鳧兒 （10）

溫閣

鳧村地道 （四）

各生產隊的地道工程都在緊張有序地進行著。 我先前的同桌胖子李發家是三隊的。三隊在鳧村南面，三隊的主洞口在三隊隊部院子的南牆邊上。 按著大隊的安排，地道線路在村南邊橫慣東西，長約二百米。東接二隊的地道，西部和中部向北連接其他生產隊的地道。

三隊隊長李樹文，四十多歲，身型彪悍。平時喜歡喝兩口二鍋頭。為人豪爽，頗具人緣。他是胖子李發的二大爺，胖子也常以有這個二大爺為榮，非常崇拜他。 三隊社員在他的帶領下，地道挖掘進展十分順利，很快往東挖了四十多米就和二隊的地道連上了。他們接著往西挖。

往西挖時，開始時還比較順利，挖到接近鳧村西頭附近的土石崗時，就比較難挖了，因為開始有石頭了。石頭和土壤混合的土層並不是很硬，社員們用鐵簽和鐵鍬繼續挖著。

這時一件怪事發生了。 地道工作面上的社員挖著挖著，地道前面出現了一個老鼠洞， 洞口直徑約十公分，比一般的老鼠洞大。正疑惑間，從裡面鑽出兩隻碩大的老鼠，身型竟然比貓還大，哧哧叫著，嚇得在前面挖土的兩個三隊社員趕緊後撤，跑回地道洞入口。那老鼠也沒有繼續追趕。洞里的馬燈也不知啥時候滅了。洞內一片黢黑，地道內深處隱隱傳來哧哧的聲音。因為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老鼠，社員們很害怕，不敢回到地道洞里。

李隊長聽說后，馬上找了兩個膽子大的民兵，一個帶著訓練用的步槍，另一個帶著鐵鍬和手電筒，兩人一起小心翼翼地進去了。手電筒的光照把洞里照的通明，可以清楚地看到前面三十多米。快走到一半的時候，遠遠看見兩隻大老鼠後腿站立，朝這邊看並在嘴裡發出咕嚕咕嚕的帶有威脅的聲音。手電筒光照之下，老鼠的兩隻眼睛反著白亮的光，嘴裡露出兩顆又長又白尖利的大牙。作勢欲往這邊攻擊狀。前面持槍的民兵拉開槍栓，瞄準靠前的那隻大老鼠，隨時準備射擊。兩個社員嘴裡大喊著，「呿！呿！」，那巨鼠竟不害怕，仍嘴裡哧哧叫著，作欲攻擊狀。後面的社員見狀撿起一塊石頭丟了過去，那兩隻巨鼠迅速躲開並回身快速鑽進洞里。

地道里恢復了安靜，兩個社員繼續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動，手電筒的光一直照著老鼠洞口。 那老鼠洞口經過兩隻大老鼠的用力擠穿過只后，又大了一圈，足有十五公分大。用手電筒照著，能隱約看到裡面。洞裡面似乎更大，可以看到好幾雙白點在裡面晃動，後面還有什麼東西閃爍著，不時發出更亮的藍光。這一帶的地質已經不是黃土，更多的是碎石和不太堅硬的岩石層。因為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巨鼠，兩個社員也不敢過於靠近，怕萬一竄出什麼東西來。

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別的什麼來，兩個社員決定退了出來，把情況和李隊長回報了。李隊長一時也判斷不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眾人議論良久，最後決定再進地道探探大老鼠洞。

這次，李隊長找來一個粗鐵絲做的以前用來篩大砂石的鐵篩子，又從大隊民兵連借來瞭望遠鏡。 三個訓練有素身強體健的民兵，趙明趙亮哥倆和孫仕明。三人帶著手電筒，鐵篩子，步槍和鐵鍬又進去了。

這次沒遇到什麼情況，順利地就到了老鼠洞口。孫仕明拿著手電筒照著前面，趙明趙亮兄弟用鐵篩子迅速堵住老鼠洞口，並從兩邊用力按住。孫仕明用手電筒照著，靠近洞口往裡仔細看。

