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行業技術,還要靠民科
許多年前,李揚就提出了自己的觀點——民科人士是科技帶頭人。大量的歷史經驗告訴我們,許多新科技、新發明、新理論,根本不是專家學者提出,而是閑散在社會上的業餘愛好者們。例如手機的理論和雛形。這類事實數不勝數。結果,有些來歷不明的網民們,追著李揚辱罵。令人感到怪異的是,李揚已經引經據典介紹清楚了,中國大陸的許多藏寶地,基本是民間愛好者找到的,他們通過歷史資料和民間傳說,逐漸發現真相和內幕,結果政府和情報組織調查到后,將他們打跑,然後以考古隊的名義,發現、挖掘、佔有的。已經列舉了許多事實例子證明,反而因此追著辱罵李揚,真的太過分了。
今天看到一篇文章,作者叫「江湖觀察使」,題目是《從大國工匠看中國航空發動機裝配技術》。粗略看了一下,感嘆良多。他介紹《大國工匠》系列節目中,第三季《李志強:飛天夢想指尖傳奇》,提到的工作內容與他的工作有交集。因此,這個作者「江湖觀察使」,向讀者們介紹了相關最新科技狀態和方向。李揚感覺他介紹的內容,雖然不知道,但沒出李揚的意料之外;因為早在1996年時,相關的技術內容,李揚已經見識了,而且親自學習、模仿過;當時是大連市公安警察,一個整天在大街上巡邏的警察,居然在20年前,就接觸到類似技術了,大家肯定不信,可李揚就是接觸過,那怎麼辦吶?
瀋陽黎明發動機廠的首席裝配技師李志強,在航空發動機裝配線上工作了三十多年。片中把裝配「太行」發動機的人比做真正的國之瑰寶,而培養一個發動機裝配工不亞於培養一個飛行員。在片中可以看到,李志強師傅手中拿的是一把普通的扳手,而據他所說擰緊螺栓需要多大勁、多大角度都是有訣竅的,而這一切要靠裝配工人自己去悟。工業連接技術還有焊接技術、鉚接技術等。螺栓連接是最常見的工業連接技術,也可以稱為擰緊技術。在對數量眾多的螺栓擰緊過程中,會出現漏裝螺絲、螺紋損壞、扭矩錯誤、角度錯誤、重複性差、返修、沒有可追蹤性等問題。重複性差說的是同型產品同一位置,擰緊同一螺栓的扭矩與角度等不同。沒有可追蹤性,說的是無法查詢到曾經擰緊的某個產品上某個螺栓的擰緊數據。
這個電視紀錄片內容,李揚沒看過,但看了「江湖觀察使」的介紹后,全明白了。感覺條理清晰、邏輯分明,讓小孩都能懂,這才是向大眾普及常識者的專業基礎功夫。他介紹為了解決質量問題,出現一系列技術措施,按照可以達到的質量水平分為0~5級,也代表了擰緊技術從低到高的發展過程。0級水平,就是《大國工匠》中,中國大陸專家級技術工人的標準。而4級水平是:
確保有安全性要求的連接件正確擰緊。這需要擰緊工具具有測量扭矩的感測器,在整個擰緊過程中連續監測扭矩,自動判斷擰緊是否合格,並把校準扭矩、實際扭矩、工件識別代碼與日期等傳送存儲在控制器中,可以從控制器中導出查詢與跟蹤。相對於3級水平,改進了擰緊控制器,使之能保存擰緊數據。
「江湖觀察使」還介紹,工業擰緊技術基本被瑞典、德國的數家公司壟斷,全世界都使用這幾家公司的技術與產品。在航空發動機產業引進歐洲擰緊技術與產品可能會遇到障礙。某汽車企業在購買德國某公司的輪胎擰緊機時,還被要求提供最終用戶證明。在1995年左右,大連市政府,花巨資從日本購買了30輛本田750摩托車,是大馬力的警用巡邏摩托車,問問老大連人,全知道這個事情。李揚當時的工作,就是駕駛一台大馬力本田警用摩托車,在哪兒都引起市民、外地遊客的聚攏,因為大家沒見過,太好奇了,問這問那,紛紛和漂亮的巨大警用摩托車合影。
