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連李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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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到底是什麼人（第三部分）

作者：大連李揚於 2012-4-5 16:43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文史雜談

關鍵詞：國民黨, 催眠師, 潛伏特務, 劉景明, 京東劉家

姥爺到底是什麼人（第三部分）

《姥爺的大忌諱》

年幼的李揚經常聽到長輩們講，京東劉家如何家大業大，姥爺家和他們是鄰居；每次到樂亭縣劉石各庄，姥爺家在村的最西面，有的長輩就指著屋子西面的大片曠野，感嘆當年威震八方、全國有名的京東劉家，諾大的莊園，如今片瓦不存，全被窮人們分了。李揚就怪他們不跟京東劉家要錢，因為20世紀七十年代的中國，人民的生活太苦了，李揚整天吃高糧米、玉米面這類粗糧，難以下咽，幼小的心靈天天發愁：
「這輩子吃這樣的飯，太痛苦了，活著太遭罪了！」
所以，幻想著姥爺跟京東劉家要錢來，就可以吃上雞蛋和肉了，可以解解饞。

其他長輩們和表兄表姐們都不以為意，只當李揚是個小孩，但姥爺聽後上心了。大約在5歲左右吧，姥爺一次來唐山市居住，特意挑起這個話題，結果李揚又表達了想跟京東劉家要錢的說法，姥爺黑著臉問：
「你跟他們要錢幹什麼？」
李揚回答：
「買好吃的。」
姥爺繼續問：
「還有呢？」
李揚回答：
「買玩具。」
姥爺臉更黑了：
「你就沒別的想法？」
李揚認為姥爺是在考驗自己，趕緊表達孝順：
「給爸爸媽媽買好吃的，還給姥爺買好吃的。」
姥爺輕聲地罵了起來，大意是，你要是敢這樣做，我他媽的非殺了你不可。

過了兩天，姥爺領著李揚到街上找那個年輕一點的算命先生。這一路上，姥爺偶爾就低下頭，黑著臉看李揚一下，小聲罵一句。李揚只知道姥爺生氣了，可不知道為什麼生氣。那個算命先生正在固定地點蹲著呢，姥爺告訴他大意是，等李揚長大了，會不會跟京東劉家要錢，丟他的臉。那個算命先生連算都沒算，只是不屑地告訴姥爺：
「他將來比他們有錢。他們還求他辦事呢。」
姥爺又驚又喜又不信，幾乎喊了起來：
「他們會求他？他們是京東劉家啊！你知道京東劉家是誰嗎？」
蹲在地上的算命先生抬頭白了姥爺一眼：
「不就是京東劉家么，他們的買賣全國都有，都做到國外了。他們就住你那兒，劉石各庄，對吧？！」

回家的路上，姥爺也不黑著臉小聲罵了，一臉地喜氣洋洋，不斷看著李揚笑：
「沒想到我家出人了，你將來還能幫助他們，真沒想到啊！」
兩個算命先生和一個相面先生的話，為什麼讓姥爺深信不疑？因為從解放前開始，姥爺就慕名盯上了他們，而且不斷催眠調查他們，還有就是他們的話總靈驗，所以姥爺有事就找他們。而這三個江湖術士對李揚的預測，讓姥爺幾乎發狂了。小時候的李揚脾氣犟得象頭驢，所有人都說「沒見過這麼各色的」，姥爺多少次想狠揍李揚一頓，他曾帶著李揚找一個算命先生詢問，這個算命先生告訴姥爺：
「這孩子特別記仇，你打他一次，他就恨上你了，你對他再好，他也不對你好了。將來他有大出息時，根本不會幫你揚名，甚至都不管你。」

姥爺記住了他的話，所以被李揚氣瘋過多少次，換了別的後代，屎都打出來了，但姥爺就是克制自己不動手。有一次，年幼的李揚又和姥爺發脾氣，還用兩隻小手打姥爺，姥爺沒克制住，抓住李揚的手指一使勁，他的意思是讓李揚痛一下，給個教訓，沒想到氣頭上力量大，當時就把李揚的手指撅斷了。李揚痛得哇哇大哭，拚命地罵姥爺，姥爺也嚇呆了，連哄帶勸非要李揚躺床上，好不容易騙李揚躺上床了，年幼的李揚還仇恨地直喊：
「我一定告訴爸爸媽媽，叫他們打你。」
姥爺給李揚按摩了一會兒，李揚進入催眠狀態后，姥爺把李揚的斷了的指骨頭對正對直了，然後告訴李揚：
「你現在手指已經好了，你這樣想。」
催眠狀態的李揚哭泣：
「沒好。還痛呢。」
姥爺又哄騙了半天，誘導李揚，要是真心認為手指好了，手指就會好，不信試試，姥爺不斷用手撫摸李揚的斷指，說「好了好了，手指好了，再也不痛了」，誘導李揚真心這樣認為，自己用另一隻手撫摸斷指說：
「好了好了，手指好了，再也不痛了。」
過了一會兒，手指真的不痛了，姥爺又摸了摸，然後指令催眠狀態的李揚忘記這一切，不僅忘記催眠狀態下的一切，而且忘記剛才清醒狀態手指斷的事。

睡了一小會，李揚醒過來后，手指不僅不痛了，而且確實完好如初。年幼的李揚又開始淘氣了，姥爺斜著眼看著李揚嘆口氣：
「怎麼弄你也沒用啊！」
但在這幾天中，姥爺不讓李揚碰涼水；現在想明白了，是怕李揚因此得關節炎。

