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倉促成就,不妥之處,歡迎質疑。
最近「質疑」這個詞在村裡的使用頻率急劇增高,村姑對此也想講兩句個人看法。「質疑」,無論中外,都是一個人獨立思想的具體表現,是值得讚賞的精神活動。西方常用「critical thinking」來表揚一個學生,像是從這樣的精神里欣慰地看到他或她一顆自由的心靈。當然有人也會濫用質疑這個溝通方式的。前一陣子「質疑」這個辭彙大有被方舟子濫用而爛掉的可悲下場。村裡最近對此辭彙也有質疑(!)。吾真怕弄到最後連「質疑」這個中性辭彙在海外中文媒體里也落到跟「自由」、「民主」一樣成了貶義詞敏感詞了。
村民們都清楚,最近的「質疑」之爭牽涉到對中國盲人維權人士陳光誠的話題。有人質疑對陳抱敵意、諷刺、排斥、懷疑的村民的同情心問題,也有人質疑陳本身的行為。反正是是是非非,難以分辨。村姑以為,同情心屬良心範疇,有無同情心,多少同情心,該不該同情陳都是根據自己的良心來感覺的。而良心又屬道德的範疇,所以這些爭論又延伸到質疑是否就是道德審判了。
實際上,大可不必這樣緊張。我們生活在北美民主社會真是很幸福啊,我們每個人連良心都是自由的,更別說質疑了,當然持何種道德觀也是自由的。如果你覺得你的道德觀是正確的,你就不需要在乎別人怎麼說你了。
關於「良心」發現,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在中國剛畢業沒幾年,去應徵一個由加拿大國際開發署資助的中加合作項目的培訓機會。這種公開招征在當時中國非常罕見,聽說是加方強烈要求的條件。加方派了兩個專家對我們十來個在100多人當中選出來的應徵者進行面試。在面試的那個房間里,我注意到了專家特意帶過去貼在牆上的加拿大人權和自由憲章(Charter of Rights and freedom)的張貼。在迅捷的瀏覽中,以下這段話一下子吸引了我:
Everyone has the following fundamental freedoms:
a) freedom of conscience and religion;
b) freedom of thought, belief, opinion and expression, including freedom of the press and other media of communication;
c) freedom of peaceful assembly; and
d) freedom of association.
啊?原來在加拿大連良心都是自由的?在那麼多的自由以外,一個人竟可以有自己個人的善惡標準,自己各人所持的觀念,自己的信仰。這樣的社會太吸引人了。從此吾對這個遙遠而又人道的國度產生了強烈的嚮往之情。當年我作為百里挑一的唯一女性通過面試,來加國學習了一年。多少年之後,在遠渡太平洋來這裡攻讀碩士學位期間,我的嚮往終於實現,從此定居在這個崇尚多元文化的自由國度。這一段是題外話。我要說的是,我們海外移民充分享受民主制度的種種好處,要珍惜啊,要珍惜。
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良心,不一定要統一,你要覺得幫助人不好,你就不去幫助人,沒人逼你。你要覺得上帝是你爸爸,也行,也沒人不讓你喊他爸爸。你要覺得強姦犯該被槍斃、偷盜是一種謀生手段,你都可以表達也沒人堵住你的嘴。所以,你要根據自己的良心發表反對政府任何做法的言論也完全可以。在這方面大家一定沒有什麼意見。所以才有人根據自己的良心分別承認自己是右派,左派。甚至五毛可能也是根據他們遵循的良心去當五毛的。
其實良心自由與思想自由觀念自由信仰自由緊緊糾纏互相滲透,也歷來有不少政治上或宗教上的爭論。吾只講一般最泛泛之道理。
在海外,我們要珍惜自由,珍惜良心的自由,也珍惜質疑的自由。你可以自由地根據你的良心來判斷和感覺人與事,也可以自由地根據自己的良心來質疑人與事。在此同時,你當然也應該容許別人根據別人的良心判斷感覺和質疑了。
所以,也就沒有所謂的「掄起道德大棒」的事了。因為大家都可以質疑與被質疑。所以,自由地質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