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生31——清史笑談黃半仙（上）

大清朝道光年間，北京城西南角出去幾十里，有一個小村子。村裡有一個種地的，姓黃。老黃長的磕磣：小圓眼睛翻鼻孔大嘴岔，紫中透綠一張燒餅臉，上面灑幾撮麻子，人送外號叫「蛤蟆」。黃蛤蟆人機靈，可惜攤上一寒腿老婆。逢著刮風下雨，老婆光喊腿疼，根本下不了地。日子久了老黃摸出點竅道：只要老婆喊腿疼，得，第二天准陰天；要是疼的厲害，得，不但陰天，還有雨。

那一日早起響晴薄日焐熱的厲害，老黃想著老婆折騰了一宿，得！披上蓑衣，帶上斗笠，扛上鋤頭準備下地，老婆見了忙喊：老黃，挺好的天，你披蓑衣幹嘛？脫下來。老黃不依繼續走。老婆急了站起來一挪步，哎呦……腿疼的厲害蹲地下了。老黃回頭一樂：還披蓑衣幹嘛？你昨夜鬧騰了一宿，那不是要下雨嗎？兩口子互相瞅瞅全樂了。出了門旁人看見老黃這番打扮，再瞧瞧天上火辣辣的太陽：嗨，我說老黃，挺好的天，你穿蓑衣幹嘛？求雨么？快脫了。老黃不能告人老婆腿疼，只得吹大氣：不脫，一會用的上，今兒這天有雨。幹了個把鐘頭，老遠飄來一朵黑雲，不偏不倚罩頭頂上，烏七麻黑垮差一響——大雨瓢潑而下。眾人急忙往家裡跑，老黃不急不慌跟在後面溜達。

過沒幾天早起是一個大陰天。烏沉沉冷颼颼，臨出門老黃問老婆：腿疼不疼？不疼。得嘞，鋤頭上肩拔腿就走。旁人穿著蓑衣看見老黃：嗨，我說老黃，今這天，鍋蓋似的，你怎麼不穿蓑衣哪？今兒這天怎麼了？放心吧，沒雨。又過個把鐘頭，出溜一陣狂風——雲消霧散太陽出來啦，真的沒雨。老黃見天還說風涼話，怎麼著，蓑衣白拿了吧？嘿——我說老黃，你怎麼知道今兒沒雨，哪天有雨呢？老黃不好意思泄露老婆的小秘密，只得信嘴哼哼：我算的！

哎呦我的媽這下不得了，村傳鄉鄉傳鎮鎮傳縣縣傳北京城。十里八鄉全知道老黃能算了。開始有個娶媳婦、聘姑娘、上樑動土什麼的，請他看看黃曆。後來聽說老黃會諸葛亮馬前神課，就央求著給掐算掐算。

張家的兒媳婦丟了個耳環子，求老黃給算算，老黃掐著手指頭煞有介事，末了大喊一聲：沒丟！沒丟？大叔，哪眼睜睜沒了。老黃一掰手指：回家找去，鍋台旁邊，水缸後頭。張家媳婦回去一找，嘿——真找著了！

李二嫂挺著九個月大的肚子來找老黃：大哥，我們家那口子出門都三個多月了，你給算算，什麼時候能回來？老黃擰起小眉毛骨碌骨碌圓豆眼，掐吧掐吧手指：不這月就下月，准回。嘿——你別說，月頭剛過，李家老公回來啦！

卦卦准！你當老黃真能算啊，不是。是他有股子琢磨勁。他想啊，張家是個兒媳婦，一天到晚不是挑水就是做飯，除了水缸就是鍋台，他乾脆就說這兩樣。李家老公出門三個多月音信皆無，那是心裡有根惦記著媳婦，李嫂子不是這月就是下月臨盆，當家的可不一定得回來。

曖，你別說，該著老黃髮財，名聲日隆當界兒，碰巧北京城皇宮內院出了一樁大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