斷骨馬上治癒，這是催眠術中最令人驚奇的技術之一，任何正常人都不相信這種事情，因為太違反自然現象和科學規律了，遠遠超出人類的認知範圍。所以李揚講解真正的催眠術，絕大多數讀者們不相信。而清醒后的李揚忘記剛才斷指的事情，這個是催眠術中的「前期遺忘」技術，使用的比較普遍。順便告訴讀者們一件事，如果人在催眠狀態下，堅決不信斷指能恢復正常，那麼斷指就絕不會恢復，哪怕催眠師說再多誘導語言都沒用；讀者們可查閱一下唯心主義哲學理論：
意識決定物質，思維決定存在。
記住這個催眠術常識。其實，在我們日常生活中，也有類似的催眠誘導，例如小孩子跌倒在地上哭泣，家長們用手拍地說：
「打你，打你。」
大多數小孩都會停止哭泣，目不轉睛地盯著家長打地，這就是轉移注意力，小孩子就會忘記疼痛，並真的不感到痛了；青少年、兒童的催眠易感性特彆強，根本不用吃催眠藥物，只是嗅一下催眠氣體、或簡單按摩，就進入催眠狀態。艾里克森的催眠流派，在這方面獨樹一幟，對孩子們用簡單的語言和撫摸，催眠誘導效果非常強大。

姥爺別看是催眠師，應該脾氣性格好吧？但母親說他脾氣非常爆，母親和兄妹們在屋外面玩，姥爺在屋裡面吆喝一聲，孩子們就趕緊進屋答話，要是晚了，姥爺不是罵就是打，所以她們兄妹五個特別怕姥爺。就是舅們的孩子都大了，舅們見到姥爺也是大氣不敢出。大約在5歲左右時，李揚在姥家真的看到過，姥爺痛打二舅。姥爺拿個大木棒子，滿院追著二舅打，別看二舅智力殘疾，但長得又高又壯，吃得多力氣也大，但他不敢還手；三個舅都長得人高馬大，二舅尤其長得虎背熊腰，乾地裡面的莊稼活，一個頂兩、三個。有一次好象是姥爺和村裡面人吵起來，二舅「嗷嗷」叫著往上沖，幾個家人親戚都攔不住他。但姥爺打二舅，二舅只是一邊哭叫：
「別打了，別打了。」
一邊滿院子躲；以二舅的力氣，一隻手就能將姥爺摁到地上，但二舅不敢。李揚看到二舅家的兒女們，瞪大眼睛看著，充滿恐懼、憤怒、驚訝，卻一動也不動。當時姥爺都70歲了，二舅也快50歲了，二舅家的大兒子也有孩子了，但姥爺在眾人的注視下，狠命地打著自己的二兒子。

年幼的李揚嚇壞了，偷偷跑回大舅家躲了起來，大舅家和二舅家就隔一個院子。好半天，姥爺回來躺在火炕上，笑眯眯問李揚：
「你看沒看你那幾個表哥，瞪著我，想打我，尤其是某某某，都要動手了。小兔崽子，我得問他一下，他要是敢想打我，我整不死他。」
姥爺出去了，不用問，他又給李揚表兄按摩去了，很久以後，姥爺回來了，仍然笑眯眯地告訴李揚：
「小兔崽子還行。我問（催眠調查）他了，他說爺爺打爸爸沒辦法，要是別人敢打他爸，他就上去拚命。」
姥爺很滿意自己的催眠調查結果。

有人會問了，既然後代這樣怕姥爺，為什麼姥爺癱在床上后，兒子媳婦們不好好照顧呢？因為大舅媽、二舅媽把對姥爺的仇恨，埋得很深，她們以為姥爺不知道，姥爺偶爾就按摩她們，了解她們的心態，知道自己老了好不了，加上相面先生和算命先生，都說他老了后很悲慘，所以姥爺心中這個悲憤啊。姥爺住大舅家，偶爾就出去幾天不回來，有的時候醉熏熏的回來，就發脾氣，打砸大舅家的東西。把大舅、大舅媽、表姐們和表兄，嚇得都躲出去；有一次讓李揚趕上了，大舅家急忙讓年幼的李揚去勸姥爺，李揚進屋看到姥爺喝得臉黑紅，正在那兒廳裡面站著呢，便過去小聲地詢問姥爺怎麼了？姥爺看到李揚，笑了，拉著李揚的小手進了西屋，躺在火炕上，直摸索自己的光頭，看著屋頂發獃。他根本沒喝醉，他從來沒喝醉過，只是為兩個兒媳心中仇恨他，以及知道自己老后的悲慘，而經常借酒發瘋。大舅只有一個兒子，工作后也經常喝醉，回家就砸東西，全是跟姥爺學的。但他不知道，姥爺是借酒撒瘋，發泄不滿，而表兄是真往醉里喝，下意識地模仿姥爺，結果他的孩子還不到20歲時，表兄就喝酒喝得半身麻木了。家人親戚們都說，是大舅把唯一的兒子嬌慣壞了，其實是表兄潛意識崇拜自己的爺爺的表現。

有一次，在姥爺家，姥爺小聲叫李揚進西屋，李揚看到大舅媽靠在火炕的被褥上，閉著眼睛。姥爺告訴李揚，大舅媽恨他，讓李揚勸勸大舅媽，別再恨他了，但大舅媽閉著眼睛說話很橫，年幼的李揚最後說：
「大舅媽，你要是對姥爺不好，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大舅媽閉著眼睛靠著被褥罵：
「滾你媽的蛋，小王八犢子。」
姥爺一聽，臉色大變，不由自主地說：
「壞了。你這樣一說，反倒強化她的恨意了，這事辦砸了。這可怎麼辦？」
姥爺那天一直沉著臉。現在李揚明白了，當時大舅媽是催眠狀態，姥爺誘導她別再恨了，但說服不了，想試試李揚的勸說行不行，因為大舅媽對李揚特別好。但姥爺的命運卻是註定的。

有一次，二舅媽在外面說了什麼事，年幼的李揚把話轉告給姥爺，姥爺笑著小聲說：
「她是恨我啊。」
李揚問誰恨姥爺，姥爺回答：
「你二舅媽。」
結果，李揚又把話轉給二舅媽了，二舅媽急忙進屋向姥爺解釋，陪了半天不是，發誓聲明不恨姥爺，大意是姥爺對她一家那麼照顧，她怎麼可能恨姥爺呢。大舅媽、二舅媽心裡面恨姥爺恨得咬牙切齒，卻因為懼怕而表面裝做很孝順，她們以為瞞過姥爺了，但姥爺心裡面一清二楚，心裡面很是悲涼。

