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
它們,在雲上
在這朵雲和那朵雲的間隙
慢慢的含苞,慢慢的剔透
最初,它們乾淨、清脆
有青春,有初戀,有愛情的味道
它們會在深夜或者白天綻放
在半空中,在我的手心
它們比九月的陽光更加熱烈
它們一朵,一朵,又一朵
包裹著逐漸稀薄的情感
越來越厚
越來越厚
越來越——厚
······
我想要努力的看下去,可是窗前木桌上趴著寫字的男人好像感覺到了我的偷窺,抬起頭,眼神穿過庭院,穿過那口井,直直的落到了我的眼裡,那眼神里有淡漠、有欣賞、也許還有一些溫暖,但是更多的卻是一個男人看到女人的熱灼。剎那,我驚慌失措,我忐忑不安,我想要逃離······
於是很快我就站在了人群中,擁擠卻安全。這裡應該是一條老街,家家戶戶都在買著一種類似於藏戲裡面的面具,形態各異,善良的猙獰著。很多人排著長長的隊伍等待著購買。我順著人群擠來擠去,不知道我該做什麼,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忘記了一般。遠處有我的同伴在叫我,我正準備擠過去的時候,突然就感覺到我把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忘在了剛才的那所老宅子里,我必須回去,我一定要回去,不管同伴如何急切的催我,我毅然回頭。
我怎麼會忘記了來時的路呢!
我孤獨的站在一片塗灘上,腳已經陷在泥地里。我很困惑,我記得那座宅子前面有一條清洌洌的河,我以為我只要沿著水道就可以找到那座宅子。可是此刻我卻寸步難行,而且還感覺到腳下的水在不斷的上漲,打濕了我手上捏著的一摞紙。腦海裡面不斷的有個聲音提醒著我:"你需要一艘船。你需要一艘船!"
但是真的一艘船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卻啞口無言,那艘船太小了,小到兩個人坐在上面都很擁擠,那個划船的男人或者男孩不斷的提醒我上船務必小心,不然船會翻的。我渾身僵硬的半坐在這艘像是獨木舟的小船上,看著時不時劃過視線的景色,我的潛意識告訴我,我在我的夢裡迷路了。
划船的男人或者男孩不斷的問我要去哪裡,我總是很急切的想要告訴他,我要去我來時的那處宅子。我說那是一個有院子的宅子,那是一個有口井的宅子,那是一個有男人在寫詩的宅子······,可是我越說越混亂,找了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不是,不是,都不是。我只是看到很多婦人圍在一起對著我指指點點,也許她們在嘲笑我的驚慌,也許她們已經窺視到我的無措。她們成群結隊的在一起,她們織著永遠也織不完的毛衣,她們磕著永遠也磕不完的瓜子,她們聊著永遠也聊不完的花邊新聞,她們什麼都知道,她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我從內心卻害怕她們,我渴望遠遠的避開她們。
十字路口,一座有著白牆黑瓦的老房子。在我精疲力竭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這裡,只是我卻忘記了我回來是為了什麼。
依舊穿過那條幽深的通道,依舊穿過那個空無的院子,依舊看到那口布滿青苔的老井,依舊看到那個男人,他依舊趴在桌上寫著一些文字,我依舊渴望知道他在寫著什麼。然後我就看到了他正在寫一段文字,很奇怪的豎式排列,文字不多,大概也就四、五十個字,最後的押尾是"喜淡"兩個字。出於本能我覺得這段文字肯定很重要。我正努力的去記住時,那個男人好像自言自語般緩慢的說道:"這是寫給她的,她叫喜淡。"
驚醒的剎那,我發誓,我是記住那段文字的,可是等我準備記下來,準備好好去琢磨的時候,卻發現腦海裡面一片空白,知道有這段文字,可是卻想不起來裡面的隻言片語,除了押尾的那兩個字——喜淡!沮喪的感覺就如夢裡面一般,那樣急切的想要回去,可是等真正回去時,卻忘記了自己是為什麼回去。
心情因為夢境有些低沉,我不知道這個夢想要告訴我什麼。喜淡,喜淡,淡淡的歡喜,還是喜歡淡淡的,不得而知,也許這就是一個名字,一個女人或者女孩的名字,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