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坐過我摩托車後座的女孩

前兩天看了網友石竹苑的「那個曾經坐過我後車座的女孩故事」，為那個遙遠而美麗的故事而感動。不禁突然間聯想起多年前發生在我車後座的一則往事，藉此分享。不過那不是自行車，是摩托車。

那是二十一年前的故事了。當時是我在日本的第三個年頭，我當時剛上大三。大二的時候我和幾個一同去日本的哥們相繼都買了摩托車，我買的是本田400公路賽車。一是為打工方便，因為我們經常在工廠打夜工，另外更重要的是為我們艱苦平淡的打工學習生活增添一點刺激。記得在我們住處不遠的地方有一條國道有幾十公里的崎嶇山路，那絕對是飈車的好地方。我們幾個經常是打完工去踢一會兒球，然後去飆飆車，倒也充實刺激（那段經歷在我的日本女人VS中國女人中提到過）。對我而言唯一遺憾的是沒有女友陪伴。我當時年齡最小，其他幾位後車座不是拖著老婆就是女友，只有我總是走單騎。所以有時會很低落，做夢都盼著也拖著一個我喜歡的漂亮女生飆飆車。

老天好像都聽到了我的期盼，在大三開學時終於有了機會讓我圓了這個美夢。

還記得那是開學的第一天，我們去學校國際學生部門。負責留學生的老師告訴我們第二天會有八個從中國來的留學生，他們初來乍到，希望我們給他們一些幫助。我們幾個當即滿口答應，因為當初我們剛來時，學校給我們也作了很好的安排。

第二天中午我們幾個按時去了學校國際部，那幾個新留學生已經在那裡了。我驚喜地發現他們中間竟然有兩個漂亮的女生。一位高挑身材，皮膚白皙，有一頭漂亮的披肩發，而且好像還是自來卷。另一位是一張圓圓的臉，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我心裡想著：幫助這兩位女生是我義不容辭的，其餘的那幾個男生由他們負責吧，誰讓他們的後座已經有人坐了，只有我是單騎。老師見我們來了，就向他們介紹說：「這幾位是你們的先輩，以後還要向他們多多請教。」他們見到了我們好像見到了救星，感覺他們之前好像很不自在，大概日語無法溝通。我們當即分了工，我當然是毫無懸念地負責兩位女生。在辦公室我們互相介紹聊了一會兒后，校車就把他們接到新的住處。我們幾個隨後去各自負責幫助的新生住處看看。

學校幫兩位女生租了一間兩室的民宅。在去她們住處的途中，我一邊不斷地在腦海中回想著她們樣子，一邊在美滋滋地想著：看來我這單騎的生活有希望結束了。為了圖個表現，我先去超市買了很多的食品水果和飲料，估計大概夠他們三天吃的。新來乍到，有幾天的食物，心裡一定會踏實很多。

我騎著摩托車到了她們的住處，然後從車後座上卸下了裝滿食品的紙箱子。開門的是那個圓臉大眼睛的女生，她看見我拿了那麼多的食品，好像非常的過意不去，不好意思地說：「實在給你添麻煩了，第一天見面你就帶這麼多東西來，夠我們好幾天吃的了。」「沒事兒，我該做的，以後隨時效勞。」我討好地說。那個長頭披肩發的女孩也從裡屋裡出來。她先看了一下我，然後又看了看紙箱中的食物，很開心地說：「這下好了，我剛才還說學校怎麼就這麼把我們扔這了，我們這兩天吃什麼呀！」

從交談中知道披肩發的女孩叫揚，剛從北京的一家高中畢業。圓臉大眼睛的女生叫露，是從一座江南小鎮來的，也是剛高中畢業。看著這兩個女孩，想起`兩年前自已剛來時的情景，不禁感慨歲月如夢。

聊著聊著，忽然發現天色已晚。我正要告辭，露說：「這樣吧，你給我們買了這麼多東西，留下來一起吃飯吧，這住處餐具倒也齊全。」楊也在一邊說：「露的飯做得很好吃，留下來吃吧。」「真的么？那我可要嘗一嘗，我有一段時間沒有在別人家吃飯了。」我那時自己從不做飯，不是吃食堂就是下館子。

露的廚藝還真不錯，一會兒工夫就搞了幾個江南小炒，味道清淡爽口。更難能可貴的是她竟然還做了豆沙餡的湯圓。豆沙和粉是從國內帶來的，湯圓都是她自己包的，我吃了兩碗，很是滿足。心裡想著：她們兩個感覺都不錯，我應該鎖定一個方向，要是追到露的話，以後吃的就不愁了。

我正想著呢，揚在一旁笑著說：「露已經給你做好吃的了，我也要表示一下感謝，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我一聽頓時來了情緒，問：「那你怎麼表示呀？」揚說：「我為你唱一首歌吧，我最喜歡姜育恆，就唱個《再回首》吧。」當時忙於上學打工，已有很長時間沒有聽中國歌了，連姜育恆是誰我都不知道。