1982年的時候吧，姥爺癱瘓在火炕上，李揚去農村看望姥爺，姥爺告訴一件事情。就是二舅媽不僅不照顧姥爺，而且曾惡毒地當著姥爺的面，咒罵姥爺，大意是姥爺毀了她一輩子，讓她嫁給他的傻兒子，這回姥爺是有報應了。姥爺平靜地告訴她，大意是，我雖然對不起你，讓你嫁給我二兒子，但我這半生想辦法照顧你家，你現在這樣對我，將來你也會有報應的。二舅媽後來得了骨癌，也是癱在床上很久，生活得也比較難受，兒媳們對她也不太好。只有她的小女兒，經常噓寒問暖，但嫁出去的姑娘，畢竟不能長侍身邊。

如果李揚沒回憶錯的話，二舅媽不止一次想離開二舅，姥爺為了穩住她，想盡了一切辦法，包括二舅媽感覺自己太可憐了，想生個女兒，有個說貼心話的人，但她一連生了四個兒子。姥爺為了留住二兒媳，催眠二舅媽后，讓傻子二舅和二舅媽發生關係，然後催眠指令二舅媽坐胎並生個女兒，這才留住了二舅媽。二舅媽最喜歡自己的女兒了。至於這種技術，李揚已經詳細講過了，在此不重複。大舅和大舅媽特別想生兒子，但一連生了四個女兒，最後一個生的是兒子，起名「站兒」，意思是別再有孩子了，這就可以了。大舅媽和二舅媽各自生了五個孩子，最後一個孩子才是自己喜歡的，這應該是姥爺催眠她們后，然後讓她們的丈夫和她們發生關係，接著下催眠指令的原因，並下了催眠指令讓她們從此不再懷孕，導致她們出現心因性不孕。這個推測有旁證，以後再說。

大舅媽的晚年好一點。最後幾年得了腦出血，生活不能自理，全靠大舅做飯，以及洗涮大舅媽經常拉到褲子上的屎尿，並服侍大舅媽到最後。當年姥爺癱瘓在床上，連水都不給喝多少，就怕他拉尿在床上，飯更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大舅想照顧一下姥爺，都被大舅媽連哭帶罵地阻止了，大舅是個膽小的人，不敢惹事，看著自己的父親這樣去世了。大舅活了快九十歲，最後一、兩年有人照顧，總算活得體面、死得尊嚴。姥爺對自己的大兒子不管自己，好象沒有怨言，他明白大兒媳是在最後歲月，報復他，大兒子沒辦法。可母親一提起姥爺，就難受得哭。

姥爺癱瘓前，曾經有過腦出血，是母親在唐山市的大醫院負責醫療費的。姥爺回到農村后，大舅和三舅商量，對姥爺的醫療費對半出，但大舅媽不同意，要求二舅媽也出錢，二舅媽則回答丈夫死了，孩子們連結婚的錢都沒有，出不了姥爺的醫療費。母親勸說就別和二嫂要錢了，大舅媽就一邊往屋北外面跑，一邊哭叫：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癱在火炕上的姥爺悲憤地罵：
「讓我死了吧，不用你們的錢。」
母親看到局面僵住了，明白二舅媽不出醫療費，大舅媽就堅決不出，於是偷偷把自己的錢給了二舅媽，讓二舅媽名義上出錢。於是，二舅媽裝做氣哼哼地來到大舅家，把自己那份錢扔在火炕上說：
「給你，我出的錢。」
然後扭頭走了。大舅媽這才同意大舅出自己的一份錢。

大舅媽、二舅媽恨姥爺，三舅媽也恨姥爺。姥爺癱瘓在床上時，三舅是軍隊高級翻譯，有些錢，但姥爺沒得到三舅的額外照顧。說來也奇怪，姥爺有三個兒媳，個個恨他恨得咬牙切齒，姥爺一清二楚，所以常借酒撒瘋，打砸大舅家，他要是真喝醉了，早就把一切隱瞞的大秘密都說出來了。他是悲涼啊。姥爺既不喜歡三兒媳，更不喜歡三兒子，有次年幼的李揚談起三舅，姥爺表情怪異地回答：
「他就是個奸臣。」
其實三舅是非常好的人，但姥爺就是不喜歡他。聽長輩講，姥爺曾到北京市住在三舅家，姥爺告訴別人：
「不看兒子，看孫子來了。」
算命先生曾講過，三舅家的人，將來會得到京東劉家的幫助，姥爺當時就罵了起來。姥爺特別忌諱後代向京東劉家伸手，認為這是侮辱他的工作和責任。因為年幼的李揚天真地說，跟京東劉家要錢買好吃的，姥爺都想殺了年幼的李揚。他這一輩子，殺日本鬼子、殺漢奸、殺共產黨員、殺國民黨戰友，最後把自己也殺了。

《李揚的大舅，傳奇的一生》

李揚的大舅是2011年底去世的，去世時快九十歲了，大舅一家對李揚特別好，所以小的時候，每年寒暑假，李揚就到大舅家住，這從3、4歲就開始了，7、8歲的時候，李揚就自己坐長途車往返。由於李揚是個特別好奇的人，愛打聽事兒，所以知道大舅不少事情。

在過去的農村，普通農民們沒幾個識字的，但姥爺卻是少有的認識字的人，特別喜歡看報紙、雜誌，他的五個兒女都被姥爺送去念書，二舅發燒燒壞了腦子，所以在學校沒學多少東西；大舅和二舅一起上課，經常打二舅，嫌他笨，後來大舅不敢打了，因為長大的二舅發育特別好，象頭熊一樣，大舅吃過虧。大舅在解放時都二、三十歲了，在那個年代，也屬於有文化的人，而且心靈手巧，看什麼，就會什麼，屬於舊社會有些手藝在身，永遠不會餓著的人。

