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篇小說4 商戰風雲之三——假作真時真亦假 14-15/16

假作真時真亦假

14

正月初八以後的幾天，秦剛和江總、張經理一起，最後審閱了一遍投標文件，標書其實早就做好了，只是根據新情況，稍作修改。最後，只剩填上最終報價，把開標信函封好，如期交付就完事了。

對競標雙方來說，最終報價是極其重要的關鍵，過高過低都很不利,從來都是投標中最棘手的決策。特別是要比競爭對手Honeyell的報價要低，低個3-5%是最理想的，如果是很強勁的對手，要爭取低8-10%，才有勝算。根據克拉瑪依石油公司的預算和標底，工程造價350萬美元，320萬左右應該是比較合理的報價。

正月初八截標前一晚，秦剛決定給Dick打個電話，又想起鄔小姐的忠告，心想：何不來個將計就計，於是來到湖邊掏出手機撥通Dick電話，商量決定最終報價325萬。

開標那天，開標儀式15分鐘就結束了。Honeyell報價318萬美元，CDS為298萬美元，整整比對手低了20萬，很理想。秦剛心想：打給Dick的電話一定是被竊聽了，才有如此理想的報價結果。

接下來幾天，評標小組對雙方投標書按系統硬體，系統軟體，工程經驗，質量保證，工程服務，系統報價等十項進行逐項評分，最後總分出來了，由總工程師代表評標小組，簽署評標結果：CDS以總分87比79力壓Honeyell。眼看就要勝算在握了，哪知，設計院又提出質疑，說CDS公司還沒有過在中國的成功工程實例，為保險起見，提出由CDS和Honeyell聯合承包該項目。刁總也力主兩個公司聯合承包。那個尤浩之更是上竄下跳，鼓吹聯合，一時搞得烏煙瘴氣。

為了不至前功盡棄，經過幾番討價還價，考慮到「小不忍則亂大謀」，最後秦剛決定做出讓步：同意由CDS公司總包，承擔主系統和網路系統部分，由Honeyvell分包各分站系統，採用Honeyvell的PLC做終端。刁總同意把合同總價提高到312萬美元，CDS部分為210萬，Honeyvell分包額102萬。秦剛是搞技術出身的，深知個中風險，一個系統若採用兩種以上公司的產品，最容易出問題扯皮的就是雙方介面，於是毫不退讓地堅持，在Honeyell的分包合同中必須寫明：在系統聯調之前，Honeyvell必須完成PLC的兩項再開發：一，網路通信協議的開發，使之符合CDS通信文本要求，二，PLC的數字信號響應時間精度要達到CDS系統0.1毫秒的要求，如有任何一項達不到要求，Honeyvell按合同違約條款，賠償業主和總包商其分包合同額各20%的罰款。那個起死回生，得意忘形的尤浩之滿口答應。

在簽字儀式上，刁總舉杯對秦剛說道：「且慢，按我的規矩，要能讓我簽字信得過，就得要能征服我的酒量。來，這裡有三瓶王鬍子送給我的伊利特釀，一瓶剛好倒滿兩個玻璃杯，咱們倆一人一口乾一杯，三瓶幹完為止，你若倒在我面前，就別想讓我簽字。」秦剛道：「咱們一言為定，我若三杯不倒，你就立刻給我簽字。」

刁總一拍桌子：「軍中無戲言。」 ， 秦剛也桌子一拍回道： 「願納軍令狀。」

那個尤浩之又跳出來： 「我來做裁判。」只見一女子閃過：「尤總可是相關之人，也不避個嫌？還是我來吧。」原來是鄔小姐。

鄔小姐道： 「秦總奪標勝出， 我還沒表示祝賀吶。先喝我敬的這一杯酒吧。」說著把手中的一小杯酒遞到秦總面前。秦總眼睛盯著鄔小姐，還是那張艷若桃花的臉和飽含深情的眼睛，閃過眼底深處的一絲憂鬱，卻又加上了幾分鼓勵，原來是鄔克拉小姐。隨又被芭蘭沁肺清馨繚繞。不由得精神一振，拿起酒杯，只聞得一股酸甜，一口吞下，頓覺神清氣爽，心明眼亮，精神抖擻，待要問個究竟，鄔小姐已經打開一瓶伊利特釀，剛好倒滿兩個四吋高的玻璃杯。秦總拿起一杯，和刁總輕輕一碰道： 「刁總先請。」

只聽鼓聲雨點般響起。鼓聲未落，刁總也不含糊，已經一飲而盡，秦剛這輩子還沒有用這麼大的杯子，一口乾過白酒，心中不免有些打鼓，但是無論如何，軍令狀都下了，開弓哪有回頭箭，絕不能示弱，待鼓聲再起，屏住呼吸，跟著鼓點，只一口氣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倒過來示眾。

秦總還沒回過味兒來，第二瓶酒已經又分別添滿，如此這般，連干三杯。三杯飲畢，秦總也奇怪，自己哪兒來的酒量，並不覺得天旋地轉，於是對刁總說「要不要再干兩杯？」刁總已經舌頭髮直，連連擺手， 「可惜沒有了，我也只有這三瓶珍品。」

假作真時真亦假

15

合同簽完，秦剛要回美國了。又是瑪依向刁總請纓，自告奮勇去機場送秦總，臨時卻又借故要克拉代她去送。

在機場，秦總和克拉先聊了一會兒閑話。秦剛突然問說：「我一直想問你：簽字儀式那天，你給我喝的是什麼酒哇？」

克拉回答說：「那是我媽媽自己釀製的《八珍香梨酒》，是用達坂香梨為主料，輔以新疆酸角，黑加侖子，番石榴等八種奇珍異果釀製而成的，實際上它不是酒，只能算一種水果醋一類的保健飲料。後來我發現，它具有奇特的解酒功能。那天刁總給你喝的《伊利特釀》，俗稱『一杯倒』，這種酒的酒勁特別大，而且是直衝頭頂，一杯下去，再大的酒量，也會立刻意識模糊，不由自主就會躺到在地。我猜刁總是有備而來，你又不知深淺，毫無準備，別說三杯，一杯下去就會躺倒，豈不前功盡棄？所以才急中生智，給你獻上一杯《八珍香梨酒》墊底。」

秦總聽罷，激動不已，拉起克拉雙手，說：「那我真得要好好感謝你了。」說著就把克拉一把拉進懷裡，正欲給她一吻，卻被克拉掙脫推開。

秦總抓著不放，緊盯著那張艷若桃花的臉和憂鬱的眼睛，突然想起什麼，趕緊從隨身提包里取出那個錦囊，打開一看，裡面只有一張紙，上面只寫著一句話：

    「假做真時真亦假 

    無為有處有還無」。

秦剛頓時如夢初醒，對，就這麼辦。興奮地一把又抱起克拉說：「這下我可有辦法把你帶走了！」克拉迷惑不解，也就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