揚很認真地站到我面前，清了清嗓子，開始了清唱。不知為什麼，當揚唱出第一句再回首時，我就深深地被這首歌所吸引。揚的聲音很有磁性，而且音域很寬。當她唱到那句「再回首背影已遠走，再回首淚眼朦朧，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溫暖我」時，我也不知是哪一根筋被觸動，竟然鼻子發酸，眼睛潮濕了。或許聯想到離別親人時的情景了。等她唱完時，我還沉浸在那美妙的歌聲中。「這首歌真好聽，你唱得也真好！」我不無感慨地說。「我還會很多歌哦，以後再給你唱。」揚有一點不好意思地說。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我沉浸在與兩位女孩度過的美好時光中，彷彿喝了美酒，摩托車也開的很快。

在過後的幾天，我打完工天天往她們那裡跑。她們剛到，有很多手續要辦。我開著摩托車要接送兩次。當然了，露的飯也是每天都吃，揚也每天給我唱歌。從揚那裡我知道了趙傳，張雨生，童安格。

要說吃完第一碗湯圓后，我把目標鎖定在露上的話，幾天的相處，我心裡的天平已經明顯傾向了揚。雖然從理性上我清楚地知道，露是很適合我的，溫柔賢淑，還會做一手好菜，我這個人很好吃的。但感覺上，我是更喜歡揚。她雖然是個除了唱歌什麼也不會的嬌氣女孩，但她歌聲中流露出的真情和悲傷深深打動了我。我經常回到自己家裡，還打電話讓她給我再唱幾首。

除了唱歌，還有一點讓我果斷地選擇了揚。這一點，對我非常重要，就是帶她們開摩托車感覺。

開始帶露的時候，露坐在後座上，總是那麼矜持，兩隻手死死地抓住後座上的把手，我們中間好像有一堵牆。即使我突然加速或突然剎車，她都很少把身體貼上來。我開車時，重心很難把握。幾天後我們很熟了，我向她建議從後面雙手抱著我，我會容易開。她就把兩手纏在我的胸前，十指緊緊扣起來。身體總是和我保持著距離的，重心還是不好把握。

揚就不同了，第一次她就從我背後緊緊地抱著我，整個身體都貼上來，我除了能感受她那起伏的豐滿胸部外，連她的心跳我彷彿都能感受得到。頭盔也總是深深地貼在我的後背上。說實在的，第一次被美女這麼抱著，我身體差點酥了。帶著揚開摩托車，有一種無法言狀的愉悅。幾天後我帶著她去開那條有幾十公里崎嶇山路的國道，因為有很多彎路身體重心要不停的變換。她抱的緊，近乎是全身心的貼著我，所以對我而言，開起來很愜意。有一段很長的直路，可以開的很快，我總是不停的加速。我越加速，揚抱的越緊，她抱的越緊，我就越想加速。具體開到多少，我記不清了，但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一點后怕，反正開的很快很快。

揚也很享受在摩托車上賓士的感覺，幾天後，她就讓我教她開。我把摩托車開到離學校不遠的一個很大空地上，那地方很少有人打攪。揚很興奮地坐到前座，而我在後座上緊緊地抱著她，我的手放在她的手上教他怎樣加油門和變換離合器。當她能開動的時候，興奮地大叫。而我緊緊地從後面抱著揚，頭深深地貼在她的後背上，很舒服很舒服。

。。。。。。

就這樣感情戰勝了理智，就這樣我和揚開始了交往。我們稱它為摩托車之戀。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幾個星期醉生夢死的好日子過後，許多現實的問題就擺在面前。我們的個性太不適合了。她是一個所有事上都要依靠男人的那種女孩，她不會去做家務，不會去做飯，也不會去打工。她充滿了幻想，有時又有莫名其妙的悲傷。而我那時也是不做家務，不做飯，更不是能照顧好女孩的人。再加上沉重的經濟負擔，我要自己交學費，自己去掙生活費，再加上學業，自己已經筋疲力盡了。如果她的學費，生活費，及所有家務一切都讓我去承擔的話，當時的我是根本無法承受的。一兩個月下來，我已經被折騰的筋疲力盡了，連朋友們都說我一下子老了許多。

我們開始了不停的爭吵，終於有一天我們雙方都決定結束這段短暫的戀情。記得那一天她哭著說：「讓我再為你唱一首歌吧。我為你唱趙傳的《我終於失去了你》」當她唱到「我終於失去了你在擁擠的人群中」時，我的眼睛也潮濕了。

我們分手后，我還是能幫她的就幫她。後來沒過多久，有一個日本有錢的同校學生被她迷住了。他們開始同居，還給她買了一輛汽車。一年多后我去了別的學校，從此音信皆無。

露在我和揚交往時，也開始交了另一個留學生。那麼年輕就獨自身處異鄉，只有相互承載著，才能度過那艱辛孤寂的日子。至於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情，對我們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奢侈品了。

前兩天，我在網上找到了姜育恆的《再回首》和趙傳的《我終於失去了你》，又反覆地聽了好幾遍，聽到「再回首背影已遠走，再回首淚眼朦朧，留下你的祝福，寒夜溫暖我」時，我不禁又想到了和揚初次見面的情景。或許當初她唱這首歌時，就是為了今天讓我再次回首那段摩托車之戀。或許唱趙傳的《我終於失去了你》時，她也早已預見我們將在擁擠的人群中永遠失去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