大舅自學的拉二胡，沒任何人教。年幼的李揚聽他拉完二胡后，曾纏著他要跟他學拉二胡，這時大約是在7歲左右。但大舅就是不教，李揚去糾纏姥爺（姥爺和大舅家在一起生活），姥爺也態度曖昧，就是不表態。後來李揚氣急敗壞了，大舅才說：
「你媽不讓我教你。」
李揚又糾纏好久，大舅才告訴說：
「你媽說了，只有要飯的才拉二胡。不同意我教你。」
年幼的李揚沒辦法了。要是李揚學會拉二胡，被逼得生活如此艱難，早就上街拉二胡乞討了，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大舅媽長得特別丑，年幼的李揚經常看著大舅媽發獃，讓大舅媽直罵。年幼的李揚曾詢問：
「大舅媽，你怎麼這麼丑？」
結果挨了一笤箸噶瘩。後來年幼的李揚和大舅媽鬧時，就一邊喊她丑一邊跑，大舅媽氣得在後面追，但她一個舊社會的小腳女人，怎麼能追上李揚呢。大舅媽就生氣地說大舅也不管管，大舅則瞪著眼睛大聲說：
「你本來就長得丑么。還不許人家說說。」
大舅媽就笑。大舅告訴李揚：
「象你舅媽這麼丑的，天底下難找。」
不過大舅的子女們都長得很端正，沒有隨大舅媽。

年幼的李揚曾詢問姥爺，大舅怎麼找這麼丑的大舅媽，姥爺笑著說，給大舅找了門好親事，但人家姑娘還小，想等幾年，大舅沒出息，等不了，所以才娶的大舅媽。大舅媽是地主家的姑娘，嫁給大舅時，那是多少箱的嫁妝，是大轎抬來的，很風光。在舊社會，已經屬於嫁得非常體面了。

大舅的岳父，不是大地主，有些畝地，有點買賣，還辦了個豆油作坊，一年到頭榨油賣，而豆渣則餵豬，人也吃，其實豆渣也是高蛋白，人吃那東西和吃肉差不多，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吃肉強。在1975年左右，大舅餵豬的豆渣餅，這是用來給自留地農作物施肥用的，壓榨成一個大圓盤，年幼的李揚經常偷偷吃，很香，等大舅家人發覺時，那麼大一個豆渣餅，已經讓李揚吃了三分之一了。

逢年過節前，大舅就到岳父家幹活，就是推個車賣豆油，從大早起一直賣到天黑，中午在外面吃個涼玉面饅頭。聽大舅講，自己這個女婿在岳父那兒，待遇和幾個長工、短工是一樣的，起早貪黑，吃得也不好，大舅承認，岳父這個地主一家每天和僱工一起吃飯，從不給自己家多整個菜，根本沒有什麼大魚大肉，但絕對管吃飽。幹了一個多月，過年了，大舅要回家了，他岳父就給他幾斤豆油，算是工錢，一點也不多給，和其他長短工一樣。所以大舅意見老大了，說起此事，就總結兩點：
1，地主之所以成為地主，就是因為非常吝嗇摳門，連女婿也當僱工對待，就是地主自己也是能省就省，所以成為了地主；
2，毛主席太好了，對這些吝嗇摳門的地主批鬥，分他們的家產，讓他們為剝削勞動人民付出代價。
在文革時，因為姥爺家是貧農，所以也沒人批鬥大舅媽這個地主家的女兒。大舅告訴李揚一件事情。他岳父家的一個親戚，解放前參加了共產黨，就給他岳父寄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大意是：
你就等著挨打吧。
大舅笑著說，可不解放后，岳父一家被打得哭爹喊媽，經常站在批鬥台上挨揍。

年幼的李揚詢問姥爺此事時，姥爺一臉地不屑，小聲說：
「你在那兒起早貪黑地幹活，最起碼管吃管住，你能吃飽，你在家累死也不能吃飽飯啊。別人想去幹活，還去不了呢。而且人家還給你幾斤豆油，如果沒有這幾斤豆油，你姥爺我家過年都過不好啊。」
李揚詢問：
「就幾斤豆油，能有那麼大用？」
姥爺回答：
「那當然了。能換回來不少東西呢。剩餘的還能賣了做點小買賣。」
就這幾斤豆油，姥爺還能省下來，做點小買賣，姥爺比地主還吝嗇摳門。

讀者們看出來了嗎？姥爺和他的親家公、還有鄰居京東劉家，一條戰線上的；而大舅、和大舅的姨夫（姥爺的連襟）、大舅岳父的參加共產黨的親戚、李揚，是一條戰線上的。在舊社會，因為內戰，家人親戚間，也是彼此互相仇視、仇殺。中國大地上演了無數的人間慘劇。所以李揚拚命撰寫這些文章，就是希望整個社會在穩定中求發展、求變革，而不能再戰了。

順便多講段話。不管是中國的富人們，還是世界的富人們，現在也面臨兩條路，這兩路，讓毛澤東、鄧小平演繹了一遍。要麼「打土豪、分田地」，富人們等著挨打；要麼「先富帶動后富，大家共同富裕」，展現和諧社會。如果富人們天真地認為，自己發家致富只是憑個人努力，和社會沒關係，不要緊，毛澤東路線上台，讓絕大多數人類心裡有個平衡。如果富人們學習西方少數富人的作法，自己富裕了，還幫助他人和社會共同進步，那麼你能保住自己的萬貫家財。社會是否仇富，只取決於富人們的態度，和最廣大的窮人無關，窮人只會在忍無可忍時，才起來拿生命維護自己的權益。何去何從？

