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畫背後的故事

《一張畫背後的故事》

昨天整理電腦裡面作品資料的時候，看到了這張幾乎已經被我遺忘的作品，這張畫是我這十幾年唯一一張不是中國畫題材的作品，是的，這是一張粉畫。

在情人節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張畫也許會覺得有些浪漫，但是這張畫卻不是在一個浪漫的環境、浪漫的理由下畫出來的。記得到時候還在大學當老師，年輕氣盛下和教務處有了一些不愉快的接觸，那時候對於大學裡面好多制度充滿了不可思議的不理解，比如完全不懂藝術的老師卻是我們的領導，負責安排學生的課程，於是常常會發生很多專業教育上不應該的錯誤。據理力爭的後果是得罪了那個刻薄難搞的教務處主任，一個一直認為是被校長發配到藝術學院受罪的小老頭。

於是我很悲催的只能不斷的「被穿小鞋」，做一些很窩囊但是又不好放到桌面上吵鬧的事情。比如明明我是國畫專業的老師卻被安排了油畫專業學生的基礎課教育，很鬱悶的去理論，卻被一句話嗆住了——你們經常不是說藝術都是相通的嗎？怎麼輪到自己就不一樣了，不都是上課嗎？

不懂行的領導懂行的，這就是當下中國大學裡面的一個怪圈。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沒辦法理論下去的我只好灰溜溜的去備課，不管怎麼樣，總不能真的耽擱學生的學業。

安安穩穩上了兩個星期的課後，突然在一個午後被通知下午要我上「公開課」。所謂公開課，就是在我上課的時候，他和幾個老師坐在後面聽課，然後給我打分，如果分數不高或者不及格，不管學生對這個老師評價如何，下個階段都不會再安排課程給該老師，嚴重的甚至會直接調離藝術系。上次就是因為這個理由把系裡面很好的一個版畫專業的老師搞到圖書館去看管圖書去了，系裡面的老師是敢怒不敢言。誰讓這個教務處主任有這樣一個給自己不喜歡的老師搞突然襲擊式抽查的特殊愛好呢，冠冕堂皇的理由是，隨時檢查專業老師具備不具備給學生上課的素質。私底下的理由，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給不聽話的老師一些下馬威而已。

那時候我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來就來吧，who怕who。下午也沒特別的安排，就按照上午的靜物寫生課繼續上下去。該講的理論知識上午都說過了，下午其實就是讓學生自己畫，我在邊上看著而已。畢竟繪畫除了傳授理論知識和一些繪畫技巧以外，更重要的是學生的實踐過程，不可能和其他專業課一樣，老師一直在上面講課什麼的，這個道理淺顯明白，可是問題是教務處主任可不滿意過來聽課就是光看著我坐在那裡看著學生畫畫。於是在忍耐了一個多小時以後，也不管當著學生的面這樣做妥當不妥當，直接就要求我當堂做示範。看著教務處主任那張皺巴巴的老臉上掛著的那絲笑容，儘管憤怒和厭惡，但是也只能無奈的開始示範，我想這小老頭一定以為我這個國畫專業的無法當著這麼多學生老師的面用油畫筆畫畫吧！

現場作畫，用的筆和顏色都是學生的，只有那張紙是跟油畫專業的老師拿的，剛開始畫的時候也許還有些考慮到現場的學生和老師的感受，可是不到一會兒就只管沉浸在自己的繪畫中，就這樣在接下來近一個多小時的課變成了個人秀。畫完成以後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的漂亮，連那個小老頭都開口想要讓我把這張畫掛在辦公室裡面，可是怎麼可能，最後我借口作品還不夠成熟，就拿回家了。

一個不盡人意的開始也可以有一個美好的收穫，這就是這張畫背後的小故事。還有一個有關那個小老頭的小插曲，兩年後，又到學期開始的課程安排，這個小老頭又是胡攪蠻纏亂安排一氣，根本沒考慮到學生會不會學到東西，老師是不是可以發揮自己的長處。最後我和幾個年輕教師徹底憤怒了，一腳踹開主任室的大門，拍桌子大罵，反正我們也不願意窩囊下去了，大不了把我們幾個都調過去看大門好了。不管是比嗓門、比力氣、還是比口才，這可憐的小老頭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他也就是背後搞搞陰暗手段的小人罷了，對待這樣的小人不能用斯文人的辦法，有時候粗暴有粗暴的好處，就這樣鬧起來沒多久，這小老頭就被院裡面調到負責退休老師福利的辦公室去了，沒過多久也就退休了，後來在學校裡面碰到他幾次，他倒是都很客氣的打招呼，就是感覺怪彆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