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如水(十五)

四季輪迴，又到春暖草綠之時，顏寒他們的網球group又開始了他們的星期六早上的網球活動。

第二次的網球活動，顏寒到場時很意外地見到了依林。

「你不通知我，就沒別的朋友帶我來了？」一見顏寒依林就跑了過來，不由分說地跟顏寒練起球來。

美國各城市都有很多公園，公園裡除了鞦韆、滑梯等，大都還有籃球、網球、棒球、足球、甚至橄欖球場。顏寒他們選定的公園比較大，有八個網球場。因為他們的活動時間早，每周六早上六點半就開始，所以他們一般可以佔用四到五個球場。前半個來小時是自由活動，各自找對手練習，算熱身。接下來是比賽，分單打和雙打。

練習完后的比賽，依林非要拉顏寒與他參加混雙比賽。

「我覺著我們很有默契，打混雙合適。」 依林說。

「可是我不喜歡雙打呀。」 顏寒說的是實話，一直以來，她都只打單打，她覺得自己適合單打，她怕雙打或混雙與朋友配合不好，互相抱怨，鬧得大家不愉快。

「我有靈感，我們的混雙能成功，」 依林堅持，「就試一次，若不行，再回頭打單打就是了。」

這幫網球愛好者的比賽很不成章法，倒也規矩簡單省事，比賽沒性別差異，無論男女一視同仁，只有單打和雙打之區別，也就是說無論是男是女只要是一人的就是單打、兩人的就是雙打。每人次總共比賽兩場，六分一場定輸贏，先得六分方為勝方。第二場是贏者與贏者接著賽，輸家與輸家再打。

正如依林豫料，他與顏寒配合很默契。瘦長身高1米82的依林網球技術很不錯，看得出這網球也是愛好了好幾年的了，他的球打得主動穩實，控制后場是把好手；顏寒的特點是靈巧、快速，合適把握網前。而且他倆換位補缺及時快速，連打兩場，他們連連大贏。

分別時，大家都對顏寒說：晚上見。

「晚上見？」依林納悶。

「哦，今晚該我請客。」 顏寒憨憨笑。

「既然是整個網球group的爬梯，那我也有一份吧？」 依林順梯爬技術一流。

回到家顏寒就忙開，買、洗、切、鹵、醬等，還得清潔房子。北美華人請客跟在國內的不一樣，一般喜歡在家裡，不上餐館，有點考主人的廚藝。大都是主人做幾個菜，提供啤酒、果汁等飲料，客人每家各帶一份自家辣手好菜。當然，遇上笨拙的主婦、主夫，也會去餐館訂做幾個菜的。大家覺得在一起是圖個熱鬧和氣氛，這幾年肚子里油水多了，並不在乎吃，也吃不了多少。

下午兩點多，午睡才爬起來的黎雨精神倍好、精力倍旺，他告訴在廚房裡忙得不亦樂乎的顏寒他要去看電影。顏寒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勸他早點兒回來。黎雨既煩請客也煩到別人家做客，顏寒請客，百分之二百他都會往外遛，十有八九是去看電影，他說他反正幫不上忙，顏寒卻認定他是懶得幫忙。

請客的時間定在下午五點半，才四點半小敏兩口子就來了，一來他們住得近，周末不塞車，幾分鐘開車就到了；二來他們過來幫忙。顏寒請客有個特點：無論請誰、什麼樣的朋友都少不得好朋友小敏兩口。別看小敏的老公大康是個大教授，家裡的事里裡外外卻都是一把好手，尤其做得一手地道川菜。顏寒幾次向小敏抱怨：她顏寒為什麼就沒有小敏有福氣？小敏則輕飄飄地說：「是你自己一開始就遷就黎雨，把他寵壞了、慣壞了。養成的習慣、毛病哪會那麼容易改掉？」說得顏寒悔斷了腸。

一跨進門，大康就直奔廚房查看有些啥子好吃的。顏寒的菜譜前幾天就理出來了的：鹵牛腱肉、醬鴨、回鍋肉、青椒炒大蝦、水煮豆腐魚、清炒菠菜和涼拌木耳，還有甜點紅豆沙三角酥和八寶粥。大康說他幫著做水煮豆腐魚，這算他保留手藝之一。

直到客人都快到了，黎雨才姍姍回家。

依林來得比較晚，手捧著一束黃色鬱金香。黎雨開門一見那花嘴角微一抽，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神情。

「余馨說你喜歡花。」 依林將花塞給顏寒。

顏寒心裡一熱。顏寒喜歡花，可黎雨從沒買過花送她，還強詞奪理：「我又不曉得你喜歡啥花。你有錢，自己買去。」

顏寒一直在忙，客人坐下晚餐開始后，她就忙著給大家參酒倒茶、盛粥……後來她又忙著清洗撤下來的碗盤鍋瓢。依林吃好后就來幫顏寒，還討好地誇顏寒做的菜好吃。

「黎雨，你好福氣，天天都有這些好吃的。」見黎雨經過，依林說。

「這些好吃的我哪能天天有得吃？我還不是沾你們的光。」 黎雨用一種陰陽怪氣口吻說。

「那平常顏寒做什麼給你吃呢？」 依林好奇。

「憶苦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