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國三級政府連番向華裔道歉：重複的正義不奢侈

前天（5月15日），100多位華裔僑領以及各界人士齊聚加國卑詩府維多利亞，見證了「卑詩省道歉」，但願八十年前的那段「痛史」從此可以被翻過（指的是包括加國在百多年前歷史環境下實行的對限制華人入境的「人頭稅」以及相關歧視華人的法案，2006年加國政府已經做過鄭重道歉，史稱「加拿大道歉」。但溫哥華有華人華人團體之後又推動三級省府逐級道歉，還有人要賠款，標的高達數億。大溫的新西敏市首推市級政府道歉，現在的卑詩省道歉是在全國首推的省級道歉，省新民主黨還在要求全國各省市都來效仿，一起來向華人道歉。---博主注）。這番勝利，「小圈子」完勝的味道特濃。它不像是姍姍來遲的某個歷史時刻，更像是一場重新出現的嘉年華。毫無疑問，這是一場華裔追尋歷史真相的勝利，這樣的勝利我們已經輕鬆贏得數回，無非是「從勝利走向勝更大的勝利」。假定大家還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那麼，我們至少可以發現，卑詩省的道歉有三個特點。

第一這是並不奢侈的道歉。我始終認為在「加拿大道歉」之後，各種地方區域性的道歉已經變成一種雞肋，一個倡導多元文化且早已成為世界民主翹楚的國家，從來不會忌諱對任何一段不堪的國家歷史的回顧，沒有人懷疑政府的反省勇氣和糾錯能力。和解之後的道歉並不奢侈，更多只是一種錦上添花。今天的所謂「道歉」，並非遲來的正義，而是一種重複的正義。雖然場面依舊庄嚴、氣氛依舊肅穆，但其在道德層面的濃度已經稀釋。

今天的「省政府道歉」，更多被認為是在華裔不懈的壓力下，政府的一種善意回應。其他族裔假如要效仿，相信省政府依舊會照此辦理。

第二這註定是個孤獨的道歉。從2013年12月17日起，省府舉辦了7場面向華裔社區的道歉諮詢會，吸引的主要是動員來的華裔老僑和平反活動的積極分子，幾乎沒有多少個西人和年輕人感興趣。列治文有家西人社區報曾作過一次非正式的網上在線調查，詢問民眾對BC省針對華裔的歷史性道歉有無必要，結果85%的投票說「不需要」。在華裔人口占如此眾多的社區，這樣的結果我們可以理解成，這種道歉無法獲得更多族裔的認同，甚至華裔本身很多人也認為，注重當下的現實比糾纏歷史的過去更加重要。

華裔中有一些人指望卑詩省道歉套用聯邦保守黨政府為原著民寄宿學校受害者及他們的家屬道歉的繁複流程，極其隆重地把流程再重走一遍，又是立碑又是寫入教科書。試想，從1827年到1928年間，當時的省議會通過的針對華人獨立法案就有接近90個，這還不包括另外的49項決議案，加拿大約有200個族裔,在省內至少也有150個吧，如果每個族裔都把那段歷史重新拿出來濾一遍，那省政府啥也不用幹了，索性成立一個「平反昭雪委員會」，天天給大家磕頭作揖算了。還有，100年前印度族裔的「駒形丸號事件」，當時那艘船就是在溫哥華外海被截停的，要不要省府再道歉一次？二戰期間訂立的不少歧視和隔離日裔的地方法規省府難辭其咎，需要不需要道歉？

加拿大人頭稅家屬協會不認可道歉，他們要求高額賠償。

第三這是一次各謀其利的道歉。「道歉」這個話題致命傷在於「綁定了華裔大多數」，令一些政客特別是華裔政客不得不做表態。而那些熱衷於「道歉」的活躍分子，越來越受到一些政治勢力的影響，這個從省自由黨政府諮詢會前後，一些政客的表現看得十分分明。也從此次省政府道歉中，不少活躍團體借故不參加儀式可見一斑。有的團體要賠款，有的團體要基金，有的團體希望讓整個西人社會都來了解這段歷史，要「年年講，月月講」，講到大家煩為止。因為其目的根本無法量化，所以一般認為背後有其他原因。總之，幾乎每一次的「道歉」，都會變成政客們的一次利益博弈，反對黨既怕因為處置失當影響了未來的選情，又擔心熱衷於附和最後給執政黨「摘了桃子」。我只擔心這樣再鬧騰下去，華人自己內部先打成一團，沒法最後收場了。

十九世紀五十年代起，華人逐漸來到了加拿大。這是在修貫通加國東西的鐵路的情景。

假定道歉是實現和解的前提，和解是道歉的一種結果，那麼，卑詩省的道歉似有點多此一舉。有的時候，糾纏歷史細節是一種毅力，而展望未來願景更是一種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