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本指黃土高原延伸至關中平原之後,受到地表水長期沖刷而形成的一種頂部平坦、邊緣陡峭、台狀呈現的地形。塬較之「原」要小的多,根本是兩回事。陳忠實先生的《白鹿原》借用「原」替代「塬」可能是方便讀者理解的意思。
按照陳先生的說法真實的白鹿塬(仁義莊)在西安城東南大約十八華里處,晚間站在塬上能看見城內的燈火;按圖索驥今天的仁義堡村在西安灞橋區靠近秦嶺一側。灞橋區最著名的就是古人離開長安時「灞柳傷別」和早春時節「春風拂灞柳」踏青的一代柳堤。說出來真是慚愧,從小到大我生長的地方離著白鹿塬不過五十華里,可惜對那兒發生的人和事竟然恍若隔世一般。
重讀《白鹿原》自然會生出很多感慨。諸事皆因改編而起。據說老托爾斯泰在世時對他人三次改編《戰爭與和平》都很不滿意。我最大的感慨由改編引發:什麼時候中國人,我指的「人」,一個生物學概念,能夠擁有真正自我表達的權力?
白靈是整部書的戲眼之一。書中的白靈既不討人厭,也不虛偽做作。正好相反我最先被打動的竟然是白靈與鹿兆鵬兩個「革命者」之間爆發出的那種革命式愛情……今天有關「革命」的字眼全然變了味,不是面目全非就是不知所云;「革命」倒了灶也許並非壞事,壞的事某些人打著「以革命的名義」「以人民的名義」屁股干著齷齪的營生臉面兒卻正兒八經愚弄民眾,魑魅魍魎惺惺作態就免不了叫人生出「國之將亡必出妖孽」的感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