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中國計劃生育零七八碎的故事（一）

這段記憶因為太過於深刻，現在重新回憶起來倒也不費勁。那應該是發生在八十年代中期的事情，隔壁王大媽家空置了許久的小房子裡面搬來了一對年輕的夫妻。從大人的隻言片語中知道那大著肚子的女人是王大媽遠親，至於為什麼住到這裡來，也許那時候年經還小還理解不了大人隱晦的說法。不過我倒是很喜歡那年輕婦人，因為每次去她的小房間看她都會看到她坐在窗前織毛衣，看到我來就會問我想要小弟弟嗎？我都會點點頭，因為一點頭她就會露出特別燦爛的笑容。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秋天過去，年輕婦人的肚子已經很大，我以為這個冬天會多個好玩的小弟弟時，一個深夜意外發生了。

我是被一聲凄厲的哭聲驚醒的，當場嚇得我哧溜跑到父母的房間去。看到父母也都被吵醒了，正趴在窗口朝樓下看，我也迷迷糊糊的趴在窗口，就看到樓下王大媽的那個小房間外面圍滿了人，然後就聽到那個小房間傳出一陣陣凄厲極了的尖叫和哭聲，那聲音就算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讓我毛骨悚然的感覺。

第二天我放學回家時，在巷口碰到一大堆鄰居正在議論紛紛，聽了半天才大概知道一些，原來那年輕婦人因為連續生了兩個女兒，所以這次懷孕后躲起來想生一個兒子。只是沒想到懷孕都八個月了，不知道被哪個缺德鄰居偷偷告發了，於是當天夜裡計生委就來了一車人。據說那年輕婦人被好幾個人按在床上，一根針直接戳到婦人肚子裡面孩子的頭上把孩子弄死，確定孩子已經停止胎動，這些人才揚長而去。（這一段是聽大人講的，不屬於親眼看到，也許於事實不符，但是光是想著計生委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把懷孕八個月的孩子弄死的，就不寒而慄）

這個以後我再也沒有看到那位年輕婦人，只是在王大媽和我母親的閑聊中知道了一些後續事情。據說那個被強制弄死後生下來的是一個已經成型的男嬰，那個婦人看到孩子當場就昏死過去，後來回鄉以後就變得瘋瘋癲癲的，看到別人手上的孩子都要去搶，說那是她的孩子。

這個事情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快三十多年了，也不知道那年輕婦人現在如何了，只是我常常會想到，如果那男孩能夠有機會活下來，現在也要三十歲了吧，不知道會不會成為社會的棟樑或者精英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