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黎雨和顏寒的愛好和興趣有著天壤之別,似乎生活在兩條平行線上。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倆越來越多地各行其是,互不干擾,也不強制,到後來連電視、電影都不大容易看到一塊。
黎雨骨子裡就是一個搞研究做學問的人,當年陰差陽錯沒能如願去大學做教授,很是可惜。不過他從沒有放棄過書本,一直緊跟學術界。他屬於那種不肯浪費時間和精力,永遠馬不停蹄做科研的學者。黎雨在一家醫藥公司做研究、搞新產品開發,這幾年做得也算風調雨順了,他每年繼續發表幾篇論文,而且大老闆欣賞他,支持、資助他每年參加兩次國際或國內學術交流會議,還公費讓他參加幾個學術團體,不過這也是有不成文的協議:黎雨發表的論文得加進大老闆的名字。
長相文靜的黎雨性格也文靜,工作之餘除了旅遊、跑步,他還喜歡窩在家裡讀他的專業書和雜誌,看電視,或去電影院看電影。他把他的節假日和多餘的錢都用來旅遊:全國各地,北美、南美,歐洲、亞洲……偶爾顏寒算他們旅遊的花費:幾千、上萬,算得她直心疼。
自工作以來,顏寒很滿足現狀。她也讀書,但早就不讀專業書了,只讀亂七八糟的閑書和雜文,後來她還迷戀上bbs,上網跟些不認識的人聊天。她跑到離家不遠的那所社區大學修了一學期網球課,結交了幾個網球朋友。大冬天和颳風下雨以外的周六,一大早幾個人相約在一離家不遠的公園打網球。她還跟師學美聲,一天到晚嘰哩哇啦。
顏寒在M城新交的那些網球和唱歌的朋友都很會玩。那些網球朋友打網球以外還喜歡一家家地輪流搞爬梯,而爬梯的主要內容之一是飯後玩一種叫「拖拉機」的朴克牌遊戲:一堆男男女女圍著個大桌子,每人手上拿好幾十張朴克牌;打法跟升級、甩2差不多,不過多了些什麼「反主」,「扣底加倍」,「J到底」,「A到J」,「拖拉機」……五花八門;有時是每一輪的莊家喊朋友,有時是按隔一個人分配同戰線朋友。講起來沒啥趣味,這幫人卻玩得樂此不疲,往往一個月甚至更長時間內的周末早早就被圈訂了。
顏寒的那些喜歡音樂的朋友也經常聚會,吃完飯後就會有人彈鋼琴伴奏,獨唱、重唱、領唱、合唱,不亦樂乎。
打牌和唱歌,黎雨都不喜歡,他常常躲起來看電視。
黎雨在與好朋友方明通電話時,抱怨說顏寒變了,變化很大,貪玩得過了頭。
方明便開玩笑地問:「是不是後悔(娶顏寒)了?」
「後悔倒不至於,」黎雨答道,「只是覺得太多浪費,把聰明和時間都浪費在玩上了。」
「再怎麼變,我想顏寒的本質也不可能變吧?看來你還是欣賞喜歡啃書本的女生,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嘛。」
想起方明當初也是喜歡顏寒的,黎雨不好多說。
方明接著說,「其實,找到工作,生活穩定后,我們都不像以前那樣有盼頭和動力了。我有個大學同學,現在一通電話就抱怨:這日子過得越來越沒勁。如果能自找樂趣,我倒覺得那真還不錯呢。」
方明的話無不有道理,黎雨身邊也有幾個朋友有類似的抱怨,說:現在工作、身份、房子、錢、老婆、孩子都有了,卻沒了勁頭、少了盼頭。
生活在這走馬燈似的大千世界里,大多數人都在自覺不自覺地變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