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同一個媽生的兩個孩子會有那麼大的迥異?妹妹從小溫柔 、善良、懂事、成績優異,如父母所期冀的那樣順利地讀完大學、找一份好工作、嫁一個好老公、生一個可愛的娃,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而我,從小就是父母的頭痛,我叛逆、衝動、任性,沒少給大人們添亂。長大后更是成為了父母的心絞痛,我一向特立獨行,堅持走自己的路,追逐著和別人不一樣的人生。在該讀書的時候俺早戀,在該戀愛的時候俺上學,在該結婚的時候俺留洋,在學成該歸國求職時,俺卻為了愛情而駐留;蹉跎了幾年光陰,待俺海歸后卻發現難以適應國內的職場氛圍,加之受不了媽媽的嘮叨催婚,俺又一次選擇了出國。
得知媽媽上周日忽然中風的消息,俺一下子就驚呆了,實在是難以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弱者總可以得到更多的關心和憐愛,就像俺那憂鬱、安靜而情感細膩的父親,所以在家裡,媽媽承擔了更多的責任,包括一些重體力家務活和早出晚歸接送孩子上下學,她甚至還會修理家電,這也得益於她的專業,她是學物理的。媽媽的內心很堅強,我幾乎沒見過她掉眼淚。她說話總是直來直去、一針見血。對待工作,媽媽負責任而有愛心,作為大學老師,媽媽可以和比她年輕一半多的學生們打成一片;作為工會的積極分子,媽媽為教職員工舉辦各種各樣的文體活動也得到多方肯定;作為運動健將,媽媽曾獲得過學校100米女子田徑比賽的季軍。在我們的眼中,媽媽是那樣的能幹、理性、樂觀和健康。她怎麼可能說倒下就倒下了呢?
因為父親家境貧寒,善良而大度的媽媽用她微薄的薪水和父親一起資助了我叔叔和姑姑的五個孩子接受高等教育。她當時只是單純地想:「我們苦些沒關係,但是不能耽誤孩子們的前程。」卻沒想到,這一小小的善行得到了巨大的回報,在她病倒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我那幾個已經大學畢業、事業有成的堂弟妹紛紛聚集在她的病床前,安慰她、照顧她,陪夜、陪房、端屎端尿,為不在身邊的我盡到了作為兒女所盡的全部責任。
可是,媽媽最牽挂的始終還是我。堂妹告訴我,在媽媽病後的那幾天,變得非常敏感和脆弱,有一天晚上,她整夜未眠,一直在流淚,嘴裡喃喃地說:「燕萍一個人在海外漂泊,以後她老了、生病了,誰來照顧她?」媽媽,她自己都需要別人來照顧,可是心裡卻一直都在想著我!
這麼多年來,媽媽一直用她的嘮叨、牽挂和操心為我編織了一張密密的母愛的網,希望能將我留住,可是自私的我卻一次又一次地逃走。
希望媽媽能夠早日完全康復,這一次,我不會再逃,我會在自己的路和媽媽的期冀之間尋找一個切合點。
(後記:因為是輕微中風,加之發現得早,搶救及時,現在媽媽的病情已經有明顯好轉,正在穩定地康復中,相信不久后又可以象以前一樣健步如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