鳧兒（28）

溫閣

食堂的故事

時間過的太快了，轉眼一個學期快要結束了。鳧兒也習慣了大學的生活。 每天的生活也有了新的規律。

每天早晨起床，出去跑步鍛煉半小時，然後去吃早飯。早飯之後就是上課，如果沒有課的時候，就去圖書館看書 或去 水利系大樓的自習室看書。 大學的課程還是有一定難度的，不努力還真跟不上。所以學習壓力還是很大的。

食堂的師傅們努力把飯菜做的豐富多彩。鳧兒很喜歡學校的食堂。吃的比家鄉的飯菜要好很多，能經常吃到肉，魚，和其他海鮮食品。 唯一讓鳧兒感覺不好的， 就是在食堂里經常丟飯盆。 

因為我們大家吃完飯以後，把碗洗乾淨之後就裝進飯盆袋掛在食堂的牆上，下次吃飯時到同一地方取飯盆。這是當年一個食堂里的大家約定俗成的規則。

鳧兒發現，即便是在大學里，也有一些素質低下的人，喜歡偷別人的飯盆。這些人估計也是骯髒無知。因為我是無法接受用別人用過的飯盆吃飯的，覺得太不衛生。可是丟飯盆的事情經常發生。讓人無奈。在吃飯的時候找不到飯盆，讓人非常著急，因為耽誤時間長了，飯點就過了。後來我乾脆改用便於隨身攜帶的飯盒。不把飯盒放在食堂里了。雖然麻煩了許多，但至少不用在吃飯的時候找不到飯盒了。這樣的事情可能不會在今天物質豐富的年代發生了。

我們班有個女生叫江潔，她有個孿生姐姐叫江清，姐倆來自吉林，江潔是妹妹，姐姐江清也是我們系的同學但不在一個班。姐倆都個子不高，都很漂亮，又多才多藝，是系裡同學們喜歡的文藝青年。姐倆長得像極了，都擅長跳舞。

一次，吃完午飯，我正在洗飯盆，看見江潔也過來洗飯盒，就熱情地跟她打招呼，「江潔， 吃完了。」， 她看著我一愣，她馬上意識到我認錯人了，笑著說到，「我不是江潔，我是她姐江清」， 我立刻感到一些尷尬，趕緊笑道：「對不起，認錯人了」，「你們姐倆長得太像了！，很高興認識你」。這樣的事也發生在好幾個其他同學的身上。慢慢地，江潔和江清姐倆都好像都成了我們班的同學。大家經常一起玩。

那個年代，大學同學談戀愛的比較少，因為剛剛改革開放，人們還是比較保守。但也還是有膽子大的同學談戀愛。所以食堂吃飯的飯桌上經常看到一對對的情侶。因為女生吃的比較少，談戀愛的男生們都比較有福，因為可以吃情侶的飯菜。這讓鳧兒很羨慕他們。可是鳧兒來自農村，自卑心很重，看到班裡的漂亮女生們都不敢說話。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太面了！白白辜負了大學的青春時光！

十二月初的一天中午，上完課回來，我和韓戰一起去食堂吃飯，還沒進食堂，就聽見食堂里有人大聲嚷嚷說話，好像有人在打架。食堂門口也集聚了很多人，在向裡面張望。氣氛很緊張。我和韓戰非常好奇，也擠過去到食堂門口。食堂門口的布簾已被掀起。從門外看食堂裡面光線很暗。只見食堂一個大飯桌上，站著一個瘦小女人，約四十多歲，帶著一個四歲左右的孩子，在嚎啕痛哭並呼喊著。「。。。這麼多年，我給他們家當牛做馬，生啦兩個孩子，上面孝敬他父母，下面撫養孩子，還要照顧全家，乾地里的活。。。可是他上了大學，就嫌棄我們，要拋棄我們。領導們，老師們啊，你們評評理。。。」， 那女人情緒激動，手在空中顫抖地揮舞著，樣子十分憔悴，孩子也在哭，看起來非常可憐。我們也逐漸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原來是一個高我們兩屆的某系的一個同學，自己已經四十多歲，是文革結束后的第一次高考考上大學的學生。在老家結婚十幾年了，孩子都兩個了。上大學后就和班裡的女同學好上了，於是就要和老家的媳婦離婚。老家的媳婦不甘心被拋棄，帶著孩子找到學校來了。兩個人解決不了問題，於是就發生了食堂的故事。後來學校領導來了，好言安撫那受害的女人和孩子，帶他們去了學校院系領導的辦公室。食堂才恢復正常營業。

那兩年，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好幾次，有的在食堂，有的在宿舍樓。 這樣的事情，讓鳧兒看到了人性的極其醜惡的一面。因為陳世美們穿越古今，從不缺席。在今天的時代依然有陳世美的醜陋身影。鳧兒相信，這個世界上，夫妻之間只要有愛，什麼事都不是事。如果沒有了對家人和自己孩子的愛，那麼那些不是事的事都會變成拋妻棄子的理由。扭曲的人性讓一些人忘了做人的責任和道德底線，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你編出什麼樣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掩蓋不了你醜陋骯髒的心靈。還說什麼「沒有共同語言」，「生活不在一個頻道上」 一類的騙人鬼話，其實那些鬼話連他們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