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胖子的前世今生——貪婪篇

                      艾胖子的前世今生

                                                            ——貪婪篇

一年前的今天，艾胖子被警察帶走。從吱吱扭扭趿拉高跟鞋閃亮登場，到擦乾腳底泥巴，再把自己投進鐵閘大籠子，就一袋煙功夫。

如今，這留著八里八叉不倫不類大鬍子，喜歡暴露令人作嘔肥肚腸的傢伙，正從人的視野中消失。或許很快會被人群徹底而簡單地遺忘掉。圍繞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統共過眼雲煙幾百天的故事。

「忘卻」真是一劑讓人陶醉的良口毒藥。藥性正當其時，發作起來異常兇猛。人沒痛苦，也少了煩惱加憂愁記憶。剩下的，只永不衰減的快樂。

據我所知，科學家已經發明了讓人忘記痛苦記憶的藥物。前後一定有消除驚懼，焦慮，憤怒，懷疑，悲傷等等人類一切不良情緒藥物面世。每個人弄清楚自己心理疾病的根源，一針打下去，豈不大同極樂世界，陽光永恆普照？還問責那些個狗屁官員政客，無聊透頂法律道德，不死不活國家機器幹什麼？我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不就得了。

影片《七宗罪》（Seven）里摩根.佛里曼飾演的老警官，在圖書館一角，查到但丁《神曲·地獄篇》，確認天主教有所謂七宗罪之說。老爺子是我最喜歡的當今好萊塢影星之一。不過今天我討論的不是電影，而是罪之一「貪婪」。

貪婪和恐懼是一對孿生兄弟。簡單說，人類因為貪婪之念無法逃避而變得恐懼。而之所以恐懼，是因為我們患有貪婪的後遺症。

回過頭看看艾胖子。藝術家這藝術家那我不知道。可人不能不愛自己的祖國不是？！也不能操親愛祖國的聖地天安門玩兒不是？！更不能裸著幾個奶當好玩兒不是？！不管你的肚皮和生殖器還有那些耷拉奶子有多完美？多醜陋？總之你不能鋪陳了強迫全中國人民欣賞不是！通通是黃色，是污染，是頹廢，不夠噁心鬧人心慌，早該滾蛋去鐵籠子里呆著不是！！

觀點也許有點問題。容我先換個視角試試。幾流藝術家不重要。行為藝術我也不懂，可據我所知有些藝術，講究靈感根植於「憤怒」——行為藝術也許就源於此發於此生長於此吧！展示的本意也許就是想宣揚「憤怒」那檔子事兒。赤裸裸曝露本身讓人看了會產生噁心，惶恐，戰慄，厭惡，憎恨等等諸多情緒。這正是「作品」所預期的目的。可見艾胖子的東西達到了這樣的效果。

再看所謂藝術家暨藝術品產生靈感，創造環境，以及產生社會效益問題。先舉個例子驗證一下：大衛雕像美不美？女神維納斯呢？美！能不能把他們放大重塑了，安放在天安門廣場上？蘭陵笑笑生的《金瓶梅》呢？能不能敞開加印每個成年人人手一冊？

恐怕這些都不能簡單歸斥於色情一類。反對的人或許能找出千千萬萬條理由。前二者曝露著人類生殖器。後者乃天下第一大淫書，看了只會毒害我們的進步青年。打幾百年前到今天，這些淫穢玩意都不該做大規模公開展示。更何況坐落聖地天安門前？

而我們也知道：某些藝術結晶不僅僅包含色，欲，性意味。也許還有彌足珍貴的藝術內涵和韻味。個人排斥是小，整個國家機器都跟風抵觸，只能說明我們生活的環境，和這群人的一部分出了大問題。

藝術家和藝術創造不能簡單地用對或錯，有益或有害，能帶來經濟效益或不賺錢定義。他們零零總總對這個世界造成的影響，也不是一兩個白痴拍桌子立馬能定了性的。

中國古代有所謂「春宮」畫傳世。新婚夫婦小兩口洞房之夜，花燭底下慢慢地欣賞。既增進了情趣，也融絡了感情。現下誰還畫這些性圖畫？小兩口早改盜版國外高清3D3X之類。人類有需求那幹嘛要「禁這禁那」？寫明18+賣給有需求的成年人不就得了！

可見艾胖子鋃鐺入獄不是因為所謂「憤怒」以及其作品所引發的不適。而在他的言語，他所做的事情，觸怒了某些體制利益；或是踐踏了體制內若干雷區。

為什麼想方設法除之而後快？這源於部分人心中的恐懼。源於對行為藝術鼓噪的所謂自由，恐懼之恐懼。恐懼背後還站著它的好兄弟貪婪。跟前一位不同，貪婪垂涎的，是對權力無休止的慾望。

鄰居胡塔媽不同意我的觀點。她說京城裡很多這樣那樣「京痞」——整天罵大街，摔盆子打碗無人敢惹。我笑笑告訴她：痞子現象打黃帝爺那兒起就有。牛二就是牛二，幾千年後他還是他。

重要的是牛二比亡命天涯江洋大盜，呼風喚雨黑社會集團，魚肉鄉里毒惡官吏，還有不顧環境污染致死人命，大肆排污無良業者，破壞性來的更大？更深遠？更恐怖？如果放任上面這些個危害視而不見，或者說是想理也無奈。而專對「籠」艾胖子這號事感興趣，只能說明恐懼伴隨貪婪在執法者心目中壓倒了一切。

八十年前蔣廷黻先生說我們依舊生活在中古時代。我們的人民依舊是中古時代的人民。今天我穿著時髦的露背裝肩膀上挎著LV招搖。可內心深處的我，和這環境一樣：依舊是中古時代的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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