大舅媽嫁過來前，姥爺就知道她有臆症，但姥爺沒在乎，知道催眠術能治好，併當著大舅的面，把大舅媽的病治癒了，但大舅不相信，曾告訴年幼的李揚：
「我看著爸爸給按摩了幾下，然後說你的病好了，不會再有了。可這就能好了么？這麼大的病，怎麼可能說幾句話就治好了呢？」
幸虧此事沒讓共產黨情報組織中的催眠師知道，不然姥爺是國民黨催眠師的秘密馬上就暴露了。大舅媽結婚後，仍然一不高興了，就裝瘋，其他人都認為她有臆症，讓著她；但姥爺心裡清楚啊，有時不耐煩了，就大罵一句，嚇得大舅媽立馬好了，也不敢裝瘋了，家人親戚們都說是大舅媽怕公公的原因；現在李揚回憶出內幕了。為什麼大舅媽這樣恐懼姥爺？因為姥爺脾氣暴，曾打過大舅媽，把大舅媽打得直叫喚，這也是大舅媽仇恨姥爺的原因之一。打兒子，兒媳就不高興呢，還打兒媳，那還不記仇！

大舅的大女兒得了腦出血后，年幼的李揚詢問姥爺此事，他摸著光頭長嘆一句：
「挑錯人了！」
李揚不懂啊，隨即把此話告訴了對面屋的大舅、大舅媽，大舅媽當即哭叫：
「都這樣了，他還說這話！」
大舅媽在屋裡面哭叫、大鬧不止，把李揚嚇壞了，跑回姥爺屋也哭了。姥爺得知此事後，領著李揚到對面屋，告訴大舅媽，自己的長輩、兄弟姐妹都是死於腦病，大舅媽家也有此病，那麼大舅媽的孩子們，危險就太大了。大舅媽是農村婦女，仍然不依不饒，賴自己的女兒得病，是遺傳姥爺家，她這樣鬧是心裡面好受一些，但從此她更恨姥爺了。解放前的舊社會，不要說農村人，就是城市人，也不懂遺傳學，所以姥爺知道大兒媳的臆症能徹底治癒，卻沒想到腦出血是遺傳，所以和地主家訂了兒女親家。姥爺經常說，自己的長輩、兄弟姐妹都死於六十多歲，自己也不可能長壽。但姥爺卻活了八十多歲，而有遺傳病的大舅媽也活了八十歲。所以，遺傳病這門科學，真的不是百分百準確。

大舅少年時，看人家做秤，央求人教他，但在舊社會信奉：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所以沒人教他，大舅有機會就去看，看了一段時間，就自己在家鼓搗，結果幾次之後，真的會做秤了，而且越做越好，從此唐山地區的古舊傢俱就消失了不少。大舅太心靈手巧了，所以一幹上做秤賣秤的買賣，沒多少月，就對木料有了非常敏銳地了解，而且由於他常年在唐山附近地區，收古舊傢俱，所以對唐宋元明清的傢俱，也變得非常熟悉。這麼說吧，大舅到誰家看了一眼，就知道人家的傢俱是哪個朝代的，屬於什麼木料，你就是漆上大漆，也難逃他的法眼。

有讀者會問了：
「你大舅為什麼非要用古舊傢俱做秤呢？」
大舅做過解答，告訴年幼的李揚，那些紫檀木做的秤桿，一說出來，做小買賣的人願意買，所以大舅這樣做秤賺得多；而用貴重木料做的傢俱，在那個年代當然都是唐宋元明清的；唐山市位於北京、天津旁邊，解放后，大戶人家的收藏，逐漸流落到唐山地區，許多都被大舅做了秤。至於黃花梨、雞翅木這類東西，大舅都沒看上眼，經常買來后，拆了做點東西，邊角余料都送進爐灶燒了。

所以，1991年左右，李揚從大連市到唐山市，幹個小漁網廠時，經常到大舅家，知道大舅有許多好東西，當時就有個明代的貴重木料做的案幾什麼的，李揚經常提醒大舅、大舅媽，別賣給文物販子，再留些年，你們家後代就發財了。但大舅、大舅媽不聽，大舅媽是農村婦女，不懂可以理解，但大舅明明知道這都是哪個朝代的貴重傢俱，他仍然沒放在眼中，他當劈柴燒了多少啊。當時兩個黃花梨雕刻的木扇子，非常精美，大舅媽說有人出錢二百元，要買，沒賣。李揚急了：
「你們就缺這兩錢嗎？就不能留幾年？」
大舅媽轉頭笑著說：
「你給我二百元錢，我賣給你。」
李揚知道大舅家古玩不少，但不好意思在大舅家下手，現在想明白了，李揚當時沒都買下來，實際上是便宜了文物販子。

大舅媽做飯用的幾個擀麵杖，都是紫檀木的，家中幾桿秤也都是紫檀做的。至於他們燒火做飯，燒掉多少珍貴傢俱，就更不用說了。1991年時，李揚讓大舅幫買幾本古舊書籍，大舅回答：
「你怎麼不早說，我都用來卷旱煙抽了。」
說著隨手拿一本殘破的古書白送給了李揚。這本書現在還保存在李揚家中呢。

2010年，母親知道大舅身體不好了，所以讓李揚陪著，從東北回河北省看看大舅，當時大舅就半癱在床上，李揚知道他家隨處都有好東西，所以詢問了一句話：
「大舅，你老還留著什麼好東西嗎？」
大舅回答：
「早就賣光了。」
李揚看他不明白，直接問：
「大舅，你現在有沒有好木料做的東西，沒賣的？」
大舅明白了：
「噢，四丫頭（四女兒）這有個刨子，是好木料做的。」
李揚讓四表姐、四表姐夫找出來，他們也不識貨，所以李揚告訴他們，這個刨子是珍貴木料做的，現在這種木料論斤賣，是金子價，千萬要留著，別再讓文物販子買走了。李揚沒騙他們，也沒想要這個刨子，只希望表姐、表姐夫賣個好價錢，對大舅更好一些。

