鳧兒 （14）

溫閣

鳧村地道 （八）

經過鳧村各生產隊半年多的共同努力，和全村各家各戶的協作，鳧村防空地道網基本按原計劃順利完成了。全村大多數人家的地道也都和村裡的主地道聯通了。 這在那個物資短缺，資源匱乏，和施工手段簡單的年代，在一個偏遠的邊境村莊，建成這個平戰結合，防空備戰的地道網，也算是一個民間奇迹。也讓鳧村人多了一份安全感。

因為地道里沒有電燈照明設備。在平時不用的時候，裡邊都是黑呼呼的。雖然好奇地道裡面的結構模樣，但一個人，或膽小的孩子都不敢隨便進去。大隊民兵連定期查看地道里的情況，有問題及時解決。 平時地道的主要進口都加上了安全鎖，以防孩子們進去亂跑，發生安全問題。

大隊民兵連，根據地道的結構和各生產隊地道範圍，為各民兵排都劃定了平時的監管區域。並定期檢查和訓練。地道的照明主要依賴手電筒和馬燈。地道有專門的通風口，保證地道里的空氣質量和流通。大隊還制定了地道網的地圖，並在地道里各個岔口加上路標。整個地道網 ，呈現攻防兼備，戰時防空，平時民用的格局。各家各戶也有了更方便的蔬菜水果保存空間。

大隊公布了地道安全使用規範。組織民兵和全體鳧村人進行了幾次防空演練。

儘管有了各種安全措施和規範，但從各家各戶的地道口，人們還是很容易進入地道網。

地道網的建成也給孩子們帶來了新的遊戲和玩耍空間。儘管大人們不讓孩子隨便進防空洞，但好奇心重的孩子，特點是膽子大一點的孩子，還是找機會溜進防空洞里玩。

五年級的第二個學期結束了，暑假過後，鳧兒就上六年級，開始初中的生活了。

暑假也是學校學生們支農的日子。早上，我，車玉國，胖子和扁頭幾個人一起去為生產隊的馬割草。 我們每人帶一把鐮刀到村西邊的土崗附近割草。不一會兒，我們每人都割了一大捆青草，背著回村。

走到村西邊的大榆樹下，眾人坐下歇著。 閑聊打鬧一會，胖子說：「這裡有個地道暗口，我們進去看看？」 ，我說，「地道口都鎖著，進不去」。 胖子說，「我去看看，看能不能打開門」。 說完他就扒開那個用樹枝掩蓋的地道口，挪開樹枝，露出了地道口，發現地道口雖然用木門鎖著，但門的左邊似乎被豬拱開了一道縫，旁邊的土被拱開了，地下一堆模糊不清的腳印。縫口可以讓一個人勉強鑽過去。於是胖子特興奮，喊道 「快過來，這裡可以鑽進去」。 我們幾個跑過去一看，果然是能鑽進去。 這時也就上午十點多一點。陽光充足，洞口附近很亮。

我們順著洞口邊的土縫鑽了進去，借著洞口的光線，能看清地道里的一段路，地上有很多像狗的腳印。

我們手裡拿著鐮刀，慢慢地往裡走。拐過一個彎，就變得很黑暗了。我們繼續摸黑往裡走，胖子一邊走，一邊學電影地道游擊戰里鬼子山田隊長的口氣說 「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我們大家笑著，誰也看不見誰。我們幾個裡，扁頭的膽子最大，他走在前面，後面的人拉著前面人衣服，慢慢往裡走。 又柺了一個彎，扁頭突然停住了， 感覺腳下碰到什麼東西，軟乎乎的，還有哧哧的聲音。眾人嚇一跳，胖子問，「怎麼了，什麼東西。」，扁頭說，「不知道」。說著，又聽到小狗崽一樣的聲音。扁頭蹲下身伸手一摸，軟乎乎毛絨絨的，發現是個小狗一樣的東西。眾人驚愕，「怎麼會有小狗。」 我問。 扁頭說，「我們帶出去看看」。說著拿起一個哧哧叫的小狗，然後大家轉身往洞外走。

等快走到洞口，借著洞口光線一看，原來是一直小狼崽。正說話間，忽聽洞外傳來咕咕叫狼叫聲，一隻灰狼瞪著兇狠的眼睛，張著嘴巴呲著白牙，正欲從洞口衝進來，嚇得我們趕緊揮起鐮刀，作猛砍狀，口中大叫，「呿，呿，走開，走開」。那灰狼見我們抱著狼崽，愈發瘋狂地往洞口撲，並大叫著。 我們都嚇死了，死死地用鐮刀封住洞口。 那狼的頭部被鐮刀割破了，流出血來。那狼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雙方僵持不下，我們在裡面大喊。 

因這裡離村子最近的人家約有五十多米， 又因地道口隱蔽在離路邊十多米的灌木叢中，所以很少有人來這裡。這時，我看到地道的口邊有個小洞，洞裡面有一盞馬燈和火柴。我叫胖子他們三個繼續守著洞口，把小狼崽放回洞里一點，小狼崽迅速踉蹌地跑回裡面的狼窩裡。

我迅速點著馬燈，把洞口裡的樹枝扭成火把狀，把馬燈里的煤油倒在樹枝上，點著火，用樹枝發出的煙和火沖那灰狼舞去。那灰狼見到煙火，甚是害怕，向後退去， 我拿著火把和鐮刀，趁機鑽出地道，用火把嚇著灰狼，胖子扁頭他們也迅速鑽出地道，我們邊舞著火把和鐮刀，邊往路邊撤，那灰狼見我們離開地道口，迅速猛撲鑽進洞里。我們幾個拿起草捆， 飛也似的逃回了村。

路上碰見胖子二叔，把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李隊長。李隊長回隊里，馬上讓民兵排進去查看。

民兵排長帶著幾個民兵，拿著捕狼專用的套子和步槍，來到地道暗口。他們合計了一下，決定打開這個地道口，然後從地道的另一端進洞，把灰狼趕出去。

他們帶著手電筒從另一個地道口進入地道，來到狼窩的位置，手電筒的強光之下，那灰狼叼著一隻狼崽，迅速地從地道暗口衝出去了。 民兵們把剩下的兩隻吱吱叫的小狼崽也帶到洞外。 眾人出來后，看到那隻灰狼不知把小狼崽放到哪裡了，又回來在遠處不安絕望地望著我們，嘴裡嗚嗚地嚎叫著。民兵排長說，我們把狼崽還給狼媽媽吧。於是抱著狼崽的兩個民兵，朝灰狼方向走了走，然後把狼崽放在在地上。然後退迴路邊。那兩隻小狼崽看見媽媽，踉踉蹌蹌地朝狼媽媽跑去，嘴裡吱吱地叫著。那灰狼迅速跑過來把小狼崽叼走。民兵們也不追趕。

鳧村周圍雖然有狼，但狼的數量少，而且極少有狼傷害村民或家畜的事，所以鳧村人對灰狼並沒有多大反感。平時灰狼見到人總是遠遠躲開。看到狼媽媽和狼崽團聚，大家還覺得挺高興的。覺得這樣做比較好。

這件事後，大隊組織民兵連，仔細檢查了所有地道口，並進行了加固。我們暑假的日子也很快就結束了。新的初中生活就要開始了，小夥伴們心裡特別高興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