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為文學創作,書中人物和情節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倘有雷同,純屬巧合,不勝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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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 (3)
第三回
只聽新娘輕聲埋怨:「完了?」新郎羞愧難言:「完了。對不起!」心裡那個後悔和窩囊呀,不能言傳。
早知道如此,《老三篇》不用倒背如流,而應該把《論持久戰》反覆研究。可惜,即便有高人指點,那還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哪!看人挑擔不吃力,空頭理論,有時候不值一文。要不然,民間怎麼會有「百無一用是書生」的說法呢?
新郎為了安慰新娘,趕緊表態:「後面還有,未完待續。」關鍵時刻,態度至關重要。
話說新郎是個老三屆高中畢業生,而且讀的是重點縣高中,有點生活常識,可是對於性事也是懵懵懂懂。沒有想到朝思夜想的第一次就這樣草草結束了,當時是沮喪萬分,在心底暗自悲嘆道:「難道我有早泄的毛病?」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澿。」忍不住扼腕長嘆!
各位看官肯定莞爾,應該有過類似的經歷吧?
新娘倒是非常善解人意,輕輕地、甜甜地安慰新郎:「沒關係。伲恩媽(我娘)告訴我,第一次都這樣的。只要不緊張,再來,就行了。」
新娘的母親說的一點沒錯,絕大部分男人的第一次性生活,都沒有超過一分鐘。哪怕年輕人手淫過無數次,真正到了真刀實槍乾的時候,仍然無法控制自己,一敗塗地,根本做不到駕馭自如。電影、小說和電視劇都是在蒙人,壺嘴打了,亂冒,整個一個胡說八道。
此時,正好新郎走過來,加入了眾人曬太陽的行列。今天,按照慣例,新郎是非得到場的,否則就會得罪全體眾鄉親,往後的日子就沒法過了。美國講究那啥,個人隱私。中國呢,你就得合群,隨大流!有時候,還得昧著良心說瞎話,因為眾怒難犯哪!
一個昨天參加聽房的毛頭小夥子,捏尖了嗓子,繪聲繪色地鸚鵡學舌,模仿新娘昨天晚上的聲調:「只要不緊張,再來,就行了。」
這一下,大家笑得更起勁了。
聽眾里有個插隊知青,平生第一次聽到這樣赤裸裸、「粗俗」的交談,大吃一驚,下巴掉在那兒,半天合不攏嘴。那種震撼,前所未有,連副統帥出事的震撼都比不上!可是,插隊知青是來接受再教育的,那就洗耳恭聽吧。這位插隊知青壓根沒有思想準備,以後類似的再教育多著呢。
不遠處,一幫大姑娘、小媳婦也聚攏在一起,對這邊的陣陣笑聲心領神會,知道男人們在撒野、裝瘋做傻。但又不好意思過來聽,於是豎起了耳朵,想要聽個仔細,生怕漏掉了什麼精彩的情節。手上正在扎鞋底、打毛衣的都停了下來,認真聽取每一個細節,惟恐遺漏。大姑娘、小媳婦畢竟臉皮薄,不好意思去聽房,也沒有那習俗。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老實交代,昨天晚上來了幾次?」
「舒服不舒服?」
「愜意不愜意?」
「腿軟不軟?」
「腰酸不酸?」
「過癮過足了沒有?」
「昨天晚上,滋味如何?爽不爽?」
「有什麼心得體會?」
普通話的愜意在吳語中發言音近似為適意。其實二者各有所長。前者的原義暗含要夾緊的意思,understand? 你懂的。後者自然有輕重緩急適度,意思自然也很清楚。側重點雖然不一樣,仍然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七嘴八舌,一片混亂。
天哪,難不成這就是貧下中農的覺悟?
特別是那幫沒有結婚的半大小夥子們,農閑期間,白天沒屌事,晚上屌沒事。成天盼望著做夢娶媳婦,難道還指望他們讀《資本論》?雖然那時候沒有毛片,他們絕對不會學習毛選!城裡的小資或許會假正經,裝矜持,私下裡仍然是悶騷或者意淫。鄉下人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心裡想什麼,嘴上就說什麼。
新郎聽到那個小夥子的學舌,知道有人偷聽新房,乾脆開始挑選眾人的問題,老老實實的開始回答。不回答也沒法過關哪!