既然是日本進口原裝摩托車,當然一切保養、維修,也要讓日本技術工人來干,人家出售時就明白,肯定也賺這份錢的;讓中國技術工人保養、維修,他們也不會啊,隔行如隔山,再好的中國技術工人,也不懂日本本田警用摩托車的製造過程,以及使用原理和細節的。所以,從1995年開始,就經常見到日本本田工廠派來的技術工人,我們這些駕駛摩托車的警察,就跟著學習保養、維修技術,因為專門請技術工人來干這事,政府和公安機關都出不起這份錢。在跟著日本技術工人學習的過程中,發現他們手拿一個扭螺栓的工具,真的是非常精美的,有刻度、數字等,表明你用它扭摩托車上的螺栓時,達到了什麼力度。日本工廠想賣這個產品,大連有關方面拒絕了——沒完沒了的錢,花不起。
所以,在保養、維修日本大馬力警用摩托車時,我們這些警察就手拿普通螺絲刀,這是上百年前祖宗流傳下來的工具和技術,這麼扭扭,那麼轉轉;反正經常保養,也沒見到誰在騎車巡邏時,螺絲掉了一地,人和摩托車一起癱在地上一堆零件。當時,確實感嘆日本人太精密了,一個破警用摩托車,還要用有刻度、數字的工具扭螺絲;我們大家都嘲笑日本人,「他們用精密儀器扭螺絲,我們用大螺絲刀扭,不比他們的效果差,工作效率反而比他們高」。當時真的不以為意,日本人和日本工具,反而成了大家嘲笑的對象。要是真的不嘲笑,相關方面早就大批量定購這種扭螺絲的工具了。直到今天,看到「江湖觀察使」的文章,李揚才明白——差距確實太大了。
有的讀者在他文章後面介紹,國產航空發動機的瓶頸之一「航空發動機軸承」 其高精度、耐高溫、耐高壓,西方國家這類軸承為軍用級別,絕對不會賣給咱們,不管你出多少錢!那麼東北有兩個國家著名工廠,瓦軸和哈軸,李揚在以前的文章中,提出國家大型企業,要在高精尖的技術領域,進行攻關,「相關技術買不到就騙,騙不到就偷,偷不到就搶」。這是十多年前,李揚在一系列文章中,經常提及的觀點,奈何無人聽啊。還在以前的文章中提到,唐山的陶瓷技術、歷史、經驗,在中國大陸的基礎無與倫比,不能在陶瓷零件上,努力攻關一把?許多發動機等最新技術上,有大量的陶瓷零件,比有些特種鋼的效果還好。對東北人和唐山人提建議,不是刁難的意思,這也是經濟發展的基礎。
還有個讀者,在他文章後面感嘆和譴責,「有許多師傅在某一行業淫浸了幾十年的經驗,如文章里所說的安裝經驗,手感。只能是時間和經歷的積累。他們就是當之無愧的大國工匠。而他們卻被下崗了。去街頭修自行車。現在已不是當年從學徒開始跟師傅,然後一個工種一干就是幾十年。還想找那樣的工匠。去找下崗分流吧,就是減員增效把他們徹底消滅了」。他的觀點對了一半,有些觀點是不對的。如果中國大陸技術工人們,還處在0級這個標準,而西方國家技術工人都達到4、5級了,那麼不淘汰中國老技術工人,可能新技術、新工具、新理論,我們就永遠不會;因為老技術工人們,通過個人手藝,勉強能對付世界先進水平時,我們這些外行人,就永遠不知道差距在哪兒,為什麼會有差距?
大連市西崗區公安分局治安大隊 李揚
2016年6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