隨著手電筒的光線，發現裡面是一個巨大的老鼠洞，似乎是個溶洞，因為可以看到洞里深處洞壁和頂上有反光的水晶一樣的石頭。他戴上望遠鏡借著手電筒光照，仔細察看，發現洞里的地面不平，有水窪，還能看到水面有巨鼠遊動。地上也有好幾隻巨鼠在朝洞口方向驚恐地遙望，靠近洞口的幾隻巨鼠嘴裡發出哧哧的聲音。孫仕明一邊嘴裡告訴趙明趙亮他看到的，一邊驚愕地轉動手裡手電筒光照的方向，用望遠鏡繼續仔細地看著。

突然一隻巨鼠嘶叫著猛力撞向洞口，差點把篩子從趙明趙亮兄弟的手裡撞飛。孫仕明手裡的望遠鏡也掉下來了。三人大叫著合力按住篩子。並用鐵鍬頂住鐵篩子。那巨鼠見撞不開，用牙齒咔咔地咬鐵篩子網，動作和聲音十分駭人！ 孫仕明用鐵鍬猛打篩子底，嚇得那巨鼠迅速地退了回去，嘴裡發出哧哧的聲音。嘴裡大牙發出高頻的咯咯的撞擊聲。

三人驚愕不已，一時不知所錯。三人一動不動，呆了片刻，孫仕明說：「你倆繼續按住， 我去搬一塊大石頭先把這個巨鼠洞口堵上，然後再做打算」，二人連說「好好，你快去吧」。孫仕明快速返回地道口，和李隊長回報了情況並說了他的打算。眾人驚愕不已，李隊長一時也無主意，於是同意了孫仕明的主意。他馬上命人搬來一塊大石頭，幾個人一起把大石頭搬進地道去。孫仕明等人回來時，趙明趙亮兄弟還在努力地按住篩子，不時有巨鼠撞擊，二人已是滿頭大汗。 孫仕明指揮大家把大石頭壓住篩子，並用鐵鍬鏟更多沙石壓穩石頭。 眾人仔細檢查一下，感覺很牢靠了，這才返回地道之外。

鳧村人都非常驚奇這個岩洞的發現。紛紛跑來觀看。鳧村西面這個地方是一個約百米左右高的平緩石崗，北邊一半被沙漠埋著，石崗頂部有幾道細長的縫隙，有時小羊會掉進石縫。石崗南邊是從蘭蘇水庫下來的一條小河。 小河水時斷時流。鳧村人從不知道石崗下面百米深處竟然藏著一個溶岩洞。

面對這個情況，李隊長覺得問題很大，自己不能做主，必須報告大隊。大隊宋書記迅速把情況彙報了公社。公社覺得這是個大事，又迅速報告了旗委。旗委馬上派旗環保局的幾個專家下到鳧村來考察情況。

經過打開老鼠洞口，並用遙控儀器進洞里仔細觀察和拍照，最後基本摸清了洞內的情況。

原來，這個巨鼠洞是一個北方地區少見的大型地下溶岩洞。溶洞里的巨鼠其實是水獺，因為長期生活在溶洞昏暗少光的環境里，所以身型和顏色和野外自然環境下的水獺有所不同。這是一種十分珍貴的水獺品種。生活在這種特出的環境中。岩洞內面積約四千多平方米，裡面還有紅魚和其他小動物。 空氣和水從石崗上面的裂縫中進來。岩洞的底部和村邊的小河底部有細小的鼠洞道連接。環保局的專家們認為，如果人為改變和干擾岩洞的自然環境，可能會迅速導致這些特別的水獺和紅魚品種的消失。

旗委表揚了鳧村地道工程進展情況和妥善處理溶洞的方式，最後旗委決定封閉溶岩洞。保護岩洞的自然狀態。防空地道改變方向。

鳧村人雖然非常好奇溶洞的內部景觀，但只能從旗環保局專家們拍攝的照片上一睹溶洞奇觀。

三隊於是封堵了那段地道，轉向北面繼續後面地道的開挖。 經過這一折騰，好幾天時間過去了，二隊那邊的地道挖掘又出現了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