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國買盜版盤

近年來，隨著市場需求的不斷擴大，利潤空間越來越大，盜版盤在英國愈演愈烈，使英國成為目前歐洲製作盜版盤最多的國家，很多英國外地人參與製作、販賣盜版盤。2009年7月28日，英國倫敦查處了一起英國歷史上最大的盜版碟片製作、販賣案，當事人伊郎人謝赫父子三人被判4年到6年不等的有期徒刑，涉案的福建人李新被判2年3個月徒刑。

英國大約有10多萬福建人，他們大部分是通過偷渡的身份過來的，偷渡的費用大約在20-35萬人民幣。他們出來的頭兩年，一般都會老老實實地在餐館打工，比如做廚房幫手或樓面端盤子等工作，將偷渡的費用掙出來后，就開始想其他輕鬆的掙錢門路了，比如賣盜版盤和種大麻。但是種大麻畢竟還是違法的行為，風險極大。所以他們更傾向於賣盜版盤。首先它的利潤非常高，成本只有30P，零售可以賣到3鎊;再之它的勞動強度低，不需要出任何體力，相對於餐館的工作要輕鬆多了；而且工作時間非常靈活，開工收工全由自己定；更重要的是不需要很高技能和英文水平，只要會幾個簡單的英文單詞就可以了。鑒於以上的諸多好處，賣盜版盤的隊伍正日漸壯大，已經從福建人開始擴散到東北人和馬來西亞華人。我有一馬來西亞客戶，原來一直讓我幫他找樓面的工作，因為他的英文很好，做樓面綽綽有餘，工錢包吃包住有300鎊/周，收入是很不錯的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沒有聯繫了，再接到他的電話時，他告訴我他正在賣盜版盤，每天至少可以賺到100鎊，比打工強多了。

於是在英國的不同角落，特別是人流涌動的商業街和露天超市，每天都可以看到背著大書包的華人小販在兜售問事處盜版盤。在倫敦，他們多集中在有色人種比如集中的東面或東南面，比如East Ham、 White Chapel、Lewisham，也許是因為這一帶住的全是印巴人和黑人，消費能力低， 買不起昂貴的正版盤，只好光顧便宜的但是質量並不差的盜版盤了。另外，那一帶治安很亂，經常有打砸搶等惡性事件發生，警察處理這些事情都來不及呢，哪還有時間管賣盜版盤的人？在富裕的倫敦北部和西部，是很少看到賣盜版盤人的身影的。

但是他們的這些作法確實是很損我們海外華人的形象，每當我穿得隨意一些，背著一個大書包行走在東倫敦的街頭，總會有些十幾歲的小孩將我圍住，然後問我有沒有DVD。讓我哭笑不得 – 好象中國人已經成為盜版盤的代名詞了。

其實幹這一行也還是存在風險的，2007年在東倫敦的BARKING，有一賣盜版的福建陳姓男青年晚上收攤時，被幾個黑人搶劫，他憤而反抗，最後被亂刀捅死。當時這件事情在華人界引起轟動，他的照片還被貼在唐人街信息檔處，讓認識他的人去認屍。據統計，在過去的5年，至少有8位華人在販賣盜版盤時遇難。我就經常看到有些華人女子將一些盤擺在鋪著塑料布的地上，有些客戶拿了幾張盤假裝和她討價還價，然後趁她不注意時拿了盤拔腳就跑。賣盤女子想追也追不上，只好吃啞巴虧。如果遇到認真負責的警察的話，還有可能面臨產品被沒收和人被帶走審問的危險。但是即使被抓也沒關係，因為他們沒有報過身份，警察也沒法送他們回中國，最後只是在居留所呆幾天，就放出來了。出來后馬上又可以重操舊業了，警察也拿他們沒辦法。

White Chapel有一個露天市場，據說那裡是有名的盜販盤窩點，很多印巴人、中國人都紮根在那裡賣盤。我決定去那裡做了個實地考查。剛出地鐵站，就看到幾個中國人和一個印巴人在閒蕩，一看就是賣盜販盤的。也許是因為那段時間風聲比較緊，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將盜販盤擺在地上銷售，而是一隻手提著一個超市的塑料袋，另一隻手裡拿著三五張盤，向來來往往的行人小聲兜售。

我對一個中國小販表示了明顯的購買意向，他將我引到旁邊一個角落，從塑料袋拿出一疊盤讓我選，價格是2鎊1張，5鎊3張。我非常驚訝於價格的便宜，我原來以為是3鎊1張的。我翻了一下，哇，幾乎全是新片。看到我比較有興趣，而且大家都是中國人，他說可以給我優惠，只要1鎊錢1張就好了。我一邊挑選，一邊和他聊天。他來自福建，姓林，在英國呆了7年。我開玩笑說：「7年時間已經賺了足夠的錢，為什麼還不回家？」他說福建老家現在消費很高，起一棟像樣的房子起碼要70萬人民幣，還要娶老婆，又得花20萬，再加上要預留些錢做小生意，所以沒掙到150萬人民幣是回不了家的，沒有幾個福建人是在10年內打道回府的。話說間，有幾個印度人向我們圍過來。 陳生也給他們一人一疊盤，其中一個慢慢吞吞地選了6張，然後遞上10鎊錢。但是陳生連連擺手，說你拿了7張，應付12鎊，那人堅持說6張，然後陳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放進那印度人的背包里，從裡面搜出了一張盤。人贓並獲，那人無話可說，只好乖乖地付了12鎊。我笑著問陳生：「你怎麼這麼自信，知道他偷一張？」陳生得意地向我眨眨眼：「干一行干久了，已經練出了金星火眼，一抓一個準。」

然後我問他為什麼不在餐館幹活，畢竟那錢來得乾淨踏實。他說餐館工作辛苦，掙得又少，還要經常看老闆的臉色，比賣盤差遠了。但是賣盤有風險啊，萬一被警察抓了怎麼辦？他回答說被抓了也沒關係，錄錄口供，當天就放人，因為這種事情不屬於刑事犯罪，只能說是擾亂社會治安而已，小case啦。最壞的情況是被沒收包里盜版盤，那也沒損失多少個錢，半天不就賺回了嗎？在我們談話的不到半個小時內，他已經賣出了大約20張碟，零售價在1鎊-2.5鎊/張之間，以成本30P計算，利潤在70P-2.2鎊之間，20張就賺了14鎊-44鎊，合個平均數，也有30鎊了。去哪裡掙那麼好賺的錢？陳生還告訴我，現在英國經濟不景氣，人們花錢小里小氣的，以前每張片最少也賣3鎊，買方也出手大手，經常是10張20張地買，那時候才叫掙錢！是啊，一天下來，好歹也有二、三百鎊的進帳！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就是為什麼那麼多中國人在這個行業愈戰愈勇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