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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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折騰在農村系列（4）：人工造肥 - 挖肥料

作者：亦云於 2016-4-3 19:10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作者分類:指點江山|通用分類:流水日記|已有10評論

關鍵詞：窯洞, 土崖壁, 挖肥料

今年是『十年浩劫』文革被發動的50周年，各種跡象表明，特別是最近的輿論網路管控，畫像漫天飛，像章人人胸前戴等文革標識的復活，個人崇拜的如火如荼，文革有死灰復燃之可能。

祈求上蒼，但願不要讓那個人神共憤的悲劇在中華大地再度重演。

就個人記憶里文革末期在農村親眼所見的對農民的折騰，現在回憶起來，純粹是瞎鬧，亂來，胡折騰。農民在鄉村幹部眼裡還趕不上被販賣到美洲的非洲奴隸有地位（參照巴西的電視連續劇《女奴》），在這些瞎折騰的過程中，農民幾乎衣不遮體，食不果腹，還不得不不分天陰下雨，不管嚴寒酷暑勞作，受不了鄉村幹部的打罵和批鬥而自尋短見的，以及事故傷亡導致家破人亡的事例幾乎各村都有。

那時村裡男女勞力（當時稱呼為男女社員，人民公社的員工的簡稱，下同）都是由生產隊統一組織農業生產。從播種到收割，收穫的農產品如何分配給社員，全都由駐隊幹部（當時從縣鄉各級行政機構抽調的正式職工下到各個鄉村指導工作，簡稱駐隊幹部，吃住在村上，只有周末才回自個家）和大隊長以及生產隊長說了算，根據社員個人的具體情況和技能，分配不同的農活，同一時間上工，同一時間休息，同一時間放工回家吃飯睡覺。

社員辛辛苦苦沒黑沒明的苦幹一年，收穫來的糧食大部分被上繳給國家，有老毛拿去支援『亞非拉的朋友』，實現其解放全人類的臆想。社員能夠憑拿回家的口糧則是少的可憐，只能用野菜充饑來彌補食糧的虧空。

當時農村最大的政治任務就是農業學大寨，當時的口號是學大寨趕昔陽（縣）（那是大寨所屬的行政縣）！

在這裡把自己當時的所見所聞跟各位讀者和村友分享。

這個系列包括：（1）通宵戰，（2）旱廁水茅化，（3）積肥坑，（4）人工造肥-挖肥料，（5）人工造肥-扒肥料，(6) 人工造肥 - 熏肥料，（7）人工造肥 - 刮肥料，（8）人工造肥-漚肥料，（9）人工造肥-造菌肥，（10）平整農地大會戰，（11）水庫大會戰，（12）林場大會戰等。

文革折騰在農村系列（4）：人工造肥 - 挖肥料

上文提到的積肥坑是怨聲載道，雖然起初運動搞得是風生水起，轟轟烈烈的，各級各戶的院落里都留下了一個深坑，但是收效甚微，勞民傷財挖的積分坑一個來月，積累的所謂肥料也是不夠裝一籮筐，只好一填了之。農民還沒有從積肥坑運動中緩過神來呢，駐隊幹部和鄉村幹部又接到了上級通知，把農民帶到了有一個人工造肥的大折騰中，就是聲勢浩大的人工造肥 - 挖肥料。

農民居住的窯洞都是依據山坡挖的，高低不一，錯落有致，從遠處看，窯洞相互交錯，可能有4-5層高。挖窯洞的土崖壁從上到下都有一定的坡度，是為了防止滑坡的，年代久遠，很多人都無法說清楚窯洞的來歷，不知道窯洞當初是祖上那代人挖的。窯洞的前面的崖壁自然就因為日積月累的塵埃和枯枝落葉的累積和風吹雨淋而顯得老舊不堪。不知哪個領導就偏偏從農民居住的窯洞的土崖壁上動起了挖肥料心思，把農民窯洞的土崖壁從上往下齊刷刷挖半米多，挖下來的土作為肥料運送到地里給莊家施肥。

一部分青壯年農民就從土崖壁的上部開始用頭挖土，挖下的土從數十米的高處落到農民的院子里，塵土飛揚，其他社員把挖下的土從院子里運送到田地里。在上面挖土的農民每個人腰裡僅僅栓了一根繩子，繩子被另外一個農民在土崖壁頂部拉住，還要隨時不斷的放長繩子，因為在土崖壁上挖土的農民越挖越低。

由於繩子老舊斷裂，或者在土崖壁上拉繩子的農民的懈怠造成挖土的農民從數十米高的土崖壁上滾下來，摔傷甚至致死的都有發生。在院子里運送挖下來的土的主要是婦女老弱社員，由於人聲嘈雜，場面混亂，塵土飛揚導致事業不清楚，有的社員由於腿腳不靈便或者反應有些遲鈍而躲避不及，也不時發生被從土崖壁上落下來的大土塊砸傷的，也有被從上面落下來的頭砸傷甚至砸死的都有過發生。

說起千辛萬苦從窯洞的土崖壁上挖下來的土肥料的效果，可想而知，那就僅僅是土崖壁表面的數厘米的土層也許有點肥效而已，絕大多數是無用功和瞎折騰。

挖肥料運動還造成一個後果就是，土崖壁被挖以後，農民的窯洞的前牆壁都暴露在外面，遇到颳風下雨天氣，特別是暴雨的沖刷，由於土崖壁被沖刷后縮，窯洞的前牆壁被雨水侵蝕倒塌的也有。有的由於挖肥料時的坡度太陡，導致農民居住的窯洞滑坡的事故也有過，窯洞滑坡，自然會導致人身傷亡的。

那場人工造肥 - 挖肥料過後，村裡的所有窯洞都如同一夜之間新挖的一般，全然沒有了那些歷史的厚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