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美國人民的日子過的很痛苦。先是有哈維(Harvey)颶風登陸德州,徘徊許久,造成大面積水淹,近百人死亡。接著是颶風愛瑪(Irma)直奔佛羅里達,引發全州大撤離,還偷襲Key West得手,損失巨大。不久又有瑪利亞(Maria)咆哮於加勒比海,重創美國屬地波多黎各,數十人死亡,全島的公共設施基本被毀。今年的颶風頻繁而且強烈,好幾次加勒比海上同時有三個颶風存在,尉為壯觀。
當人們還沒從颶風中回過神來,加州又開始鬧火災。上個冬天雨水充足導致植被茂盛,到了十月份干透的燃料就等星星之火。10月8日那個致命的晚上「鬼風」(Diablo
wind)四起。這種從內陸吹來的乾熱的東北風在某些地方竟然達到每小時70英哩,隨之北加州數縣十幾處野火爆發。其中最具威脅的Tubbs大火開始於納帕縣的Calistoga。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大火在三小時內橫掃12英哩丘陵山地推進到索諾瑪縣的聖塔路莎(Santa
Rosa)的地界。到了9日凌晨1點,山火燒入聖塔路莎市內,一路摧毀了多片社區,富人的山頂豪宅和窮人的移動板房一併拿下。到了半夜2點大火更跳過6條車道的101高速公路,雖是強弩之末還是將Coffery
Park社區數百間房子燒光。Tubbs只是這個註定要載入史冊的「2017北加州十月大火」中的一個。這次火災受波及到五個縣,造成40多人死亡,燒毀的面積高達20萬英畝。近萬名專業的救火隊員奮戰兩個星期才逐漸把火勢控制住。
灣區第五大城市的聖塔路莎也算我們的第二家鄉 - 大寶小寶是本市的公立高中畢業的。住在索諾瑪縣很多年,但從來沒想到這裡會受到山火的威脅,直驚得目瞪口呆。大寶小寶以前的學校在火災中逃脫,但也有不少老師的家卻沒有這樣幸運。聖塔路莎還是北灣的科技重鎮,駐有Keysight
Technologies等科技公司。這次大火損失慘重的Fountain Grove區也有很多華人聚居。我們認識的人中房子被燒的有十多家。被毀的還有本城的一家私立高中Cardinal Newman,數十名中國小留學生需要重新找學校。
短短時間出了這麼多事,說是巧合很多人當然不信。一時間,各種陰謀論、猜測、謠言四起。颶風哈維的時候就有人說風涼話,這是上帝懲罰那些德州的右派,誰叫他們投川普的票!到了加州山火,又有人肯定,這是上帝懲罰那些加州的左棍,誰叫他們同情同性戀,搞大麻合法化!
這些山火和颶風真是上帝的怒火嗎?當然不是。自古人們在遇上解釋不了的事情時常會把神怪抬出來:為什麼會打雷?因為有雷公發火;為什麼天會下雨?因為有龍王排雲布雨;為什麼會淹大水,因為是河伯做怪 -
有人想出個給河伯送上新媳婦的主意,河伯接受了性賄賂,就不鬧水災了[注1]。我的看法是現在都21世紀了,科學昌明,就不必事事麻煩上帝。每個現象都有合理的解釋,如果這樣的解釋不存在,那只是我們現有的科學未能達到。實際上2017年極具破壞性的颶風同加州創記錄的火災是有關聯的
– 兩者都是氣候引起的現象。其背後的罪魁禍首也不難找到,那就是「全球暖化」。
我以前一直認為全球暖化的影響主要在別處,比如太平洋島國,或者南北極地區,對我個人影響不大。現在看來這種想法太幼稚了。關於全球暖化的後果,美國航空航天局(NASA)的網站就明確列出,比如,全球溫度升高,海平面上升,更多的乾旱和熱浪,颶風變得更多更強烈等[注2]。這些警告非常不幸地一一成為現實。這些現象是可以觀察感受到的:比如今年夏天是加州歷史上最熱的,9月份更是有史以來大西洋颶風活動最為活躍的時期。
這次美國南部的風災和加州的火災都給人們提了醒:全球暖化是實實在在的,不是科學家編出來唬人的。它的後果非常嚴重,而且會以這樣或那樣的形式影響到美國乃至世界的每一個人,無論是風災,水災,火災,乾旱還是海水侵襲,極端天氣,農業減產,物種滅絕,等等[注3]。更加不幸的是這只是開始,以後還會更糟。
山火颶風年年有,但全球暖化大大加劇了這些災難。科學界的共識是人類活動至少部分地要對全球暖化負責。面對這個前所未有的挑戰,人類前面有兩條路:是團結起來,做該做的事情,還是貪婪短視,繼續走自我毀滅的道路。對此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做出自己的選擇。
白露為霜注:關於Tubbs大火到底是如何起的,現在還在調查。有說法是當天強風打落了電線,導致火花引起的。是否是真的,還要看證據。
[注1] 西門豹治鄴
[注2] https://climate.nasa.gov/effects/
[注3] https://insideclimatenews.org/news/18102017/california-wildfires-global-warming-drought-wind-climate-change-fire
以下照片2017年10月攝於Santa Ro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