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紐約堂叔 圖:8288
俺前些日子休假去了,年卅晚是在飛機上過的。一回來就急忙看春晚。幾個小時過去了,硬是笑不起來。其實,俺去年也給哈文寄了幾個小品,都給斃了。退稿信上還有說明。就像美國領事館不批你,在一張紙上打一勾勾:移民傾向。俺第一個作品的退稿信上的勾勾是「嚴重污衊共和國的歷史」。其實這也不能怪哈文,換了哈武也是不行的;因為哈文若不把它給斃了,別人就要把哈文給斃了,就這麼簡單。
今年春晚有一個俄國芭蕾舞節目,裡面弄了一幫穿黑衣服像海盜一樣的男人穿插其中,也不知是根據俄國戲劇大師斯丹尼斯拉夫斯基的那門子理論,硬是讓俺這個鄉下人看不懂:這天鵝什麼時候跟海盜搞上了?不過,無獨有偶,這卻令俺想起上世紀60年代初俺在人大會堂看前蘇聯芭蕾舞的段子。
俺那時在北京剛剛上高中,寄居在俺伯父家。伯父是某軍工部的總工程師。那次恰逢蘇聯國家芭蕾舞團首次訪華演出,由團長烏蘭諾娃領衡演出芭蕾舞《天鵝湖》。第一場大概是招待演出,部里的蘇聯專家因為有事外出,把他分到的兩張票送給了俺伯父。正好老家的堂姐來京短期學習,伯父就讓俺陪俺姐去看,堂姐那時也不過是個20出頭的大姑娘。
等到人大會堂,看到車水馬龍,儘是達官貴人。只有咱姐弟倆寒磣,腳蹬著老棉鞋竊生生地進到大會堂,領票員一看我們的票挺靠前的,大概以為我們是中南海來的娃娃,所以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這恐怕是我們平生唯一的一次山寨經歷,平心而論,那感覺應該還是不錯的。
等到中場休息,姐就問俺,那個高個子穿緊身褲的人,褲襠里一大嘟嚕像球一樣的東西是什麼。俺其實也不大清楚,但俺是北京的,總要見識多一點吧,這時靈機一動,就說,姐你傻了吧,那不就是天鵝嗎。俺姐又問,那天鵝怎麼那麼小,我們鄱陽湖的天鵝可比它大多了。俺說,那蘇聯是北方,冷著呢,天鵝總長不大不是嗎。所以下半場我們倆就死死地盯著那個褲襠里的「球」,等待「天鵝」飛出來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刻。可是,令人失望的是,一直到終場,我們也沒有等到那輝煌的一刻。大概最感到失落的是俺堂姐,好不容易晉京看一次舞台上的洋天鵝,還藏著掖著不給看,估計那一晚上也沒睡好。
俺也是越想越窩囊,總覺得被人給放鴿子了。第二天晚飯時,俺就問伯父,作晚的天鵝湖做弊,咱能不能退票換點兒錢花花。伯父問怎麼回事,俺就把全場唯一的一隻「天鵝」到底都藏在褲襠里不放飛的故事說了一遍,這時全家人哄然大笑,直笑到吃進去的飯都吐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