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西路上的華燈——上海往事（4）

                                                                                       

                                                                                     鐵人的故事

       本世紀初，確切地說就是世紀之交的前後一兩年裡，在上海浦東大道的一間公寓里，住著四個年輕的單身男子，他們是李滿山，方是鵬，王樹人，宣萬方，他們就是上文提到的我，小方，小樹，和大方，房子是租來的，沒有裝修過，簡陋的就只有白牆，水泥地面，在白牆和水泥地面組成的空間里他們僅有的家當是：桌椅（用來吃飯和打麻將），破沙發（斜卧橫躺看電視），兩張大木床，一台電視，一鍋一灶一淋浴（冷水），後來大方買了一台電腦。麻雀雖小，也是五臟俱全了！ 他們這幾個人從曾經的同窗變成了同床，關係變得更親密了！

       他們曾是同窗共讀的校友，他們曾是一起實習的戰友！他們曾是徹夜酣戰的牌友，他們也是足球場上的球友！在他們「游弋」了大半個地球之後，當他們看盡了世間的繁華和貧瘠之後，當他們孤單飄零四海為家了七八年之後，他們才猛然發現：在諾大的上海，他們竟然上無片瓦，下無寸土！他們翹首以盼孜孜以求的福利分房政策取消了，他們被公司里的大小官僚忽悠出賣了！更悲慘的是：他們以「房」成「家」的希望也破滅了，他們的女朋友都和我們無情地分手了，他們悲催地同時落入了大齡青年的行列！於是同樣淪落天涯的他們就聚在了同一屋檐下，開始了新的生活，新的奮鬥！

       方是鵬是我抵足而眠的兄弟，他有著卓爾不群的性格，他對事情的看法總是與眾不同，他執著堅韌，他勤奮刻苦，他不屈服，不妥協，不認輸，他精力充沛，他可以不眠不休地打麻將，他可以不眠不休的研究股票，他不眠不休地考研，他可以不眠不休地創業，他就是我心中的鐵人！

       他在98年開始著迷股票，他的桌子上堆得都是金融證券類的報紙，只要他在家裡，電視里永遠都是股評類的電視節目，喝水的時候，吃飯的時候，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也從不離開電腦屏幕上紅綠跳躍的數字，夜深人靜了，他依然在研究「陸家嘴」「浦發銀行」的盈虧報表！天一發白，他就趕往民生路的證券交易大廳佔位置了。就這樣過了整整兩年，他的積蓄被一點點地榨乾，生活還在繼續，房租和柴米油鹽都要開支，他不得不「凌遲」自己——「割肉」來應付支出，焦灼，萬分焦灼，每天的「凌遲」讓他驚醒！這個時候他的大部分的積蓄已經付諸東流，耗蝕殆盡了！

       幸運的是，就在他外出找工作處處碰壁時，我的一個同學被派駐英國，他離開后留下了職位空缺，小方的專業雖然相關但不對口，但小方不眠不休的攻堅克難，惡補相關專業知識，加上同學的強力推薦，他被這個英國公司錄用了，底薪￥3000，外加外匯補貼每天$20。工作有了，且收入可觀，小方會滿足現狀，安心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