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開公司那些事（5）我是爺們我怕誰？！

        歐美航空公司男空乘務員比例好高，據說有四成以上。這幫男空乘，要麼就是上了年紀的老大爺，要麼就是剛入行的小伙，中年的較少。上了年紀的老大爺們，資歷高，時薪也很高，再捱它幾年就功成身退，他們占男乘務員的大多數；另一幫就是高中剛畢業不久，前途末明，又想乘工作之便玩它幾年，於是走進了機艙。年輕的幾乎都是樂天派，錢少，待遇差，都一笑了之，只要有得玩能開闊眼界也就夠了。一般來說，中年空叔很少，原因是常離家，夫妻相處較少，一旦有了孩子，那份微薄的收入就更不好使了。貧賤夫妻百事哀並不只發生在中國，歐美也常見。愛情，只不過是婚前的浪漫幻想而已，否則，歐美夫婦每天開口閉嘴都Honey，Darling 和 I Love You無數次，就不會有那麼多離婚了。

        男空乘中，有很大一部份是同性戀，比例要高出其它行業好多。女同性戀也有，但比例跟其它行業差不多。為什麼呢？這跟行業的性質有關。二戰前的空乘都招美女，來服侍達官貴人，皆因那時一般人都坐不起飛機。戰後經濟飛躍，大門就向男爺們打開了。而好多人，包括你和我，心底還是較多地固執地堅信，這是女人的工種。就因為如此，男同性戀就較容易選擇空中乘務員作為終生職業。行內人都稱他們「曲爺」，是因為可以區分出「直」的常人。

        公司東岸基地里，我認識的曲爺還真不少。有的會光明正大地高訴別人他們的性取向；有的則真人不露相；更多的是，儘管他們不說，但一看舉止，就可斷定了。認識的四個菲律賓來的男孩中就有三個是曲爺，其中一位已升為經理，很少再拋頭露面。另外一個曲爺還真看不出來，直到某天我聽到他跟別人說「我的男朋友還在洛杉磯搞藝術呢」。還有一位黑帥哥，大眼，文質斌斌，說話字正腔圓，不過總帶點娘味。他見我時，愛用幾句很地道的國語打招呼。他曾告訴我，他大學時作為交換生去了中國遼寧一年，教過小孩英文，當然也學了一點國語。有次，他打開電腦筆記本，讓我看了他的白人男朋友的相片，然後很幸福的接受了我的祝福。昨天還見到了一個黑胖子，不開口，跟黑人區里打家劫舍的罪犯沒不一樣；一說話，就是娘味。聽說他的相好是同公司的一黑小個曲爺，偶爾會選在同一航班的。

        最轟動一時的是叫荷西（Jose）的西班牙裔的南美曲爺。此爺一頭捲髮，油光閃閃，個頭高身材好，是讓好多女人一見就會鍾情的那種浪漫男性。只可惜啊，天生他才有時也浪費。一次，他服務在一個從德國飛回美國的大兵航班。11小時的航程，他和一位白人大兵相見甚歡，天文地理，無所不談。當航班快到德州時，白人大兵跑到前艙廚房找來成務長大聲嚷嚷，怒發衝天，投訴了曲爺荷西。頭等艙的美軍將領們聽到全部的內容，都笑了出來。原來，曲爺荷西對白人大兵一見就有了好意，三番四次找機會給他送茶遞水；大兵離國18個月，戰場上那種頻臨死亡的恐慌因回家得到了舒緩，荷西的熱情，令他感動，好快就當成好友般暢談。荷西的熱情得到了大兵的共鳴，春情蕩漾，以為遇到同道中人，機不可失，於是在快抵達之前，在一小紙條上寫了聯繫電話和伊妹兒（email),和二句相見恨晚字句，遞給了白人大兵。誰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該大兵是直爺，骨子裡有白人三K黨的反同性戀的情緒，看了紙條后感到被冒犯了，二話不說就揮拳，可惜沒打著，於是跑去跟乘務長把事鬧大，說要公司把荷西炒尤。當時，服務長也難辨對錯，只能好言相勸。後來，該大兵被一個坐在頭等艙的將領訓斥了一頓。幸虧也沒打著，要不白大兵就會被軍法處分了。

        此事報到了HR（人力資源部），HR的頭查看了幾次員工手冊，還是找不荷西違反了哪一條例；沒兩天，軍方也發來了道歉信，此事就不了了之。美國憲法，強調公民有言論，宗教和婚姻的自由。雖然，好多州還不允許同性婚姻，但遞紙條還不到婚姻的程度，它只是自由戀愛的開始，所以歸屬言論自由的一種罷了。

        儂本多情，愛亦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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