鳧兒（32）

溫閣

宿舍里的小偷

大學一年級的生活很快就結束了，從第二年開始，我們就進入了和專業有關的課程學習。我們也從學校的主校園移到了我們系所在的校區。

系校區在市中心，離勞動公園只有五百米的距離。新的宿舍離勞動公園更近，只有兩百米。所以到新校區后，我們每天早晨跑步都去勞動公園。慢慢地，我們系的很多同學也成了勞動公園的氣功晨練團隊的隊員了。

我們的新宿舍是一棟宿舍和教室都有的三層樓房。有一層地下室，主要是鍋爐房和洗浴室。樓的北頭是大教室。中間是樓梯，大教室隔樓梯對面是男生宿舍。樓的南頭是傳達室和另一個樓梯。我們住在二樓208室，每個宿舍六個人。從我們宿舍的窗子向外看去，約四十米遠的地方是一棟居民樓。因為男生宿舍沒有窗帘，經常看見對面的樓上有美女看我們的男生宿舍。

新的宿舍是老樓，建築質量不如以前的宿舍。我們宿舍左邊是化工二班的同學，右邊是一班的同學。一班和二班的同學大多數是城市裡來的學生，家境都比較好。所以隔壁宿舍同學用當年流行的三洋錄音機放音樂的聲音有時真的很吵人。好在宿舍規定晚上十點后必須熄燈，八點之後不得有噪音擾民的活動。

那時，勞動公園北邊有一家海味餐廳，餐廳早餐提供米飯和豆腐花，一碗豆腐花加一碗白米飯一共兩毛錢。那豆腐花的味道非常好，所以早餐非常受歡迎。餐廳離我們宿舍約五百米。我們宿舍的同學每到周末，就結隊在早晨跑步后，直接去那海味餐廳吃豆腐花。那豆腐花是飯店提前做好裝在一口超大的缸里。餐廳里有兩個這樣的大缸，一個裝豆腐花，另一個裝類似於酸辣湯的湯料。賣早餐時，師傅用一個二大碗，舀一勺豆腐花加一勺湯料，然後再給一碗米飯。所以，在當年這也是非常實惠的早餐。我們早晨跑完步，穿著運動褲就進了餐廳，每人買一份豆腐花早餐，然後圍坐一起吃起來。桌子上有醬油和辣椒粉佐料。每次吃完都覺得特別爽。畢業多年後，同學們依然懷念那家餐廳。

周末早晨跑完步，吃完早飯，同學們就開始周末的各種活動了。我和一班的幾個同學，上午在宿舍地下室的水房裡洗了衣服。洗完的衣服就掛在宿舍的走廊里晾曬。因為當年的學校宿舍沒有洗衣機，條件非常簡陋，同學們都是這樣。雖然不太方便，但也沒有其他好辦法。

第二天一班洗過衣服的同學去收衣服的時候發現幾件衣服不見了。問過同樓宿舍的同學有沒有拿錯衣服，也沒發現有人拿錯。搞的丟衣服的同學非常懊惱窩火。這樣事情在接下來的幾個禮拜，又發生幾次。這讓大家覺得有人偷衣服。

於是同學們商量如何抓小偷。分析前幾次丟衣服的情況，發現有個規律：丟衣服的位置主要發生在大教室和宿舍之間比較寬敞的走廊地帶。這裡有樓梯直通三層樓房和地下室。宿舍房間中，靠近走廊的是一班同學的宿舍。於是一班的同學在靠近走廊的牆上挖了一個微小的洞，他們特意選了幾件好衣服晾在從宿舍里的洞可以看見的地方，然後幾個人輪流從小洞里監視。

結果沒多久，到半夜十二點半左右，他們就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樓道，那人做悠閑散步狀，悄悄左右觀看，此時大家都入睡了，樓道里靜悄悄的沒有人。那傢伙見沒有人，就迅速地收起那幾件衣服，然後翹著腳尖，順樓梯往三樓急步走去。一班的幾個同學一看，馬上衝出來，大喊 「站住」，那傢伙一看有人喊並追來，立刻慌了手腳，忙不迭地衝上三樓，迅速地鑽進樓邊的一個廁所里。因為樓道里的燈都亮著，一班的同學看得很清楚，也迅速地追到廁所，發現那傢伙把廁所門從裡面鎖上了。

這時吵鬧聲把附近宿舍里的同學都驚醒了，同學們紛紛出來，把廁所包圍了。馬上有同學從傳達室找來鑰匙，強行把廁所門打開了，這時一個高我們一個年級，住在三樓宿舍的同學從裡面面色驚恐不安地出來了，一班的幾個同學馬上揪住他，問他為什麼偷衣服？ 那傢伙不承認，想掙脫同學們逃跑，被一班的幾個小夥子緊緊抓住。另一些同學們進廁所找他偷的衣服，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這時一個同學拿著手電筒，仔細察看廁所，發現廁所窗子被打開過，打開窗子，藉助手電筒的光照亮，往窗外下面一看，那幾件被偷的衣服被丟在窗外樓下。一班的同學們迅速跑下去，拿到那些衣服。在人臟並獲的證據面前，那傢伙不得不承認衣服是他偷的。

同學們馬上報警，過了一會兒，學校警察來了。一班的同學把詳細情況和校警報告了，校警做了詳細記錄，然後校警把偷衣服的同學和臟物都帶走了。告訴同學們待調查完后再把衣服還給同學們。 同學們這才慢慢退去回去休息了。

後來警察的調查結果顯示，偷衣服的事全是這個人乾的。有些衣服被這傢伙郵寄回了老家，其他衣服最後都歸還了。這個同學也受到了留校察看的嚴厲處分。考慮到考上大學不容易，學校並沒有馬上開除這傢伙。 給了他改邪歸正重新做人的機會。

其實這個同學家裡也不是特別窮。以一個當年能上大學的人的智力水平，人們無法理解他的行為。也許幼時的家庭生活貧困，環境惡劣導致他貧窮基因深植腦海？又或是幼時交友不慎染上了壞毛病？總之無法理解！

鳧兒在以後的生活中也遇到過很多類似的情況，雖然不是偷竊一類的的事情，但感覺有很多類似的心理背景。比如，很多貪官，自己工資已經很高，並不缺錢，但卻熱衷於貪污，收了好多錢也不敢花，只為了滿足心裡的佔有慾。我的一個同事，工作很好，工資也很高，但卻不捨得花一分錢，夏天，幾十年如一日地穿著一件藍色的確涼布做的短褲，彷彿永遠生活在一九八零年。生活極簡，自己用什麼東西都要和別人借。我覺得這些事情的發生，更多的是源於一種心理疾病。這種類型的疾病，就如同抑鬱症一樣，不被人們重視，甚至人們沒覺得那是病，但卻經常發生。估計有這些疾病的人，做事的結果經常是他們自己也深受其害。對此，我們能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