「昨天晚上,一共來了四次。滋味嗎,先苦后甜。」
「怎麼只有四次?我們不是告訴你,新婚之夜,一定要來滿六次,才能『六六大順』的嗎?」
「下面實在不行,你可以用手指頭幫忙啊!」
新郎明明心花怒放,可擺出一副哭喪的臉:「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實在吃不消。『四四如意』(吳語,『四』音同『事』),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早就叫你鍛煉好身體,怎麼樣?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吧!」
「抓革命,促生產。革命是干出來的,生產是促出來的(吳語「促」同「戳,」就是北方人的「操」和「日」的意思。)你不好好乾,將來的子孫後代都成問題。」
「就是,女人的奶子,就是革命,要抓,要狠狠地抓!」
「對,女人的B,就是生產,要「戳」,要用勁地「戳」!」
"不對!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輕,勁要用得正正好!"
農民們不一定會說文乎乎的輕重緩急,但是他們深知什麼是恰到好處!
七嘴八舌,胡說八道。把女人的下身當作生產,倒還說得過去,因為生孩子就叫生產。在城裡,把革命當成女人的奶子,那不成了現行反革命啦?反革命怎麼辦?送到農村勞動改造,接受再教育!而眼下這一切,恰恰就是再教育!無比辛辣的諷刺。再說了,反革命不還是得抓起來嗎?歸根結底,還得抓!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貧下中農面對黃土背朝天,一無所有,自然敢作敢為。為什麼當初的改革也是農民們摁下手印,才有了後來的分田到戶。
眼下,這些絕對「粗俗」的話語都出自根正苗紅的貧下中農的嘴巴,怎麼能不讓城裡來的知識青年大吃一驚呢?
新郎可憐巴巴大聲回答:「我聽話了呀!我一直在練習俯卧撐,原先我只能做10個俯卧撐,現在我都能做近30個俯卧撐了。我想干那種革命只需要這樣的運動啊。」 一臉無辜。
又是笑聲一片。開懷大笑那種,毫無忌憚,忘乎所以。
應該說,暫時忘卻了生活的艱辛。
江南農村,雖然號稱魚米之鄉,可是那年代農業學大寨,搞什麼雙季稻,把個農民們搞得苦不堪言。辛苦一年,家裡勞動力多的也只能分到幾十圓人民幣!許多家庭是欠生產隊錢!
那邊的大姑娘、小媳婦也發出「咯、咯」的笑聲。女人們面子薄,不好意思亂說一氣,可是心裡的想法和男人相差無幾。
新郎不服氣,「知道洞房花燭夜新官人(新郎)為什麼特別爽?」
眾鄉親們們你望我、我瞧你,不理解新郎是指的什麼。新郎洋洋得意,「什麼叫爽? 新娘成「大」字形地躺在床上,被新郎連X四次!那就叫爽! 戳六次,有那麼個字嗎?真是有辱斯文。」
大夥兒大眼瞪小眼,理屈詞窮。大字不識幾斗的庄稼人哪能在耍嘴皮子上占教書先生的光?
直白的語言往往具有力透紙背的力量。雖然粗俗,但絕對質樸無華,道出了生活的真諦和平民百姓的心聲。
據說,原汁原味的陝北信天游里有這麼句歌詞:「白花花的大腿,水靈靈的屄,這麼好的地方留不住你。」估計任何一個文學巨匠也難出其右!那個非真先生寫的東西里似乎稍微有點意思,也就是略有痕迹而已,仍然欠缺火候,根本沒有達到入木三分的地步。
各位看官,現在知道為什麼要用水來形容女性了吧?
新郎不想在自己新婚大喜的日子掃大家的興,見好就收:「說到心得體會嗎,每次不一樣。第一次,手忙腳亂,不知所措,一敗塗地。」
到底是怎麼個一敗塗地,且聽下回分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