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我在樓道里碰到房東黃太,她面帶笑容的對我說,你對面這套房租出去了,定金已經收了,過幾天他就搬進來,是個白人,特別賴死(nice),她認為肯定是一個好房客。
果不出幾天,我下班回家,看到一個年輕的白人在樓梯搬傢具,大門口還放了兩件,我正好趕上,順便幫他一起搬了上去,他左一個三口(thank)右一個三口的對我道謝,一連一個星期,我每次回家都碰到他往屋裡搬東西,我也順手幫他一下。
住我對面,到很方便,他有事沒事經常敲我的門,不是借我的電話用用,就是拿個小玩意讓我看看,有一次弄來一盒生脈飲,不知是什麼東西,我看了看中文,告訴他這是補品,吃了對身體壯陽,有好處,他高高興興的吸了一管。
這天有人敲門,我打開門,看到他手裡拿著一套舊的門鎖,指了指他門上的鎖告訴我,門上的鎖不好用,幫他換一下門鎖,我只能義不容辭幫他換掉,不經意瞄了他房間一下,屋裡東西堆得到處都是,人很難插腳進去,屋裡發出的霉臭味、體液味、香草味和莫名其妙的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讓我難以忍受。
後來房東知道換鎖這事,很不滿意地說,換鎖一定要通知她,自己沒有權利隨便換門鎖。
有天我將車停在路邊等人,正好看到我家對面這個老外在翻路邊的垃圾箱,我才明白他屋裡這麼多東西的來源,原來他是以撿破爛為生,我和兒子講了我看到的經過,兒子說,他在公交車上也看到這事,還看到他在一個跳蚤市場擺地攤呢。
夏日的溫哥華,天長氣爽,到晚上九點太陽才依依不捨的下山,這是一個星期六的晚上,我剛剛收工回到家的樓下,樓前整個花園的草坪上擺滿了花花綠綠的各種百貨舊商品和工藝品,原來是我這位鄰居在這裡進行周末大甩賣(Garage Sale),他看到我回來,高興的向我推薦他的各種得意商品之作。
回到家裡,兒子說,今天他從一大早就開始擺攤,吃飯和喝咖啡休息時,他還叫我兒子頂替他照看了一會兒攤位,兒子指了指他牆上掛的一幅油畫,高興的說花了五個刀向他買的。
過了幾天,兒子告訴我身上奇癢,我身上也開始癢了起來,我在屋裡屋外仔細的搜查了一遍,最終發現兒子的床單上出現了一個跳蚤,明白了肯定是對面白人的那些舊物招致而來的,這使我回憶起七十年代少年時,這跳蚤是我身上與我相依為命的寵物之一。
我立刻到商店買了一瓶跳蚤噴劑,第二天一早,我對著屋裡床上床下,桌上、地板,廚房、廁所,衣櫃和衣服,各個位置和角落胡噴了一氣,關上門窗后和兒子一道出門,此後身上的癢止住了。
一天兒子回到家,一進屋就對我說,有人在樓道吸大麻,你到門外聞聞,一股大麻味,我開開門,果然一股特殊的糊香大麻味撲鼻而入,我說,這一定是對面這個老外在吸大麻,以後不要再理他了。
一連半個月,都沒有見到這個白人,房東黃太敲開我的門,她拿著一張紙說,我對面這個租客這個月沒有交房租,又吸大麻,她寫個通知給他,限他一個月內搬走,我說半個月都沒見到他,她說,沒關係,貼到他的門上就行了,並讓我做她的證人,讓我親眼看她將那張紙貼到他的門上。
這天我快十點才回到家裡,剛打開樓下的大門,就看到一個警察守在樓梯口,他看了看我也沒說什麼,我上樓到我家門口,看到我的家門口的兩邊守著一男一女兩個警察,我心裡咯噔一下,壯著膽走到我家的門前,警察客氣的閃開讓我開門進去,兒子告訴我,是來抓對面鄰居的,昨天晚上他回來過,不知今天為何還不回來,我想了想,早上出門時,看到黃太貼在他門上的紙條確實不見了。
又過了半個月,我看到鄰居回來了,他見了我后,不再像先前那樣客客氣氣,也不說話,就像見了陌生人一樣,還好,這也相安無事。
我見到房東黃太,問為什麼他還沒有搬走,她說,誰都不容易,搬走住哪裡哦?警察出面讓他已經做出保證,今後不再騷擾別人,她也沒有辦法讓他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