讀者們好奇了：
「這是什麼木料？」
這個刨子是黃花梨、雞翅木做的，四、五十歲以上的人，都見過木工幹活用的刨子，那麼大的刨子主要用黃花梨做，那得是從多大的古玩傢俱上拆下來呀。李揚在那兒，只是給大舅錄像做紀念，沒有拍攝那個刨子，你們可以到劉石各庄去看，李揚不撒這個謊，沒意義。黃花梨現在是論斤賣的。李揚告訴讀者們一個例子。：
2011年5月，在北京一次座無虛席的拍賣會上，一位匿名買家以驚人的3220萬元人民幣，高價買走了一張款式簡單的黃花梨羅漢床。

說實話，當今中國收藏界大家馬未都，在古舊傢俱上的鑒賞水平，未必比李揚大舅高多少，大舅對這種東西，遠望一眼，就全能說清楚。但他不珍惜呀。姥爺曾罵他多少次，好東西全讓他毀了，可大舅認為自己養活一大家子人，全靠做秤賣了換錢。那個年代，大舅有馬未都的眼光，卻沒有馬未都的頭腦。現在，中國古玩傢俱收藏界的大家們，要是詢問一下大舅的幾個子女，問問他都拆了多少古舊傢俱，個個都會號啕大哭，掩面而去。

《李揚的傻子二舅》

二舅就是姥爺的二兒子，本來不傻，但小時候因為發高燒，燒壞了腦筋，所以才變傻了，智力大約只有7歲到10歲的狀態。這樣的孩子，不要說在舊社會活下來不容易，就是現在，也很難活幾十歲的。社會如此發達的現代，正常男人找不到對象結婚生孩子的，有的是；而在舊社會，就算大戶人家有殘疾的孩子，也很難找配偶結婚的。但二舅不僅結婚了，而且生下五個智力健康、身體健康的後代；四兒一女。

照理說，從小發燒燒壞了腦子，還有癲癇，二舅應該身體狀態比較差，但不知姥爺從哪兒催眠調查出了好方法，把二舅調理得生龍活虎，比一般人都健壯。李揚懷疑姥爺掌握許多秘密是有原因的。有一次，他告訴年幼的李揚，他認識的一個人（其實就是情報組織的戰友），能用一根針把人扎得一動不動，李揚根本不信，和姥爺抬了半天杠；結果第二天，姥爺在李揚後面，突然用一根針扎在李揚的后脖子部位，痛得眼淚都下來了，氣極敗壞地和姥爺吵；到現在也沒回憶明白，當時的李揚是不是一動不能動了。

二舅媽為嫁給個傻子自卑，所以沒事就吹噓，自己的丈夫那東西大，做起來象個牲口一樣，她實在是受不了。年幼的李揚在旁邊聽一幫農村婦女扯淡，根本聽不懂，詢問姥爺，姥爺躺在火炕上笑著說：
「傻人有傻貨。」
為什麼李揚推測，二舅的陽具大、性能力強，是姥爺用催眠術誘導出來的呢？一是讓二舅能攏住二舅媽，二是姥爺也這樣催眠誘導過年幼的李揚。姥爺告訴催眠狀態的李揚，將來長個大陽具，但年幼的李揚就是不同意，認為那太醜陋了；姥爺最後連哄帶騙，說那就想讓它變特別大時，就會變特別大，嚇其他小朋友一跳，好不好？被催眠李揚這才接受了姥爺的催眠指令。這就是現在的李揚，在催眠狀態下，可以讓陽具達到29厘米的原因。反覆分析后，知道男人想讓自己的陽具變得超出尋常的大，必須在小的時候，就要接受催眠誘導，這種情況下，男人的陽具會發育得令人驚訝。女性乳房同理。

記得小時候，李揚不懂事，罵二舅是傻子，讓二舅媽聽見了，她的自卑感又上來了，把李揚叫進屋，讓二舅掏出陽具給李揚看，那東西又長又大又粗，在年幼的李揚看來，太醜陋了，所以要回大舅家；但二舅媽不讓，讓二舅把大傢伙伸到李揚眼前，看清楚了，說：
「你長大要有這麼大，就好了！」
年幼的李揚嚇哭了，跑回大舅家向姥爺告狀，姥爺氣得領著李揚到二舅家，罵了二舅、二舅媽一頓，二舅媽不服氣，還頂嘴呢。姥爺一直很護著李揚。

現在清醒狀態的李揚，陽具只有15厘米左右，是因為1982年左右，被唐山市情報組織中的一線情報人員，下了催眠指令，不許陽具太大，除非和許多女性上床做愛，陽具才會越變越大；當時李揚嗅了催眠氣體后，處於催眠狀態，這個一線情報人員，向旁邊的青年戰友解釋了：
「他和許多女人上床后，就會被以流氓罪槍斃了。」
那個年代，和幾個女人上床，一旦被查出來，就會被以流氓罪判處死刑。不過這些情報人員沒想到，三十年後的社會越來越人性了，社會、輿論、政府、法律，根本不管人民有多少性伴侶了。

現在再說二舅，沒人願意嫁他，這是姥爺姥姥從二舅小時就知道的，但二舅生來蒼天眷顧，所以有了個童養媳。在河北省樂亭縣劉石各庄附近，有家農民活不下去，要闖關東，就是要從河北省，一家人跋山涉水到東北尋找活下去的路；但這家最小的孩子是個女孩，不到10歲；如果一家人從河北省到東北尋找生活出路，那麼一路的坎坷，這麼小的女孩必死無疑，所以這家人希望把女孩送人，給她一條活路；但舊社會的中國家庭，沒人願意養女孩，這屬於「波出去的水」、「陪錢貨」，意思是不僅得不到好處，而且女兒出嫁還有陪一筆嫁妝。

中國經濟學大師，中國改革開放初期的理論家張五常，曾在自己的一文章中介紹，大飢荒年代一家往香港逃亡，母親為了能養活其他孩子，所以決定不再給最小的女兒吃飯，通過餓死她，來保證其他孩子的生存機會。要不是張五常領著妹妹到荒野，尋找耗子、鳥蛋、昆蟲、小魚小蝦、等等，把尋找到的一切可吃之物供給妹妹，妹妹早就死了；張五常妹妹活到現在，卻不知哥哥對她的照顧，當時她太小了。讀者們現在明白，舊社會的女孩，是多麼悲慘了，隨便就會被拋棄、被犧牲。

