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 (4)

到底是當老師的，說起話來，四字成語一串、一串的。

「那下面呢？」有人急急忙忙問。

「哪個的下面？太監的下面？太監有下面嗎？」新郎反問道。

「我們問的是第二次。不要調花槍（別耍滑頭）。」人群中有人迫不及待發問。

新郎同新娘交歡的第一個回合，是一陣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剛剛上陣，就丟盔棄甲，一敗塗地，當了一次到門口就丟的郵差。

各位看官，中國的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還是非常保守的年代，千萬別把美國六十年代的性解放和時下流行的一夜情、亂搞胡鬧扯為一談。

如今是網友第一次見面，居然還有禮貌上床，以示尊重！這是哪兒對哪兒啊？整個一個匪夷所思，徹底亂了套。處女據說要到小學生和幼兒園裡面找。

而當初的男男女女的情慾都嚴格控制, 新婚男女的處女、童男子的居多數。現在很難想象當初的情景，小鳥、小雞餓了，都知道出去找食吃，可是那時候的千千萬萬青年男女都是那麼憋著，儘管難受，儘管違背人性，可是居然沒有人敢出聲，發表自己的真實看法。

唉，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哪。其實，沒有必要哀嘆。性生活本來就如同穿衣吃飯，是人的本能。處女情節說到底還是愚昧的、自私的封建意識。

閑話少說，言歸正傳。眾人急切地想知道第二次的詳細戰況。

「第二次嗎，」新郎不緊不慢地選擇合適的成語。「第二次基本上是重整旗鼓，一往無前，勢如破竹。」

偷聽新房堅持到半夜的另外一個小夥子熬不住了，急忙搶過話頭。偷聽新房牆根，就是要聽後半夜。後半夜才會出現高潮，精彩不斷。昨晚四個人當中，只有兩個堅持到了後半夜，另外兩個嫌天太冷，聽到新郎新娘第一次草草了事，就打道回府了。

「我們老師蠻有本事的。不到半個小時，就發動了第二次進攻。」這個小夥子口齒伶俐，聲情並茂地敘述他和其他夥伴所聽到的細節。

先是聽到新郎輕輕的對新娘說：「心肝，我們再試試？」沒有聽到新娘回答，但肯定是同意了。緊接著，新郎要求新娘：「把腿掰開。」 不一會兒，只聽見新娘喊了一聲：「哎吆，痛。」新郎接著說：「忍著點，第一次都是這樣的。輕聲點，心肝，外面有人在聽房。下次就不疼了。」

「新郎官昨天晚上吃螃蟹啦？」有個五短身材的矮個子聽眾尖聲問道。

「沒有啊！吃喜酒哪有上螃蟹的？只有『四喜肉』，」新郎裝聾作啞，大聲回答道。

四喜肉是節慶喜事江南農村必備的菜肴，味道有點象杭州名菜「東坡肉」，不過在記憶中，當年的四喜肉似乎在色香味各方面都遠勝於如今的東坡肉。

此一時，彼一時。腹飢糠一飽，食飽糖不甜。

想當年，一年只能見上幾次葷腥，連老得嚼不動的老母豬肉都覺得很香。

「沒吃螃蟹，那麼掰什麼腿啊？」

新郎知道被捉弄了。「嘿嘿，是鴨大腿。」因為問話人的娘綽號叫「鴨大腳。」

「戳儂娘個瘟B。」小矮子被佔了便宜，憤憤罵回頭，問候了女性前輩。

「閑話少講，聽下面是什麼。」

「下面，下面是新床發出『吱、吱』的響聲。」哄堂大笑。

對新郎來說，盼望已久的時刻終於來到了。他的身體和新娘的身體終於融為了一體。可是，剛剛進入溫暖濕潤的聖地，新郎就覺得頭腦一片空白，一股熱流湧上，馬眼又要鬆了，眼看就又想繳槍投降了。於是乎拚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千方百計想延遲射精的時間。

新娘也悄悄地鼓勵新郎：「不要那麼快，慢點，輕點。」

唉，什麼事情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哪。

新郎死死地抱著新娘柔軟的胴體，饑渴般地使勁衝撞，床又地動天搖了一番，一陣猛烈的衝刺之後，新郎再次爬到了高峰，在噗哧噗哧的喘氣聲中，一瀉千里。前後也就三分鐘左右。

新郎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這次進步巨大，從「門」都沒有進，到非但邁進了門嵌，還堅持了3分鐘，是個了不得的進步。憂的是新娘根本沒有象別人說的那樣，飄飄欲仙，舒服的死去活來。人家據說一干就是半個小時，能把女人幹上天，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自己雖然已經從「三下五去二」上升到「七上八下」了，但是「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告誡著自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說起半小時，中國人同外國人很相似。當初拿破崙在大戰即將開始之前，要同約瑟芬干那愛乾的事情，有一句經典台詞:「I＇ｖｅ　ｇｏｔ　ｏｎｌｙ　ｈａｌｆ　ａｎ　ｈｏｕｒ.」當然，原文一定是法語，不過電影裡面是說的英文。

眼下，新娘破瓜的疼痛感還沒有消失，儘管也很興奮，但沒有舒服的快感。新娘也有點納悶，沒有多少適意的感覺嘛，怎麼那些大嫂們說起這事兒，眉飛色舞，開心得不得了呢？幾天不幹那事兒，就悶悶不樂，找茬發脾氣。新娘感覺很鬱悶，只覺得是手忙腳亂，稍微有點刺激而已，所以倒也不太在意新郎很快又完事兒了。倆人忙碌了一整天，現在又折騰了半夜，都有點疲倦，交股而眠。

偷聽新房堅持到後半夜的兩個小夥子，聽不見任何動靜，不知道下一場戰役何時開始，也乾脆撤退，回家睡覺，做春夢了。

「新床有沒有跨掉？」

「沒有。我的床叫木匠特別加固過，很結實。」新郎傻得可愛，其實是故意裝瘋賣傻，博大家一笑而已。

這時候要是裝正經，特沒勁，特沒人緣。假正經的人還是去買塊豆腐，撞死算了。撞不死？把豆腐冰凍一下！

大家笑得前仰後合。

「趕快交代第三次。」

第三次到底是怎麼個情形，且聽下回分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