）好。你可以走了。

[習近平畢恭畢敬地走向舞台右側。

毛澤東：（望著習近平肥碩的背影，旁白）世無英雄，遂使習娃娃成名！好事讓他一個人包了！他的能力不出眾，在各派妥協之下成為第一把手，有什麼了不起？這個習娃娃，野心大如山！只要一天沒有登基做皇帝，他是不會甘心的。也許，他是中國的習特勒！（搖頭嘆氣）噢，斷非中國之福，斷非世界之福！

習近平:（向幕後）把高瑜女士帶到這裡。

[高瑜上。

習近平:（主動地）高瑜女士，你好。

高瑜：習主席，你好。

習近平:打開天窗說亮話，我不甘虛度此生，我想做些大事；高瑜女士，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高瑜：（疑惑地）我？幫助你？

習近平：是的。你去坐牢，就是幫助我。

高瑜：（正色）我為什麼要坐牢？

習近平：（溫和地）因為你泄漏國家秘密——你已經認罪了，鑿鑿有據。

[天幕打齣電視畫面：一個面部被加上馬賽克的疑似高瑜的女士道：「我承認自己泄漏了國家秘密。」

高瑜：（抗辯）他們威脅要抓我的兒子，我違心地認罪了。我是母親，我沒能克服一時的軟弱；我確實把九號文件透露給海外媒體；九號文件上沒有加蓋國務院辦公廳公章，只有中共中央辦公廳蓋章，怎麼能夠定義為國家秘密？

習近平：（愈益溫和地）我們不要爭執細節。高瑜女士，輕鬆一點，不要那麼緊張嘛（拿出一副撲克牌，閒情逸緻）高瑜女士，賭一賭運氣！來，你抽一張牌，如果是大小王，你無罪釋放！如果是A，就是1年徒刑；2是2年徒刑，3是3年徒刑.....10和J、Q、K都是10年徒刑；很好玩的！

高瑜：（猶豫不決）習主席，你不是開玩笑吧？用撲克牌決定我的命運？

習近平：為什麼不可以？快抽吧，祝你抽中大小王！

[高瑜遲疑地抽了一張牌。

習近平：（似乎很遺憾地）不是大小王；喔，紅桃7！7年徒刑！（旁白）這是一副沒有大小王的撲克牌。

[天幕出現電視畫面及畫外音：北京市第三中級人民法院對高瑜為境外非法提供國家秘密一案進行公開宣判。法院認為，高瑜違反國家法律規定，為境外人員非法提供機密級國家秘密，其行為已構成為境外非法提供國家秘密罪，判處被告人高瑜有期徒刑七年，剝奪政治權利一年。

習近平：（機械地重複當年毛澤東的話）我勸你認真讀幾本書，比如德國學者海克爾寫的《宇宙之謎》、法國哲學家拉美特里寫的《人是機器》，開卷有益！
高瑜：（鬼使神差地重複當年劉少奇的話）我懂了——（旁白）習主席很客氣；但是這種客氣裡面包含殺機！我永遠無法破解習近平之謎，我只能充當一架任憑習近平拆卸甚至毀滅的機器！
高瑜：（一字一頓）歷史將宣判我無罪。男兒習近平。

習近平：你已經71歲了、又是女性、重病纏身；這些全是從寬的理由；但是我不從寬！（溫和地）你去坐牢，可以教育大約全國200個反動知識分子，讓他們閉嘴！我需要一個沒有雜音的中國！

高瑜：（特別地看了對方一眼）走著瞧吧。

[高瑜昂首闊步地下。

習近平：（興沖沖地轉向舞台左側）毛伯伯，我這樣處置高瑜，您覺得怎麼樣？

[毛澤東不見了；太師椅上只有那本黑皮書。

習近平：（緩緩地拾起黑皮書）毛主席不在了；毛主席留下的寶書，夠我受用一輩子！（以黑皮書示觀眾）李宗吾著——「厚黑學」！

[幕急落。

                                           2015年初夏寫於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