因為沒人願意收養這個女孩，巧就巧在姥爺姥姥知道此事了，動了心，想給二舅找個童養媳，經過和這家農戶的談判，收養了女孩。收養女孩是有目的的，談不上有多高尚，但好歹是救人一命，對二舅和二舅後代來說，卻是大恩大德的事情。女孩就在姥爺家中生活，幹活、吃飯和家人一樣，沒有照顧，但也沒有虐待，並且從小受教育，讓二舅媽知道自己將來是要嫁給什麼樣的人。二舅媽從小就充滿不滿，非常不願意嫁給二舅。記得小時候李揚看許多書，裡面有些介紹地主家都有童養媳，從小受虐待，把李揚看得血淚苦、階級恨，非常仇恨舊社會，仇恨大富大貴人家。姥爺聽李揚複述此事時，卻難堪地摸著光頭笑，小聲解釋不是那麼一回事，但他從不敢告訴李揚，自己的二兒媳就是童養媳，姥家的長輩們，也從不向李揚提此事，很忌諱。而有一次在姥家，年幼的李揚貶低舊社會時，說了童養媳的悲慘，把旁邊燒火的二舅媽逗笑了：
「我就是你們家的童養媳啊。不信你問問你姥爺。」

大舅結婚後，大舅媽是個地主家的女兒，自然吃得穿得，要比姥爺一家好，雖然大家在一起生活（舊社會都這樣），但姥爺為了不讓還沒過門的二兒媳，心裡面氣得慌，所以偶爾就買件新衣服，然後找二舅媽的親戚送過來，說是親戚買的，讓二舅媽高興一下。有讀者會問了：
「那你姥爺為什麼不直接送來？」
如果姥爺買了送給二舅媽，大舅媽會氣死的，兒媳之間比這種事情，那是和命一樣重要啊，所以中國的老人們，儘管努力在兒媳之間搞平衡，仍然會惹得兒媳們不滿，主要原因就是認為老人對待兒媳不一樣。為此結下深仇大恨的，有的是。

這個故事好象是母親告訴李揚的，不管是誰告訴李揚母親的，主要關健點在於，姥爺這一併不高明地討好二兒媳的招術，其實早就被二舅媽、大舅媽識破了。所以，大舅媽恨姥爺恨得咬牙切齒，認為老人偏向，她從年輕時開始，就心中對姥爺不滿，但大舅媽根本沒有考慮過，二舅媽嫁給一個傻子，心中有多大委屈。而二舅媽也不樂意，心中也充滿對姥爺的不滿，根本就不念姥爺的好。李揚幼年時經歷一件事情，當時是在姥家生活時期，大舅媽、二舅媽和一些農村婦女，在做農村人穿的厚布鞋，當時她們聊天，大舅媽曾說過一句話：
「他（指姥爺）對你那麼好，還給你買新衣服，你還不樂意？！」
二舅媽馬上回答：
「他要真對我好，能讓我嫁給這麼個傻子（姥爺的二兒子）？」
接著二舅媽對旁邊的二舅說：
「對吧？傻子！」
二舅就在旁邊嘿嘿笑。

二舅因為智力殘疾，人又長得壯實，所以很「虎」，除了怕自己的父親，誰都不在乎，曾有次發起脾氣來，把二舅媽也打得連哭帶叫；二舅媽本來就一直想離開二舅呢，這下可找到機會了，拚命地哭叫說「過不下去了」，跟圍觀的人說要走，二舅糊塗啊，扯著嗓子喊「不過，不過了，你趕緊滾」。家裡面的人都急壞了，既勸不了二舅，也勸不了二舅媽，姥爺黑著臉把其他人趕走，和二舅在一個屋裡呆了很久，二舅出來后，就當著大家的面，給二舅媽跪下，拚命地嚎叫，央求二舅媽看在孩子的面上留下。不用問，姥爺催眠誘導了二舅，沒有姥爺經常管著，二舅的下場真的會很悲慘；其實，姥爺要是到台灣了，姥爺的後代們大多隨風飄落了。

小的時候在姥爺家時，姥爺聽到二舅媽來大舅家，幫著燒火做飯，馬上從火炕上拉起李揚，來到過堂（廳），面容冷峻地說了幾句話，開始二舅媽否認，後來姥爺點明了，二舅媽態度強硬起來，大意是她只帶女兒走，兒子們都是劉家的。姥爺說二舅媽已經不能生育了，嫁不到好人家的。兩個人在過堂的態度都很強硬，年幼的李揚雖然不明白他們說什麼，但心裡很害怕。二舅媽先是一愣，思索了一下，哭泣著詢問，是不是姥爺下了什麼葯，讓她不能生育了。姥爺的回答是，她和大舅媽一樣，生孩子導致身體垮了，才無法繼續生育的，和他沒關係。看來姥爺就是要讓年幼的李揚，經歷這件事，因為算命先生說過，李揚長大後會說出一切，讓後代們知道姥爺維持這個大家庭的辛苦。這個回合，姥爺贏了，二舅媽又把仇恨埋在心裡，以後繼續裝做孝順姥爺，照顧二舅和孩子們。姥爺癱在床上后，二舅媽終於把一輩子的憤怒和仇恨，發泄了出來。

現在李揚回憶這些事情，感覺姥爺姥姥做事是不考慮，二舅媽長得人高大，模樣漂亮，就算不讓她上學識字，她也不甘心嫁給傻子二舅啊！姥爺姥姥應該找個相貌醜陋，身體有點後天殘疾的童養媳，這樣的人嫁給二舅，二舅及二舅後代們，才不至於讓姥爺操心，也不至於惹下這麼大仇恨。

