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去年發生的故事。
幾年前俺手上有點兒閑錢,就在紐約的皇後區買了一棟兩家庭的房子,全部用來出租,以便退休時有所補貼那點少得可憐的退休金。
來了一對中年夫妻模樣的老中來看那套二樓的待租單元。他們操北方口音。幾乎沒有更多的考慮,便痛快地表示要承租這套複式結構,有三卧一個浴室的套間。同時,他們也順利地通過了信譽和收入審查,並很快搬了進來。
不到一個月,一樓的房客就發現了明顯的跡象,告訴俺二樓的房客有問題。因為,從他們的廚房的窗口可以看到進出二樓的人們。他們懷疑二樓有什麼不正當的活動或經營。不久,附近的鄰居也向俺抱怨,直指房子的二樓成了「雞窩」。這時,俺只好找時間「踩點」觀察。俺發現,二樓門檐的兩邊用塑膠布遮掩起來了,在上面插了一面大大的美國國旗。不時進出的基本上是男性白人,看來生意還不錯。
俺想,俺到美國快20年了,除了蹲監獄,什麼場面和事件都經歷過,也都坦坦蕩蕩地過來了;可這回,可是老革命劉少奇碰到新問題了。
等到俺第二次去收房租時,俺就故意說要檢查一下廚房的狀況。房客對俺是沒有任何忌諱的。俺到了裡面,看到這個複式結構的樓下只有簡單的傢具:兩個大沙發,一個餐桌,幾把椅子,以及一個電視機,還有一些炊具。望上看,那是卧室和浴室,在樓梯口置了兩扇屏風,整個上層的牆壁被漆成紫色。一個約40來歲的女子付給俺房租,看來她只是個僱員,想必樓上的三間卧室一定是「一鳳一棲」了。俺雖然是房東,也很識相地沒有強行登樓」視察「,因為真相已經大白。
俺思前想後,沒有報告警察,其中的一個原因是俺天生具有的同情心在起作用。據說,這些性工作者們的行蹤不定,風險不小。剛剛安頓下來,也許她們的路費,生活費以及給父母兄弟的錢還沒賺夠呢。
大約四個月後,這個「雞窩」終於被警察給端了。房客只是來了一個電話,告訴俺他們搬了。後來俺的律師告訴俺,這種「雞院」的生存期都不長,它們自成體系;老闆打一槍換一地,職業性工作者們也是頻繁地在各個城市飛來飛去。老闆躲在後面,警察一般抓不到他,這也是俺一直沒有見到那個老闆的原因。