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賄的香煙

　　　　　　　　　　　　　　　　　　　　　　行賄的香煙

 

　　　　在煙酒不分家的中國，煙酒是社交生活的必修課，雖然在與時俱進的當下社會，社交生活的必修課已遠不止煙酒，但無論城市還是鄉村，官場還是民間，煙酒依然在發揮著它迎來送往的功用，無數的國人在吞雲吐霧中，在猜拳行令中恣意地沉醉在煙酒的世界里爾虞我詐，弱肉強食！

　　　　剛讀了村友亦云的博文「什麼煙才拿得出手」和地雷的「煙酒經歷」就想起了自己當年的煙酒往事。

　　　　剛畢業那會兒，實習一年期滿，工資微薄，但船上的伙食結餘人人有份，船長，政委，幫廚，實習生都一樣，當時國內航線每人每天￥８，國際航線每人每天＄４，臨下船都會拿到自己的一份，但公司規定不能分錢，只能分等值的免稅煙酒，我們實習生拿到煙酒後都會折價變賣給港口附近的煙酒小店，中華那時能賣￥１００一條，小店售出價大概￥１４０－￥１８０。那時候大多數的同事和同學都抽煙，我雖然抽一口都頭疼乾嘔，對拒絕別人一次次的遞煙，就等於拒絕人家一次次的友善和友誼，簡直就是自絕於社會，自閉於友情和人情世故之外，所以慢慢就抽上了，但都是抽幾口就扔掉了，實習下船時分了煙酒，酒太重都先處理了，煙留下，一為自己「享用」，二為送禮行賄（坦白從寬）。

　　　　　當時公司有新建的十萬噸級的新船，設備先進，船況簇新，安全係數高，也有大批幾千噸的舊船，設備老舊，船小艙狹，安全係數低，更要緊的是大而新的跑國際航線，小而舊跑國內航線，差別不止工資津貼，光每天伙食費的￥８和＄４美金就是天差地別，而決定你上哪條船的人就是一個調配員，他甚至連副科都不是，但他卻有權力調配從實習生到船長數百人上哪條船上工作，他不需要很高的學歷，他也許只是船上下來的輪機員或者廚工，但他必須是公司某位領導的親戚或者通過某個領導的親戚給某個領導送出了大禮！

　　　　　那年，當我把我伙食結餘的三五和中華「心不甘情卻願」遞向調配員的手裡時，我的心咚咚亂跳，面對十幾張辦公桌后的十幾雙眼睛，他接受的時那麼坦然，那麼自然地把兩條香煙放進辦公桌下面。這是我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為了利益送禮行賄，我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恥，我得到了上「大而新」船上工作的機會，但同時我一起實習的同學就失去了這個機會，（不過陰差陽錯的是我臨時接到某地方公司的高薪邀請就臨時起意跳槽去了某地方公司，我同學得以遞補了我的位置，后話不提），但這麼多年過去了，那行賄的香煙還常常從腦海中跳出來。

　　　　其實行賄的香煙還不只這些，記得在校讀書時，期末考試，幾個同學考試作弊被監考老師逮到，有幾種可能：本科目按０分計算，扣２０分，或者警告，處置權全在監考老師，當晚我一個同學就打聽到老師的住址，幾個作弊的同學湊錢買了兩條煙，要去老師家求情，老師看到人來，很高興，但是看到煙就說：拿這些有用嗎？平時都幹什麼去了？這些拿回去，這個煙我不抽，我平時最次也抽萬寶路。同學開始一愣隨即就心領神會，立即回去換了兩條萬寶路送過去，結果就是他們就不用在暑假開學前趕回學校補考了！

　　　　常常想，在我們曾經生活過的土地上，行賄受賄已經是一種社會常態！曾經對行賄受賄等社會不良現象深惡痛絕的我，不自覺地就成為了社會不良現象中的一員和參與者，這種悲哀是沉重的！我相信只有制度才能限制人性的自私和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