解放后，姥爺分家時，大舅家得到一處房子，二舅家也得到一處房子，是姥爺主持分的；大舅是有個有手藝的人，所以能出錢買下一處廂房，但二舅是個智力殘疾的人，二舅家的兒女又小，根本不可能出錢買房子；但事情就奇在二舅家出了二百元錢，買下了旁邊的另一處西廂房；當時的二百元錢，相當於現在的20萬、200萬，一個傻子拉家帶口，怎麼可能有二百元錢？姥爺疼愛二舅不是偏向，而是感覺二舅活著不容易，用姥爺的話講：
「他要不是傻子，我早就殺了他了！」
讀者們這回知道，二舅家買房子的錢，是從哪兒來的了。都明白為什麼大舅媽恨姥爺了！

姥爺是國民黨情報組織的催眠師，擅長催眠術，要不是偶爾就催眠誘導二舅媽，二舅媽早就跑了，二舅媽一輩子耿耿於懷的，就是嫁給二舅。中國共產黨打跑了蔣介石，統一全中國后，在20世紀五十年代，掀起一股全國性浪潮，就是全國範圍的大離婚，讓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家庭，徹底解散；二舅媽本來可以借這個機會，離開二舅，尋找新的生活，但姥爺不僅催眠誘導她，還催眠誘導相關的親戚們，勸說、強迫二舅媽留了下來，跟著二舅；所以二舅的後代不僅應該感謝二舅媽的寬宏大量，更應該感謝姥爺的辛苦。但二舅家的孩子，卻在二舅媽的灌輸下，都對姥爺不滿，小孩子怎麼可能知道，大人們之間的事情呢。

解放前，國民黨情報組織的領導，就密令姥爺離開中國大陸，跟隨國民黨到達台灣，但姥爺捨不得這一大家人，現在想來算命先生也警告過他，所以想辦法、找機會，留在了大陸。大舅曾告訴年幼的李揚，解放前後，姥爺跟大舅說了一些怪話，大意是他可能再也不回來了，這個家就讓大舅撐起來，照顧好弟妹們；然後有一天，當著一大家人的面，姥爺大喊三聲：
「我走了啊。」
從此以後，姥爺就再也不見了，忘記大舅敘述的是多久了，不是幾個月，就是一年半載，就當大家以為姥爺再也不回來了時，姥爺卻出現在大家的面前，把後代們驚喜壞了。現在分析，姥爺這一套純粹是欺騙國民黨情報組織，在和國民黨往台灣撤退的半路上，姥爺找借口失蹤了，等到誰也不再找他，而共產黨控制了國家后，姥爺這才回到唐山市，並欺騙領導是和隊伍走散了，組織沒辦法才讓他回家繼續潛伏。

根據李揚掌握的信息，如果姥爺接受命令，離開中國大陸，那麼他的一大家子人，恐怕下場比較悲慘，有的獨身一生，死的死、逃的逃，還有的因醜聞而全家抬不起頭，很可能姥爺的後代就不會這樣枝繁葉茂了。姥爺不動聲色地耍花招，冒著抗命的風險，留在大陸，他的後代們才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命運真的是能決定一切的。

李揚6歲左右的時候，表兄們就對姥爺偶爾就醉熏熏的回家，充滿意見，自己這一大家人連飯都吃不飽，爺爺卻在外面喝酒；姥爺很少喝醉，喝酒自控能力比較強，但他確實好喝兩口，其實那個年代，所謂的下酒菜，也就是炒個雞蛋、炒個花生什麼的，其費用現在看沒幾個錢，但那個年代卻是一筆開銷。所以，現在李揚理解表兄們對姥爺的怨恨，他們吃不飽飯，而姥爺卻偶爾就喝酒回家，實在是氣憤不過。當時年幼的李揚曾和姥爺說起此事，姥爺只是感嘆一聲：
「年輕人不懂事。」
姥爺為了一大家人留在中國大陸，為了避免潛伏的國民黨情報人員暴露，姥爺費盡心機二十多年，一旦有一個情報人員被抓獲，那麼唐山市及附近地區的國民黨情報人員全會被查出，這些人的一家人和親戚們，全都得被共產黨情報組織折磨死。

說起年輕人不懂事。李揚還要提一件事情。二舅媽奶水充足，餵養自己的孩子在哺乳期時，孩子們成長都很健康，但隨著斷奶，孩子們就陷入飢餓的境地。而當時三舅媽生了雙胞胎，卻因為奶水不足，加上照顧不周，導致夭折了（當時三舅在外地工作），三舅媽家的經濟條件比較好，不缺糧食。由於二舅媽和三舅媽關係緊張，所以基本不來往，根本沒有互相照顧的情誼。年幼的李揚聽說此事後，曾詢問姥爺：
「二舅媽幫助三舅媽餵養雙胞胎，三舅媽補償給二舅媽一些糧食，雙方不就生活好過了嗎？」
姥爺一摸光頭，輕聲罵了句話：
「要不我說年輕人不懂事呢！」
兒大不由娘。姥爺根本管不了兒媳們之間的事情，也管不好，還落下仇恨，所以姥爺基本不管。年幼的李揚曾詢問二舅媽：
「二舅媽，要是三舅媽給你一些糧食，你能不能幫助三舅媽餵養她的孩子？」
二舅媽笑著一摔大飯勺說：
「我管她那事！」
停頓了一會兒，二舅媽又接著說了一句：
「我幫她奶孩子，她能給我糧食嗎？她那人各色。」
人往往是為了爭口氣，而導致自己生活艱難，就算是親人之間也是如此啊。

小的時候，算命先生曾告訴姥爺：
「因為你大外孫的講述，會讓你的後代都感覺對不起你，他們會後悔對你的言行。」
當時姥爺直笑。但李揚感覺，自己未必能起到這個作用，再說起了這個作用，又有什麼用呢？畢竟姥爺最後幾年是怎麼過的，李揚太清楚了，他慢慢悲慘地死去的過程中，都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其實還是為了一大家子人好，同時也是為了他的戰友們全家不被共產黨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